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周老先生上了马车,珞萧和黎纲走到亭子里,去找梅长苏。
他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情绪有些低沉。“苏哥哥……”珞萧轻声唤了他一下,梅长苏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难过的弯下腰。“苏哥哥,你没事吧?”珞萧有些担心,而梅长苏只是握紧她的手。“珞儿,我们回家。”
执起她的手,声音有些颤抖。“苏哥哥,若你难过,就不要憋在心里……”珞萧反手抱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当是给他安慰。此情此景,就连她都有些感伤,更何况他呢?
哒哒哒……
一阵马蹄践踏大地的声音,梅长苏轻轻推开珞萧。珞萧也转过身,顺着梅长苏的眸光看了过去。“不知为何,霓凰最近起了疑心,一直在追查我的身份。多方打听,我怕是瞒不住了。”是霓凰郡主啊!珞萧看向马上那英姿飒爽的身影,有些动容。
“霓凰郡主如果一直这么纠缠下去的话,只怕是会有不妥呀。”黎纲语重心长的看向穆霓凰的方向,珞萧紧紧盯着渐行渐进的她。“霓凰对于我而言,终究是和他人不同啊。”梅长苏忍不住叹息,没有注意到珞萧黯然的眼神。
是啊!霓凰姐姐才是苏哥哥的未婚妻,她只是妹妹!黎纲瞥了一眼珞萧,看到她的神情有些恍惚,讪讪的收回了目光。
“如果梅长苏瞒不住她,就是林殊来劝她吧。”珞萧不可思议的看着梅长苏,他这是要向霓凰姐姐坦白吗?仿佛不可置信,原来霓凰姐姐十二年从未从哥哥心中离开!
黎纲也是惊讶至极,“宗主?”唤了他一声,仿佛在告诉他要三思。梅长苏只是踱步回亭子,珞萧也耷拉着脑袋跟着回去。和黎纲一起,扶在梅长苏的左右。
此时穆霓凰已经翻身下马,步步逼近梅长苏。珞萧和黎纲对视一眼,她便识相的退到亭子外,黎纲紧随其后。穆霓凰路过她的时候,目光停滞了一瞬,却又继续向前。看着穆霓凰步步逼近梅长苏,听到她句句审问的对梅长苏说着。珞萧的心,有些痛。
穆霓凰一把掀起梅长苏的衣袖,将手掌朝上,有些失落。却又不死心的扒开梅长苏的衣领,声音颤抖。“这明明有颗痣!我记得这里有一颗痣!”穆霓凰已经泣不成声,泪眼朦胧的看着梅长苏。
梅长苏拼命隐忍着泪水,尽量不去眨眼,好让盈在眼眶里的泪,不至于流下。“我记得这里有一颗痣!”,穆霓凰缓缓松开自己的手,却像明白了一切似的紧紧盯着梅长苏含泪的眸。
目光收回两寸,仔细端详着梅长苏的脸。泪水顺着眼泪不停不停的滑落,梅长苏却一直垂着眸,不去看她。她一把抱住梅长苏,伏在他的肩头哭泣。“我知道你是!我知道你就是我的林殊哥哥!”
梅长苏举起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肩上,任由着她哭泣。珞萧看到穆霓凰声泪俱下的抱着梅长苏哭泣,自己也忍不住哭红了双眼。难过的头晕,重心不稳,黎纲赶紧扶住她。珞萧紧紧咬住下唇,比起梅长苏的心痛,自己的悲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霓凰放开梅长苏,轻轻的捧起他的脸。“林殊哥哥,林殊哥哥,你不要再离开我了……”说的是那般的盼望与深情。“黎纲…送我回去吧。”珞萧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捅了捅杵在一边扶着她的黎纲。
黎纲的眼眶也微微湿润,听到珞萧的话,更是惊讶不已。“二小姐?”“你都说我是二小姐了……”认命的咬起下唇,苏哥哥,苏哥哥,你不要再离开霓凰姐姐了!她是真的离不开你!
天空飘下大雨,黎纲扶着珞萧,珞萧默默的抬起脑袋,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老天?你什么时候才能开一回眼?”
有些绝望的喃喃,终是不忍再看梅长苏和穆霓凰,独自上了马车去等梅长苏。
交代过一席话后,穆霓凰突然想到刚刚站在一边的珞萧。转过头,神情依旧有些哀伤的看着梅长苏。“林殊哥哥,她?”看向马车的方向,梅长苏也注视着马车。
喉头微动,“她…是萧儿。”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波澜不惊的对穆霓凰说。“萧儿?她不是当年被夏江……”穆霓凰停下了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有些悲伤。
梅长苏扯唇轻笑,笑的是那般轻蔑。“当时萧儿去了东海,她的丫鬟带她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夏江,不过萧儿早就被换了。加上夜黑风高的,夏江又将那女孩的尸体毁成那样,谁又知道,林萧正如林殊一样,怎会轻易死去。”
当年那些事情,那个丫鬟在带着林萧回金陵的路上就已经打算好了。鸽子是林殊送给林萧的生日礼物,只认林萧和林殊二人。不管对方身在何处,鸽子都能找到。就是凭着这只鸽子,梅长苏才知道事情的经过,才能让蔺晨去救她。
穆霓凰有些感伤珞萧的经历,“她为什么,好像不认识我一般?”想到刚刚珞萧躲闪的眼神,霓凰有些不解。“别告诉她,你知道她的林萧。”梅长苏深叹了一口气,“她做了十二年的苏珞了,如今接受不了林萧的身份。”
就算珞萧再怎么闪躲,她也不可能骗过梅长苏,想起来就是想起来了!只不过是他们都心照不宣的不说而已。“萧儿怎么……”穆霓凰似乎有些惊讶珞萧的改变。
梅长苏收回看着马车的视线,又看着穆霓凰。“她做的已经很好了,毕竟当年,她只有八岁。”安慰着穆霓凰,“她只是十二年中,不曾把我当过兄长罢了。”
没有明说,但是穆霓凰从他的神情中也可以看出,微微的朝梅长苏点了点头。珞萧的那点小心思,他们都装作不知道而已,就连黎纲都看得出珞萧对梅长苏绝非兄妹之情,又何况梅长苏呢?
“穆青快回来了,别让他看出来你哭过,那样不好。”梅长苏别过自己的头,不再去看穆霓凰,她也笑着点了点头。“我先走了。”没有管她还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擦肩而过。
穆霓凰瞬间没了刚才的笑意,看着梅长苏离去的背影。黎纲赶紧为走出亭子的梅长苏打起伞,“林殊哥哥!”穆霓凰叫住梅长苏,他和黎纲一起微微转身。
珞萧轻轻掀起车帘,看着穆霓凰和梅长苏。霓凰姐姐,萧儿替你看了十二年的苏哥哥了!现在就把他还给你!
痴痴的看着他们二人,“我还能去苏宅看你吗?”穆霓凰像个孩子一般的询问,“如果你实在想见我,就来吧!”梅长苏对着她扯唇一笑,穆霓凰也因为梅长苏的答案而有些兴奋,微笑着点了点头。
珞萧放下车帘,等着梅长苏上车。“咳咳咳……”梅长苏突然因为不适而咳嗽起来,黎纲赶紧扶住他。“宗主?宗主?”有些害怕他的病情,梅长苏用帕子掩住在咳出来的血。
回头给黎纲使了一个颜色,示意他不要说话,以免被车内的珞萧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