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真是太快。一周前,云爵初次见到欧瑞,那时的他,是一位优雅的绅士,也是一名严格的导师。他为云爵引导触灵融合,准备触玉武器,亲自教云爵如何战斗。可以说,如果当初不是欧瑞把他带回京煌大学,他必然死于异处。
对于欧瑞,云爵自有一分特殊的感情。那一声叔叔虽然始终没有叫出口,但云爵在这个世界唯一值得信赖的长辈,只有他。
然而,在这不经意间,欧瑞透露出的一丝沉重总让他心烦意乱,他实在无法琢磨清楚,在这个男人微笑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思绪。
当他知道,欧瑞费尽心思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就是为了利用他的时候,心中漾起的,竟是难过。
其实,周围人怎样,东渚怎样,这个国家怎样,又和云爵有什么关系呢?然而,有人为这间漆黑的房间开了一扇窗,他又无法抑制地想要去触碰,感受一下温暖。
此刻,那种失望的情感在他心中悄悄蔓延,让那间昏暗的房间再度蒙上灰尘。
“我知道……对于你,这些你可能一时还难以接受,但是,身为东渚人,这是你无法避免的宿命啊。”
欧瑞看着云爵复杂的脸色,试图劝说他。
“所以呢?”云爵话语中毫无感情。
“你要明白,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对你寄寓了厚望,我费尽心力,顶住压力,就是为了今天!你要做的,就是在最终考核上取得第一名,向全世界证明东渚人的实力。”
欧瑞两眼闪烁着光芒,他兴奋地自顾自在房间走步,向云爵发表他那激动人心的言论,话语中洋溢着狂热,和平时他简直判若两人。
“这样,东渚的士气将被鼓舞,这将是扭转世界格局的契机!”
“你在说些什么啊……”
“听着,孩子,事情已经由不得你了,总局已经决定,考核一结束,就将你逮捕。”
“什么?”
“看清自己的立场吧!治安执行局早就视你为眼中钉,你难道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在这平稳地生活吗?这个国家早已腐朽了!议会厅知道我收留一名东渚学生,一直心怀不满,暗生怀疑,若不是我谎称你是阿尔德的儿子,他们早就将你无条件逮捕了。”
“怪不得,这都是你安排的……”云爵心中叫苦不迭,他可真是被欧瑞骗的好惨啊!
“你以为你能在学校安稳度日吗?是我,特意为你安排了波利作为室友,就是因为他为人单纯,还有,让芙拉若压住学生的言论,不过分攻击你……这个学校,像鲍森那样想的学生可不止一个!”
欧瑞一口气说出这些,仿佛一记闷棍,重重敲在云爵头上。
他万万没想到,欧瑞竟为他做到如此地步,更没想到,他在学校早就无处容身了。为什么总能感到异样的眼光,听到一些窃窃私语?因为他本就不该出现在这所学校的啊!
“这不是威胁,只是想告诉你,东渚在这个国家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只有先下手为强,才不会任人宰割。”
“为什么是我?芙拉若呢?她不是东渚人吗?”云爵痛苦地问向欧瑞。
“芙拉若……她只是雷蒙德控制两国局势的手段,作为雷蒙德的提线木偶,她是脱离不了主人的摆布的。”
房间里只剩下长久的沉默。云爵和欧瑞面面相觑,一个眼中充满决绝和冷酷,一个眼中流露痛苦和茫然。
许久,欧瑞终于说话了,“比赛一结束,我会协助你逃离台隍,越快越好。”
深夜,学生宿舍。
“刚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J果然是深藏不露啊,给你出了这么个难题。”骸发话了。
“我已经别无选择了,如此走投无路的境地,我除了为东渚而战斗,还有别的选择吗?”云爵郁闷地回答他,此刻也只有骸,能听他诉说这些,“欧瑞啊欧瑞,你可坑死我了。”
“哈哈,别这么说,他还是咱俩的媒人不是?”骸戏谑道。
“如果是你,骸,你的族人受人欺辱,而对方又很强,你会帮助你的族人吗?”云爵突然问道。
“嘿嘿,我的话必然能把对方杀的一个不留,可惜本大爷懒得管这些闲事呢。”
“不错,我也是,但对方已经欺负到你头上了呢?”
“那它们会死的很惨。”
云爵叹了口气,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闭上眼,努力不去想这些事情。
“我才不管什么东渚复兴,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成为世界的神。”
与此同时,在触云塔顶层办公室,一个中年男人正仔细审阅着手中的文件。随着目光游走,他眼中的神色也发生细微的变化。他那如雕刻般线条凌厉的脸略微古铜色,早已布满岁月的痕迹,与一头黑灰的短发相衬。眉间因长时间绷紧形成了一道沟壑。如此深夜仍坐在办公桌前,可见他对工作的热忱,并且认真严谨,不知疲倦。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工作。他抬头望向办公室门口,那里站着一位少女。她身穿京煌大学的蓝色学生制服,一头如瀑布般的黑发搭在肩上。
“父亲,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吗?”芙拉若轻声问道。
“最近事情比较多……怎么,有什么事儿吗?”
这个男人,正是议会厅首席,治安执行局总局长,东欧联邦实际上的最高领导人——杰斯·雷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