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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戟门7

十、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的爱情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很艰难的过程。

从南山回来时,我们顺便去了那个小镇,依旧是温暖的,明媚的。坐在海边,我和简复静静的坐着,看着蓝天,看着蓝海,然后突然间我开了口“简复,我喜欢你”。

没有紧张不安,没有心跳加剧,只是很平静的开了口,像是平时一样的谈话,淡淡的,甚至带着一点疲惫。

简复没有说话,眼神飘渺的看向远方,许久,久的我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脸,看着我说道“放弃吧!你会很累的”。

然后转过脸,问我“你的爱情是什么?”。我说“勇往直前,义无反顾,甚至去死”。我的亲情淡薄,友情没有,就只剩下了爱情,我想用我所有的激情感情和灼热来进行我的爱情。说出这话时,我的心里突然空荡荡的难受起来,原因不明。

“可我的世界中,并不是只有爱情,我无法为了爱情全力以赴,或许以后,我会牺牲爱情来成全我的某些想法。我是自私的,这你也愿意吗?”。

海平面上突然出现一阵柔和的,冷冷的风,让人有些难受,但同时也冷静不少。我静静的坐着,看着海的不断涌起,慢慢的开了口“简复,如果没有我,你会怎样?”。

他说“一如既往的生活,只不过会更孤寂些”。‘孤寂’这个词让人讨厌,也让人喜爱。“那就这样吧!”我突然转过脸去,吻到他的右脸颊,似蜻蜓点水般冷清与温暖,也像是某种悲壮的印证,带着一种赴死的决心“只要你愿意走出第一步,那剩下的我来走”。

世界在那一瞬间分明起来。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的爱情将是一场持久战,它将耗费我所有的时间与精力,或许还有我的勇气以及信念。某些事一旦开始,或许就没有结局,这,你要做好准备。

回到繁城时,还剩三天要开学,爸爸与后母的旅游还未结束,家中依旧只剩下我和简复。

我说“简复,我们可以像一对很相爱的情侣,一起度过三天好吗?”简复同意,于是,这三天成了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三天。清晨,我和简复一起出去跑步,安静模糊的大街上,我们的呼吸深远而又急促,心脏也是剧烈的跳动,带着一定冷度的风贯穿皮肤,让人既冷又热,这何尝不像恋爱的过程,有喜有悲。

然后一起去超市买菜,一起回家,一起做饭,一起吃,一起笑、、、好多好多‘一起’,当时的世界中就只剩下了彼此,在那三天,我想我们都是为了彼此而活的。

只为彼此,现在想想,还是不一样的温暖。

曾经度过一场极其绚烂的烟花夜,空寂的夜中,巨大的声响不断爆破,然后一个个烟花以绝美的姿势绽放,与我的爱情一样,带着一种赴死的悲壮,然后消寂于漫漫长夜之中。没有人会记得它,因为它只是他们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一个人的生命中经过的烟花何止一个。

但是,烟花却以这一次为起点和落点,生于黑暗中,死于黑暗中。其实写这些,只是想说,我就是一个烟花,而简复就是看烟花的人,他会记得我,或许爱着我,但绝不会似我一样刻骨铭心。

这三天,与我来说就是一生中最灼热的温暖,是我向黑暗中勇敢走下去的支柱。而于简复,只是一场极其美丽的烟花,短暂的安宁与光明,却不会成为永远。这就是我与简复的爱情,注定我是被动的。首先爱上的人,注定首先痛苦。

随着爸爸与后母的回来,简复的父亲也随即来到,他会带简复回家,真是一个让人不快乐的事情。

简复的爸爸与我的父亲和后母坐在客厅里说话,笑声与谈话声让人听起来觉得刺耳。我与简复坐在阳台边,沉默的看着早已熟悉的景象,无风。想着与简复的即将离别,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在此期间,我突然听到简复无喜无悲的声音,他说“沉澈,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了,你会随着我吗?”

“我会”“就算是地狱也去?”

“就算是地狱也去”。他笑了,如同孩子一样。我也笑了,只是因为他的笑而笑。我不知道这些话的意思,或许知道,只是懒得去深想,当时想着,就算是地狱,也不用怕,因为有简复在。

可是,我却不知道,到了地狱有许多事情会是身不由己的,比如与简复的不得不分离,其实地狱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身在地狱之中,却没有了简复。现在再想想简复当时的话,我想简复在那时就已经有了想法,或许是一个很胆大而又冒险的想法,而我只是陪他一起下地狱的慰藉。

简复离去,高中生活到来,我在孤寂中开始了新的生活。

每天下午放学后,踩着如雾的夕阳,我都会想起简复,想起简复干净清冷的笑,然后我会突然间难过起来。

我一直未曾去找简复,简复也未曾来找我,因为我们在离别那天说好谁也不要去找谁,但是最终我还是去找了简复。

得到了一个应该说意料之外的消息,简复不念书了。我去了简复的家里,没有人,我想我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在街上找了简复整整一夜,从拥挤的人群到廖少的人,没有他的身影。黎明之前,世界灰蒙蒙的,在一个路灯底下,我找到了坐在街边的简复。

晦暗昏黄的路灯底下,他低着头,发遮住他的脸,修长的腿以一种随意颓废的姿势侧放,影子也是紧紧的蜷缩在一起。那时的他在沉思,看起来就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某个方向,落拓以及伤感的气氛在周身飘荡。

我走到他面前,他缓缓的抬起头,空旷的眼睛中依旧没有雨下来。“我找到你了”我蹲下身与他在同一水平上,笑盈盈的看着他“答应我,以后不要丢下我”。他看着我,眼睛中开始流露出某些情绪,最后垂下眼眸,再次抬起头时那些情绪已不再。我可以认为当时的情绪是你爱我吗?简复。

简复说“我恨他,我这辈子最恨他”。这是他逃离出来的原因,我知道是他的爸爸。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简复眼神中的恨意以及破碎让我深刻的了解到他陷入恨的漩涡里,彻底沦陷。这是那天他对我说的唯一的话,让我记忆犹新。

简复开始随着那些小混混四处游走,专做坏事。我知道他想要报复他的爸爸,可是我无法阻止他。他的爸爸也一直不见踪迹。简复将他黑色的头发染成了红色的,如同血一样。

开始抽烟,打架,说脏话、、、、,不停的惹事,混迹于各个黑暗的角落。他的干净成为曾经,丢弃了一切,将自己用肮脏来包装,他开始脏了,他知道,但是他是心甘情愿的。

我去找他,他拒绝见我,他派人对我说“我已经不是你所喜欢的那个简复了,不必来找我。你只需要在光明下生存,我已经习惯了黑暗,我们始终不配。我很肮脏,你还是那个干净的孩子,请代替我干净的活着”我哭了,直骂他是个骗子。

他曾经问过我的,我也曾经回答过他,就算是地狱我也随他。他虽然始终没有说带我一起离开,但是,没有我他会孤寂的,他为什么宁愿孤寂,也不需要我。这是我当时的想法,在还有多余激情的状况下,一次一次的去找简复,一次一次的告诉他我不在意,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绝对干净的。

现在想想,当时的想法愚蠢的可笑。简复无法从恨的世界中出来,他注定要与黑暗为伍,他知道自己无法干净下去,仍有不忍的他告诉我,让我远离他,重新干净,代替他而活。

而我的一次一次爱他的执着只会让他的不忍逐渐微弱,微弱直至消失,最后,见我心甘情愿堕落,然后就拉下我,与他共赴死亡之路。

我不再上学,不回家,整日与简复厮混在一起。爸爸好几次来找我,我残忍的推开他,我想他是爱我的,可我不是足够的爱他。

后来,我的妈妈,亲生的,来找我,我想是我爸爸来让她找我的,她挺着个大肚子,用很多话来劝阻我,我不听。

最后,在那个咖啡厅里,她哭着向我跪下,她说,她希望我可以快乐的生活下去。那是我第一次动摇,为自己这义无反顾的做法有些猜疑,但随着简复的到来,我的动摇崩塌。

现在想想,简复当时多半是故意来的。后来,我的妈妈最终离开了,带着深深的失望。我想她是爱我的,只是我不足够爱她。简复的爸爸始终没有出现,我想他或许是真的很忙,忙的连见简复的时间都没有。而简复在那些岁月中逐渐阴沉,孤僻凶狠和沮丧

16岁的冬天,发生了一件事,在我身上。它改变了我和简复的命运。但是抱歉,我确实想不起来了,但我知道它确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让人在某一段时间内陷入了绝望,同时踏上了黑-道这条不归路。

我的记忆故意忽略了那段时间的所有的事,我无法想出来。在此,我只能很郑重的写下“转折点,于我于简复”。

现在,我还不想写关于黑-道的那些事,它确实是很长很差劲的一段故事。就在记忆还清醒的时候,我努力的想,想起了在阳台上我与简复曾经讨论过的一个问题。

“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简复说“人活着是为了自己爱的人,因为爱,所以活着,为自己爱的人,也为爱自己的人”。我说“人活着就是为了死。在活着的苟且,才能明白死亡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简复说“人都是自私的动物,有贪欲,对于温暖的东西都会有一种依赖上瘾的感觉,爱于我来说,就是温暖的东西,我所追寻的,就是一辈子的拥有,如果无法拥有,那我就毁灭”。

我说“从小就没有温暖,所以我不会感觉。但我所知道的,就是一旦有某种拗动,那就去死死跟着,不管是温暖的还是寒冷的,只要那是你活着的某种信念,那就不要轻易放弃。”在我口中所说的温暖就是爱情,在简复口中所说的温暖就是亲情。亲情与爱情,到底谁更为极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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