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黑了,在这五天之内,鬼穆昊碰过好几次叶安柯。他尝试和她搭话,但每次还没走进就有士兵走了过来,有一次他就站在了叶安柯旁边,正在开口之际背上被士兵狠狠抽了一鞭,叶安柯当然也没能幸免被鞭笞。不同奴隶营里的奴隶之间是不允许有交流的。士兵在骂骂咧咧,鬼穆昊有些咬牙切齿,该死,什么都没说倒还害那个女人被抽了。而比起鬼穆昊的不停尝试,叶安柯每次经过他时甚至未曾正眼瞧过他,至始至终如同不认识他一般,低着眼。
躺在粗糙的地面,盖着干草堆,这是在山脚的一个山洞,夜晚奴隶就会被赶到这里休息,山洞深,许多奴隶都自选了一块地便躺下,有的独自一人,有的几个人挤在一块。这里真******冷,也不知那些女奴隶如何受得了。黑漆漆的营里,鬼穆昊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个声音道,‘睡吧老兄,明天还要干活呢。’是睡得离鬼穆昊比较近的一个奴隶,两人没怎么说过话,但这几天倒是混了个脸熟。
’就这样下去了吗?’鬼穆昊突然说了一句。洞里也有其他奴隶在说话,鬼穆昊说的也不大声,他不确定对方是否听到了他的话,或者听到了又是否听懂了。或者听懂了却假装不懂。
图生翻了个身,过了一会又站了起来挪到鬼穆昊旁边。‘来了这里,日子也只能这么下去。都被封了魂,还能逃不成?’
鬼穆昊没说话,他说的是事实,没有魂力对抗如何逃出去。‘总会有办法的’
图生在这里当奴隶有一年多了。他也尝试过逃,但都被捉回来一顿抽后继续干活。久了,他也渐渐有些麻木。‘奉劝你一句,这些话不要随意对这里其他人说,这里多的是会告密的孬种’
‘你会吗?’
图生沉默了一阵‘不会。兄弟,以前没怎么见过你,哪国人?’
图生见鬼穆昊没回答,自说自话道,’我是洛伊国人。’
鬼穆昊有些困惑,洛伊国不是在北边吗?这么远都能被抓到南边当奴隶。
‘你怎么会在这里?’
图生道,‘犯了事,被王囚进牢里。后来乌国的兵攻到洛伊国,王送了乌国一座城和奴隶一千里边就有我来换双方停战。’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停战。洛伊国国力弱,乌国人迟早还会打过去。
洛伊国,鬼穆昊知道这是云境大陆北边的一个国。他说这里是乌国,乌国同是北边的国。这回鬼穆昊问出了心中的问题‘这里··是大陆哪里?’
图生笑了‘大陆北境啊,乌国奴隶营。’
‘这里的奴隶都是洛伊国人?’鬼穆昊问。
图生道,‘一部分。有的可能是西照国人。有的也许是中部大陆来的。’北边有三国,乌国,洛伊国,以及西照国。而大陆的中部尚未有哪个族的人建了国。
两人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鬼穆昊大致问了这里的一些情况后图生便躺下要睡了。
最后,鬼穆昊还是问了个问题。
‘你想逃吗?’
图生翻了个身道,‘做梦都想。’图生想,要不是看你有逃的意愿我会说这么多给你听?要不是想伙同你一起逃的话。图生知道两人身上都没了魂力,但他总下意识地觉得鬼穆昊可能有办法。图生从小顽皮,没认真听过师傅传授的什么谋略,但图生觉得鬼穆昊应该是个正经的魂术师。
得到图生肯定的答案后鬼穆昊心中便又有了更多的希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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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个月苏泽觉得生活过得十分不是滋味,这些宵小之辈,封住了他的魂力来奴隶他!他苏泽虽未曾是什么大名人,但他的魂术也算是大陆中的翘楚,没想到竟一朝沦落至此。但这并不会让苏泽觉得自己是输给这里的士兵,若恢复他的魂力,十个这里最强的士兵也打不过他。
大概五天前,他在干活时被一个女人撞倒在地。是那个叫叶安柯的女娃。她站起来便径直走开了,苏泽在士兵走过来前赶紧站起来干活。当时苏泽想,这个女娃是冷静而理智的人,他不会看错人,所以她不可能会冒失地撞到自己。手趁没人注意时碰了碰自己的腰带,里面果然在刚才被放了东西。苏泽想,可惜是个女人,若是男人,成长为整个大陆的王也不一定。
看完叶安柯给的东西后,苏泽想,这的确是个逃跑的好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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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鬼穆昊又碰到了叶安柯。或者说他被那个女人从身侧狠狠撞了过去。当他感觉到女人的手有片刻停留在自己腰上时脸红了红。回去后,他看了叶安柯给的东西。这是一个不错的计划。夜晚,他主动坐到图生旁边说了些话,图生听了后先是有些吃惊后又露出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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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戈这几天总隐隐感到些不安,夜里,她在皓月下做了次占扑,看到的东西让女人皱起了一对细细的柳叶眉。
‘蓝炼’蓝戈回了自己的殿中唤来亲随。
‘去备马,我有要事立即禀告给王’。
‘等下’蓝戈在蓝炼要退下时又道。
蓝炼停下等待着。
若不是呢?蓝戈想,或许不是那件事。那里是她蓝戈管的,若出了事王必定会惩罚自己,还是先不禀告。明日还是自己亲自去看一看,若真的将发生那样的事现在应该有蛛丝马迹。蓝戈不否定自己看到的,但她想,那一幕不可能是奴隶叛乱,毕竟他们没有了魂力反抗。
‘不用去禀告了,明日你随我去一趟奴隶营。’蓝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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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殿中
‘你说西照王病倒了?’乌王道。
‘是。’血刃。
‘新的西照王是谁?’
‘西照王大子西奈。’血刃。
乌王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该送份礼祝贺新王。’老的他不怕,一个初出茅庐的人他更不可能怕。南陆被鬼穆氏统一为鬼国,北陆就由他乌桥示统一吧!
第十四章
图生坐在地上啃馒头,对面的人没有看他。‘你有把握?’
图生也没看向对面喝粥的人,‘嗯。’
‘好,我会想办法办到。’对面的人放下碗走开。
夜里,图生又坐到鬼穆昊身旁。
‘今天我找兄弟去办了那件事。’图生道。
‘还有,今天蓝将军来过。她是言者,你说她会不会提前知道我们的事?‘
鬼穆昊说,‘不用担心,预言不能把一件事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预言出来,预言只是看到一些将来会出现的场景。’
鬼穆昊说,‘除了信任的人,其他人一个字都不能说。’当群众不信任能成功时很有可能会把他们供出来换取利益。
图生点头,‘放心吧,兄弟。’
‘大概什么时候开始?’
鬼穆昊,‘快了,应该就在这几天。’但真正完成仍需要不少时间。鬼穆昊也是受够了这半月来非人的虐待。这半月来,每天只有一顿饭,还都是冷粥硬馒头,夜里也睡得不安生。白天时,看守他们的士兵甚至还会毫无缘由的鞭笞他们,甚至是群殴。这群畜生把他们都当成畜生去玩弄!每天都有人在死去,或死于士兵手下或死于劳累过度和饥饿。
‘谢谢。’鬼穆昊听到躺着的图生说。
是我谢谢你,给我一个机会摆脱噩梦成为英雄。鬼穆昊在鬼国,真正的朋友只有杨和离诺。其他人对鬼穆昊或惶恐或不屑,杨不介意传言离诺不信邪,所以他们敢和鬼穆昊成为朋友。那天听离诺讲关于装神玉的盒子的事时,鬼穆昊甚至在想,盒子上是否有刻鬼之子鬼穆昊就是那个影响神玉佑国的不祥之人这句话。鬼穆昊出生时,如同每一位刚出生的鬼之子一样,被送到观未殿由鬼国祭司为其祈福。为鬼穆昊祈福的祭司睁开眼,在众人以为这位德高望重的言者要开口时,他却开始七窍流血。国医忙上前查看,祭司已死!从未有言者死于占扑!三百年那个隐秘的预言中,会有一位鬼之子触怒神明导致鬼国灭亡。而他鬼穆昊出生时,克死了为他祈福的祭司。他一出生就是不祥之人。于是,有人猜测,他是否也会克了鬼国的繁盛。如今,鬼穆昊在这个压抑的奴隶营中,有不知道他过去的人,把心中的希望放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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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个晴朗而冰冷的天气。
鬼穆昊拉着满载的车向山上走。这一次他看到的叶安柯与平时不同。女人身上没有背着沉重的石头。但双手却被一副手铐拷着。后面有两个士兵正押着她往山下走。女人抬头看向鬼穆昊,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鬼穆昊与女人错开后唇角露出丝微笑。
在山下,又一个临时的建筑专门用来给看守奴隶的士兵使用。两个士兵押着叶安柯进了去。
‘将军,人带来了。’
听到声音,蓝炼从座上站起来踱步到叶安柯面前。这几日,这里陆续有士兵和奴隶出现咳嗽的症状,咳了几天便开始发高烧甚至是昏迷,而军中的大夫对此竟然束手无策。本来,对于士兵的这些事蓝炼是没兴趣管的,但那夜蓝戈的占扑让他谨慎起来,他担心过几日会有成批的士兵出现这种情况,这样倒的确可能让奴隶有机会逃跑。营里他的一个部下告诉她,有个女奴隶自称是大夫,断言此症状能传染,而她可以可以治好这些症状。‘你能治好?’
‘对。’叶安柯道。
‘条件?’
‘自由。’
‘你一个人的自由?’
‘对。’
‘好,’蓝炼转头吩咐两位士兵,‘带叶大夫去给那些躺着的奴隶看病。’若这个女人治好了奴隶,他会让她去医治士兵。若她治不了此病,他会立即处死她。若确实有些用,可以向蓝戈主将请示接下来的安排。接着蓝炼又吩咐人去盯着叶安柯的一举一动。
到下午的时候,蓝炼亲自去了一趟医营里。有几个军中的大夫就站在那个女人的身旁,脸上都带了些服气的意味。
那个女人在趴着的士兵下扎下一根根的银针。
‘将军,’一个大夫走过来。
‘怎么样?’蓝炼走出营外。
‘针法精准,医术高明’
’没有任何奇怪的举止?’
‘目前没有。’
’那些奴隶怎么样了?’
‘烧都退了。’
蓝炼沉思了片刻,‘明日让她去给士兵医治,之后再带她到山上的营中医治奴隶,那些士兵的情况你仔细观察,留心别被暗地里下了毒。’
‘是。’
蓝戈正在躺椅上悠哉游哉地吃葡萄时蓝炼回来了。
‘女大夫?’蓝戈道,‘军中的确缺大夫。若她没问题就把她从奴隶区调到医区用。’
蓝炼走后,蓝戈继续躺回躺椅上。她不可能让奴隶逃跑这种事发生。她是言者,她提前看到了将来,做了相应的防范,她笃定那一幕不是奴隶逃跑后留下的混乱场景。没准,是自己或王杀心起了后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