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另一方面。
由莫妮卡带领的毕业考试学生队伍,全部乘坐救生艇抵达西岸码头,前往治安执行局设立于盾外的驻地——盾外分部。
盾外分部是一座形似钟楼的宽厚建筑,灰色墙面,尖顶耸立,四面筑有城堡式的防御围墙。外部摄灵前线每压制一片地区,便建立这样一座堡垒,对抗触灵攻守兼备,还可用以执行局人员的安置调度。
而此刻的这里,京煌的学生们早已严整以待,明了考试规则后便制定计划,启程奋战在外。
唯独有一个人,他被安置在三楼的医务室。此时他正倚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灰色的天空,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敲门声响起,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女学生。
病人看到前来探望他的人,惊讶地坐了起来,眼中喜不自胜:“小芙,你能来看我,说明心里还是有我的!”
病床上的人正是哈蒙,他被莫妮卡安置在这里静养。毕竟船上一役哈蒙身受重伤,直到今天上午才清醒过来。
“少贫嘴,说了不许这么叫我的!”
芙拉若娴熟地将手中的鲜花摆好,插在柜子上的花瓶里,为灰白单调的病房带来一丝生气。
“这是你的粉丝们给你带来的问候。”
“谢谢你,也感谢他们……考试已经开始了吧。”
此时若不是芙拉若端坐在他面前,哈蒙非当场把这花瓶打翻在地不可。他只是在忍耐,同时气恼自己此刻只能呆在这个破地方,无法像其他同学那样驰骋战场。更何况毕业考试这一天,他盼了四年啊!
芙拉若温和地说道:“你也不必着急,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考试,明年还可以参加的。”
“明年?”哈蒙终于按耐不住,“我求学四年不就是为了今天?家族最后的希望都寄托于我,而我,都在做些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芙拉若也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唯有静静地陪伴。
哈蒙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轻声说道:“抱歉……”唯独面对芙拉若,他不想做出任何可能伤害到她的举动。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原因,是你啊。”
哈蒙向芙拉若伸出手臂,轻声说道。他决定对她第一万零一次表露真心。而芙拉若微微低头,青丝从肩头滑过。
她不敢直视那双湛蓝的眼眸。
“舞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云爵向我说明了事实,但我仍没有丝毫动摇。如果这次再错过,我将再也无法握住你的手。”哈蒙少有的,露出一丝酸楚,“在柯斯特号上,云爵告诉我,你根本不会爱上我……其实我都知道,只是,那样刻骨铭心的悔恨,我再也不想经历了,因为我发过誓,一定要保护你……”
“哈蒙,忘记那些吧。”芙拉若抬起头,打断了他的话,“现在的你,是欧内斯特家族的独子,成绩优秀,受万千女孩追捧,将来你还会继承家业,成为国家支柱。而我,除了是你的大学同学外,再无瓜葛。”
芙拉若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深深刺痛了哈蒙的心,他能做到的只有抬起手遮住自己的不甘的脸。
“你好好休息,我也该准备去战斗了。”芙拉若丢下这样一句话,快速离开了病房。
她独自一人快速走在空旷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白色的墙壁在她眼中是那样炫目。忽然,身子一歪,她背倚靠墙壁滑了下去,“咚”的一声瘫在了地板上。
“什么痛苦啊,什么经历啊,什么誓言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那股悲伤再不能被压住,一股脑地冲了出来。芙拉若用尽全身力气抱住自己的肩膀,泪水流下,嚎啕大哭,像个无助的小孩。
“为什么要说那些傻话?为什么要闯入我的生活?为什么要保护我……我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寂静的走廊哭声回荡,时间在此刻变得无比漫长。
良久,芙拉若起身,去往洗手间整理好自己的妆容和制服,纤长的手指从青丝间划过。刚才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当她再回到那间病房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破碎的花瓶和鲜花撒了一地,窗户大开,风灌进来把窗帘吹得飞舞。
而平日在校园中屡次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件暗红色烫金边大衣,已经不在衣架上。
此刻它已经披在主人身上,随他战斗去了。那个男人已经决心,哪怕是改变世界,逆转世界的力量,也不能阻止他,保护心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