剑运八峰,冠剑者,追求极致的剑法,至于悟道之事,仅为己道,不求大道,视悟道之门为虚无缥缈之物。而未冠剑者,亦非不强,只为以大道参悟己身剑道,坚信剑术一途,实乃无根骨之浮萍。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剑术与剑道之名,实乃噱头,久而久之便无人去深思其中精妙之处,只是剑运宗两大派系的名头而已。两大派系起初有着不小的矛盾,谁也瞧不上谁,前者看不起后者的好高骛远,所追求的尽是些虚幻之物;而后者看不起前者的外强中干,所追求之物尽是些花拳绣腿。直到有一位剑运子,提出道术同修,重新糅合剑运宗各峰势力,旨在虚实皆习。本就对道术之谈未能深究的门人,没有丝毫抵触的全数参与到那次剑运势力交叉中。至此以后,剑运宗内皆为剑修,一身所学,无关道术,只为境界与杀力。渐渐地,派系之争便演变成了八峰之争。
峰首而已......
之前,黎年跟余厌说过,剑术最强是为骑剑,剑道最前是为白芷。其实真正意义上来说,八峰之中,骑剑最强,白芷次之。白芷峰一直都是与世无争,若不是五年前发生过的一件事情,或许也会一直这样下去。
寇剑锋,位列第三,次于白芷。本来白芷并不在意他们在自己之上或是之下,只是寇剑锋一直以来想从骑剑峰中夺取峰首之名,故欲踏白芷而上。于是有了五年前的那一幕。从那以后,白芷便将寇剑压得抬不起头。五年来,寇剑的掌峰时不时还会后悔着当初指使那名天之骄子所做之事,惹了他们当时所有人看来以为是徒有其名的白芷峰。哪知赔了当时最有天赋的弟子不说,直到现在还在宗门之事上,被屡屡打压。
从孙清欢的神情看得出,她心底在想写什么。余厌便安慰道:“我相信两位师兄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师姐,我们不妨再等上两个时辰后,若是还没见到他们过来,我们便去寻他们。”
孙清欢满脸不悦道:“一个半步龙门,一个跃门中期,去请人还能遇到什么事情,就算被拒绝,其中哪峰能留得住他们?多半是......”她刚想说出什么,却停住了,想来说这些终究是不好,便摆了摆头,哼了一声。余厌哂笑一番,便和她一起在石碑旁开始打坐,等着他们归来。
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只是还未见到他们的身影。余厌与孙清欢起身,在孙清欢的碎碎念中,朝着西方走去。
西方一处山脉。山顶上,聚集了约莫有着四五十人,围成一个环形,里外两层,彼此交错。当中有两个人,身形狼狈,其中一人神色更是萎靡不堪。细细看去,正是林消立与黎年二人!
此时他们二人看着面前的池圭、柳荫槐与靡非之三人,眼色阴沉。他本来想着让着对人都和颜悦色的黎年去往寇剑峰找柳荫槐,尽管寇剑与骑剑并不是那么对付,他还是想许诺好处后看他是否心动,就算不成功也不至于撕破脸皮,毕竟外面的局势应该会让寇剑峰收敛收敛。可哪知在他成功请到陈一后,来接黎年之时,尽是看到了令他狂怒不已的画面,黎年被围在一处阵法中心,做着困兽之斗。外面的柳荫槐满脸隐逸,似乎内心痛快不已。他立即二话不说,落下从外到内彻底毁去阵法,将黎年从当中救了出来,带着满身伤痕的他,不想做太多的纠缠,就那样冷冷地看着柳荫槐以及旁边的池圭。眼中冒出的怒火似乎都快将这片山顶引燃。
正当他带着黎年和陈一准备离去并前往藜蒿绝地只是,异变突起!
蒙剑峰的全数门人竟是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彻底挡死了林消立的去路。陈一见状,事已至此,他不想过多的掺和,对着林消立露出歉意,便向着柳荫槐走去。柳荫槐也不想为寇剑树敌太多,便也是放他离去。
“我们还未去找你们,你们就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天意啊!哈哈......”蒙剑的靡非之看着面前的二人大笑道。
“说你们卑鄙都是抬举卑鄙这个词了!”林消立看着面前最强三人,以他半步龙门的修为,丝毫不惧,就算对面四五十人,他依然可以潇洒离去,可是带着身边伤痕累累的黎年,就不是那么轻松了。每次突围,他们就强攻手上的黎年,导致他束手束脚,十分憋屈。
就这样慢慢僵持了约莫三个时辰。
黎年已经不是第一次开口,要求林消立放下他,去找回陈一去先救小师弟,他们不敢将自己怎么样。林消立并没有多说什么,内心其实煎熬万分,竹简只能用一次,他给黎年后,自己要是不久后在绝地中找到了余厌,并陷入其中,不用竹简根本就出不去,到时候该怎么办。
早就看出林消立的顾忌,寇剑与蒙剑众人就那样慢慢耗着。他们也深知林消立的强大,好几次强力的攻击换来的却是同门伤痕累累。之后便是打定主意,只攻击黎年让林消立疲于防守就行了。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林消立与黎年二人根本就没有去多想其中的黑幕,为何寇剑锋要与自己撕破脸皮,以及蒙剑峰为何也会这么巧合的出现在这里。当他在间隙中问了柳荫槐一次后,对面只是冷笑,并没有多说半句,那时他便知道,再问也是徒劳。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林消立也被他们众人这种牵制弄得狼狈不堪,心升烦闷之际,便一咬牙,而后脸色无比阴沉地看向他们,冰冷的声音从口中缓缓传出:“既然你们不顾同门之情,那就别怪我毁了你们的修行大道。哼,一群小虾米也敢来我林消立面前伸出钳子,同宗情分,给予你们三分薄面,还真以为能把我怎么样?出去后,别说我林消立手黑!”
只见林消立缓缓放下黎年,黎年却始终拉着林消立的袖子,眼中满是惊惧,不顾自己的伤势,大喊道:“师兄不可!”而后对着寇剑与骑剑的众人大喊道:“不想死就快滚!”
一向以来给全宗温文儒雅的黎年,此时尽是声嘶力竭的大喊!他们看着林消立身上的变化,脸色突变!体内犹如有一尊史前狂兽正在苏醒!他们三人正要退出去之际,只见林消立那副本来英俊的脸庞,瞬间变得阴沉如水,嘴角微微上翘,露出无比邪恶的讥笑:“现在想跑,迟了......”声音很低沉,其中冰冷之意却令他们山峰上所有人如坠冰窖。
只见林消立松开长剑,任由剑尖朝下,直刺在地上,而后伸出食指轻点在剑柄之上。顿时,大地狂颤不已,以他剑尖为中心,一道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冲击波以急速朝着四周散去,犹如草原上急速冲撞而去的犀牛,威势滔天!在场所有人,除了靡非之、池圭与柳荫槐三人能勉强抵抗之外,其他人全数受到巨大的冲击力喷出鲜血,如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去。
靡非之三人此刻内心狂震不已,他们三人此刻与林消立的差距犹如天堑!他们之前的那些手段,在林消立看来完全是小打小闹,直到此刻都无法置信,他竟然如此之强。内心也是苦涩万分。他们若不是跟他站在同一颗大树下,现在怕早已是一具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了吧。
被他们唤醒的狂兽,以绝对的碾压之势击溃他们后,见到他们三人还苦苦支撑在那里,讥笑一声,“别急,还没完。”说完,随着他食指抬起,而后缓缓指向三人,剑也离开地面,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急速掠去。只听见一声犹如锦帛撕裂之声,剑身周围剑气凌厉,朝着靡非之爆射而去!
闻道死亡气息的靡非之,脸色大变,转头看向柳荫槐以及池圭二人,眼神中竟是流露出绝望。不由他多说什么,另外二人也能看出,三人合力也无法去抵挡那柄即将飞到靡非之脸上的剑分毫,他们一个个都在劫难逃!情急之下,三人皆是取出竹简准备逃出。
突然,就在他们三人即将捏碎竹简的一刹那间,那柄让他们心悸的剑直接停了下来,悬在空中,从之前的爆若奔雷到现在的纹丝不动,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林消立身后,黎年死死地钳制住他的那只朝靡非之指向的手臂,口中喃喃道:
“魁林万鬼,皆匐暴将,水泽金鳞,踏云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