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薇图陪着傲天雄来到楼下餐厅时,乔特已等候多时了。“哈哈!阿雄!昨晚睡得舒服么。待会带你去参观我的农场。”乔特大口地嚼着火腿面包对他说“你会发现,那里是个风景优美的地方!”
用完早餐后,傲天雄随着乔特坐上一辆武装皮卡车,驶出铁门。后面还跟着六、七辆,一路灰尘地驶向百里外的山谷。
很快,傲天雄果然看到了他从未见过的景象。妖艳的罂粟花布满整个山谷,一眼望不见头。周围和不远处的山头上,不时地有武装士兵来回巡逻。
数百个农民正在熟练的工作着。他们先是用小刀将乒乓球大小的果实切开,将流出白嫩色的汁液麻利的接入罐中,接满整个罐子后,再倒入脚边的铁桶中。两个农民只需合作半个小时,便可以装上满满一桶。然后再搬到工作间加工。工作间是一栋非常宽敞的工厂,里面可同时容纳数百人。工人们将运进来的白色汁液经过烧煮和发酵,制成一块块方形的棕色鸦片膏。再装入木箱中,堆放在工厂后面的仓库里。
望着成吨的鸦片,傲天雄不禁愕然。乔特腆着大肚子走过来,得意地说:“这些成品只能算是一号,还卖不上高价格。但它们是炼制白粉的必需品,我只用卖出一、两吨便足够让我的士兵们轻松享乐地度过一年。”
傲天雄只是默默无语,说心里话,他对毒品并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当年,亲眼看见阿兰的父亲因为染上毒瘾,居然忘记了丧女之痛。从那时起他就开始痛恨这个东西。然而讽刺的是,傲天雄现在为了要保护家人、为妻儿报仇,竟然要经营他痛恨的毒品。人生有时就是这么无奈,拿起令自已痛恨的武器,去解决自已痛恨的敌人。
傲天雄暗叹口气,看来自已命中注定要走一条痛苦的轮回。既然自已已经不能被救赎,那么干脆就做个罪人吧,为了家人!
他暗自伤神的表情,自然没能逃过乔特犀利的眼晴。乔特拍拍他的肩膀,说:“阿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错!这些鸦片流入市场后,的确能让很多人妻离子散,甚至家破人亡。但是如果他们不去吸毒就不会这样,我也没有端着冲锋枪逼他们去吸。所以你大可反过来想,吸食毒品的人大部分都是些该死的混蛋,鸦片就是上帝用来惩罚他们的武器。而我,只是个生意人。”
说着搭起傲天雄的肩膀将他带到屋外,指着满山遍野的罂粟花说:“看呐!这么美丽的花儿,只有上帝才能创造。让那些混蛋们死在这样的尤物手中,也许就是上帝的意思。”
听完他的话,傲天雄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一个毒枭会和自已说这些。看来他是在半开导和半拉拢,希望打消傲天雄的顾虑。虽然他还不太信任眼前这人,但好友穆先生能看中的人,应该能成为一个好帮手。
傲天雄忽然发觉,刚才自已的表现是多么的不明智,如果继续显得犹豫,那将彻底失去乔特的信任。想到这,他随即微微一笑,扭头乔特说:“那你就是上帝派来行使惩罚的大天使。”
乔特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点头赞同。
傲天雄打心眼里佩服乔特的口才和理论,或许这就是毒枭的观点。只管提供货物,用不用、怎么用在于别人。正如他刚才所说:我只是个生意人。何况这还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永远不愁没有买家。
参观完这里后,乔特似乎心情很好。又带他前往附近的军营,那里是由两万余人组成的部队。不过只有三分之一是正规军人出身,其他人或是因为犯了事从别处逃避到这里,或是被招募来此。但他们都有同样的目的,这儿有丰厚的报酬。他们的钱可以用于赌博、购物等等一切的享受,唯有一件事情是乔特严令禁止的。那就是决不允许他们购买毒品,更别提吸食了。一旦发现,对他们唯一的惩罚就是立即处死。
乔特很关心他的士兵们的身体,就像每个父亲关心自已的儿子一样。试想,一个弱不禁风的士兵怎么能担起保护将军的重任。他的士兵每天都有严格的体能训练和射击练习,虽然射击会消耗大量的子弹。但是乔特对这一点是很舍得的,最多不过是少赚一吨鸦片的钱而已。因为射击的精准不仅关系到士兵自身的军事素质,还和乔特的贴身利益相关。培养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不仅能为他击退缉毒警察,还能帮他在这片地盘站稳脚跟,使别的毒枭势力不敢轻易染指他的地盘。
想当初,乔特刚刚在这里打拼时。这一带有大大小小的毒枭共数十家,但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士兵的军事素质,以为谁的枪多人多就能把对方吓住。结果没过几年,这个地盘只剩下两大势力,其他的要么被消灭、要么被吞并。
其中一支是在此地盘踞已久的家族势力,现在的老板叫查纳西瓦。听闻是个狡诈阴险的家伙,手下也有着实力不俗的军队。
另一支便是乔特。能有现在的成就,他的一个手下功不可没。索拉万,一个地道的军官出身,身强体壮、枪法极准,而且心狠手辣。正是他训练的士兵为乔特打下了今天的地位。
当傲天雄和乔特来到军营时,索拉万正在训练士兵的射击练习。傲天雄向他友手的伸出右手,索拉万却显得并不友好,理也不理。只是面无表情、身体笔挺的立在他们面前,用鹰般的眼睛打量着傲天雄。
乔特哈哈一笑,对他说:“请不要介意,索拉万是个粗鲁的军人,但也是我忠实的朋友。”
傲天雄收回手,无所谓的笑笑。转头去打量正在练习射击的士兵,他们或半蹲、或趴卧,正在瞄准射击着两百多米外的十个红心枪靶。傲天雄对射击并不在行,只是粗懂手枪的使用,随口说了一句:“这么远的距离,应该很难击中靶心吧?!”
乔特看了他一眼,翻译给了索拉万。这句话立刻激怒了索拉万,一对鹰般的眼睛盯向他说:“你是在怀疑我训练士兵的能力?那么我向你挑战!”
傲天雄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到他的语气并不友善。乔特又笑着翻译成GD话。傲天雄立马意示到触怒了他,正当要表达歉意时。索拉万却拎来了两支56式半自动步枪,面无表情地递过一支。傲天雄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有点手足无措,因为不会用这东西!
乔特看出来了,对索拉万又说了一句话。索拉万立刻利索地打开保险、推弹上膛,再面无表情地递给傲天雄。
这时傲天雄竟看到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讥讽,仿佛在说:不是谁都配经营毒品生意。傲天雄也被激怒了,默默地接过枪,走到射击位。举枪瞄准、扣动板机。很快十发子弹打完了,过了一会对面传来报靶员的声音:“零环!”
虽然傲天雄听不懂,但通过场上所有人的表情都猜到是什么结果。轮到索拉万了,他并没有急着射击,而是对旁边的士兵说了些什么。傲天雄看着他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被子弹打坏了神经。
很快,那个士兵跑去对面,在每个枪靶上都挂上了芒果,并使每个芒果都左右摆动起来。等士兵缩下头后,索拉万飞快地瞄准、扣动板机。两百米外十个正左右摆动的芒果,随着枪声挨个爆成碎沫。这次根本不用报靶,场上每个人都欢呼起来。乔特更是得意不已,他为能拥有这样出色的手下而自豪,并为他鼓起了掌。
看着索拉万用傲慢和不屑的眼神望向自已,傲天雄笑了笑,也为他轻轻鼓起掌。索拉万嘴角抖了一下,终于露出胜利的微笑。不过傲天雄觉得他的笑容比面无表情更为狰狞。
随后的十几天,乔特一直忙于他的生意,都是安排薇图陪着傲天雄。他俩游玩了泰国的名胜古迹,欣赏了凶狠凌厉的泰拳。俨然像是一对情侣。
但是到了晚上。他们虽是睡在同一张床,傲天雄却一直都没有碰过她,除了每天早晨醒来时,都是薇图在睡梦中抱着他。后来薇图竟慢慢发生了变化,面对傲天雄已不再显得害怕和不安,脸上也有了笑容,后来到了晚上都会抱着他入睡。不过傲天雄总是拿背对着薇图,他心中在挂念着父母女儿,并每天都在回忆着阿兰还有妻儿。现在他的心里暂时没有地方来放下另一个女人。
有时傲天雄也疑惑,像薇图这样即漂亮又懂英语的女人为什么要加入毒枭。但是他没有去问薇图的过去,他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过痛苦的选择。
又过了一个月,傲天雄在薇图的精心指导下掌握了泰语。同时他也熟练了各种枪械的操作,但还做不到百发百中。不过关于抽雪茄他还是没有学会,那个味道太难接受。只是偶尔吸上一、两根香烟。
这天用完晚餐,乔特将傲天雄带入他的书房。原来他觉得傲天雄已学会了泰语,也掌握了基本的生意运作。现在他想看看傲天雄的能耐。
“后天护送一批鸦片前往边境,交给买家后再把钱收回来。”乔特说得很轻松,并微笑地盯着他等待着回答。
傲天雄没有再犹豫,当场便应承了。这一晚,傲天雄失眠了。薇图也没有睡,依旧抱着他。而傲天雄也没有再拿背对着她。薇图一直依偎在他宽厚的胸膛上,陪他一直睁眼到天亮。
从天明起,傲天雄就一直盯着地图。仔细研究了路线和地形,并在乔特的允许下,到军营挑选了相貌精干的手下。做这些时,索拉万的眼里流露出不屑。或许在他认为,这只是一件极小的任务。但对于傲天雄来说,这是他取得乔特信任的关键,成功与否还关系到他日后保护家人、手刃仇敌的大计。所以他不允许有半点马虎。
很快,天又黑了。今晚傲天雄依然无眠,睁大双眼盯着吊顶的水晶灯。薇图知道他明天要去做事,于是抱着他轻声哼着歌谣。希望能哄他入睡。银铃般的声音如静夜中的微风,缓缓地抚过他的身体。没一会,他竟然真的慢慢闭上眼睛,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