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瞬间,沈亦初也收回了飘荡的思绪,应声抬起了眸。
迎面走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看起来挺斯文的中年男人。
他边走边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脸上挂着一抹和煦的微笑,身上穿着一件比较保守的浴衣,而非是浴巾,这让沈亦初对他的态度有了一丝改观。
走进时,他看了一眼坐在床沿上手里还拿这个空了的高脚杯,一脸警惕的盯着他的沈亦初,他朝着沈亦初微笑了一下,然后很绅士的先去开了灯,屋子里瞬间就明亮了起来。
适应了起初昏暗的环境,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沈亦初的眼睛一度不适,她抬起手下意识的去阻挡了一下。
待她移开手时,那个原本应该站在玄关处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男人不语,只是默默的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令人不加防备的微笑。
“你不是她。”王总瞧了她半晌,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不待沈亦初开口,王总便率先开了口:“她为什么没来?”
沈亦初临危不惧,她知道迟早都会被看穿的,所以她很是淡定的朝他笑了笑。
“她病了。”沈亦初低声回道,并且在同一时间抬了抬眸:“王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但最后这份合同请务必要让我给祁总一个交代。”
“合同的事儿好说。”王总说着就微微起身朝沈亦初的面前俯了下身。
这样细看,沈亦初才发现,原来这王总的脸部眼窝凹陷,眼袋加深,鼻梁也有很明显的压塌。
这些痕迹很明显就是因为长期佩戴眼镜而形成的,特别是脸颊两边那凹陷下去的太阳穴位置。
从侧面看,他的鼻梁好像已经塌陷下去,变得有些不复存在了一样。
“王总还是先看看合同吧。”沈亦初避重就轻,她伸手就拿到了一副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递给他。
王总明显愣了一下,他明明洗了澡出来故意不戴眼镜的,她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难到就因为床头柜上放着的那副毫不起眼的眼睛。
“不急。”王总缓过神,故意不去接那副眼镜。
他的话根本就无关痛痒,沈亦初听的也是一晃。
她知道祁寒川派来的人一直都守在门外,如果她拖延的时间越长,那沈伊宁的危险就越大。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伊宁醒来之后再次遭到迫害。
当务之急就是先将这个王总搞定,沈亦初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王总盯着沈亦初足足看了一分钟,他才重新开口问道:“那个女孩儿是你的什么人?”
沈亦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王总问的是她和沈伊宁的关系。
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沈亦初根本就懒得搭理,直接说道:“这是我的私事。”
“呵。”沈亦初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防备心态王总也是完全感受到了,他轻笑一声。
“小姑娘防备心重一点是好事,合同的事我倒是很想帮你,但……”王总欲言又止,望着沈亦初的脸面露难色,沈亦初一听立马追问道:“所以姓祁的根本就是故意为难我?”
王总并未开口接话,但他的那双眼睛里的不安已经完全出卖了他。
果然是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沈亦初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她就说那个姓祁的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她姐姐。
原来,他是早就谋算好了一切,只等着猎物往下跳。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句话在祁寒川的身上还真是展示的一览无余。
“所以这份合同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签?姓祁的早就跟你打好招呼了?”沈亦初定定的看着王总,眼睛里的寒光直勾勾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王总只觉得他的背后一阵阴冷,扬起脖子用力的点了下头。
沈亦初的气的眼睛里都快喷出了火,低声嘀咕了句:“可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自己签好还我。”
瞧着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想着这个点安安现在应该也该睡觉了,她有些不放心,但还不容易才重新知道沈伊宁的下落,她又不想放弃。
双重思虑困扰着沈亦初,她有些坐立不安,于是她想了想便直接开口道:“王总,祁先生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王总怔了一下,答道:“我公司刚刚上市,还需要祁总的庇护。”
“那你就不怕穆北拓找你麻烦?”沈亦初话中有话,王总是个聪明人,立马就反应了起来:“你认识他?”
两个明白人在一起聊利益,当然都懂得用什么样的方法去为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
转眼半个小时过去了,搬出了穆北拓那座大山,王总一秒变狗腿,俩人相谈甚欢。
最后在沈亦初的引诱下,王总还是如愿以偿的签下了那份不知道内容是什么的合同。
沈亦初笑逐颜开,看着手里那份已经签好字的合同,沈亦初心情大好。
她乐呵呵的跟王总道了别,然后转身出了房门。
果然不出她所料,祁寒川派来跟着她的保镖依旧是保持着抬头挺胸架着已经缓缓苏醒的沈伊宁,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等她归来。
她气定神闲的将手里那份已经签好字的合同递给了其中一个保镖,然后伸手就作势要去接过沈伊宁。
沈伊宁现在已经完全苏醒,只是因为刚刚醒来双腿还有些发软。
再次见到沈亦初,她的眸子里也已经退却了原本的惶恐与不安,变得激动平和起来。
“姐,我们回家。”
短短六个字,沈伊宁就好像一个刚刚找到家的孩子一样,搂着她哭了起来。
她哭的好无助,每一声抽泣都震动着沈亦初的心房。
“等等。”
刚伸出手拥住沈伊宁瘦弱的肩胛,对着她轻轻的拍着,迈出的右脚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就被身后的男人给叫住了。
沈亦初蹙眉,心里忍不住暗自想到:这家伙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她悻悻的转过身不悦的开口问道:“怎么?堂堂一集团总裁莫不是要在这时候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