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哪吒身死之后,殷十娘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这一日,她碰上一个熟人,“李夫人,你怎么在此?”
“九华大师,”殷十娘的眼神出现一丝亮光,紧紧抓住太乙的僧袍,“哪吒死了,你有没有办法救救他?”
“阿弥陀佛,这个贫僧已经知道,如若不是被贼人缠身,老僧在场的话定不会让此事发生。”太乙道了声佛号,歉意的说道。
“那大师能不能救救哪吒?”
“不知哪吒可有遗物留下?”太乙眼睛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有,”殷十娘拿出了哪吒死后留下灵珠,乾坤圈,混天绫等宝物。她并没有防备眼前的太乙,毕竟除了灵珠,其他法宝都是太乙传给哪吒的,师父怎会贪图,可是却没注意眼前的太乙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这是哪吒的本体灵珠,他是女娲娘娘架下灵珠子投胎转世,只要这个灵珠不灭,哪吒就会复活。”太乙小心翼翼地接过灵珠,看着这颗灵珠恨不得仰天长叹,我道成矣。
“这太好了,”殷十娘喜极而泣,“那怎样使哪吒复活呢?”
“只要给哪吒建成庙宇,将这几件灵宝塑进金身,使人们天天上香祭拜,哪吒吸收了香火愿力就会复活。”太乙眼珠一转便想出了一个主意。
“谢谢大师,”殷十娘早期对太乙的防备早些在哪吒身死之时便已经消失,只要是能让哪吒复活,她愿化身恶魔也无所谓,只因为哪吒是她的儿子,母爱无缘由。
看着殷十娘兴奋离去的身影,太乙的心动摇了。
“我这样骗他真的对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天地以万物为刍狗,我也不过是天地下苟活的一员罢了。”
“可是骗了这个伟大的母亲我真的能心安吗?”
“为了成道,一切皆可舍去,蝼蚁而已,妇人之仁。”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太乙脸色一阵变换,“我燃灯岂能让这些世俗凡人相扰,只要香火愿力一入灵珠,哪吒的真灵就会被凡人的欲望所感染,失去自我,灵宝失去掌控,到时候几件灵宝还不手到擒来,大道就在眼前,怎能放弃?”此时的太乙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是燃灯,此时的他狰狞恐怖,如同魔神。却没有注意到来去来往的人群中,一道视线始终注视着他。
话分两头,殷十娘得到方法,并没有思考办法中的漏洞以及可行度。首先佛门虽然吸收香火愿力,却又不同,一是吸收愿力的人是清醒的,不似哪吒这般植物人似得昏迷,二是佛门吸收的愿力,会有方法,他们会给信仰者福报以了结因果,而哪吒做不到。再就是建庙供奉之事,一者钱力物力,二者凡是被供奉者都对他人有过贡献。失去理智的殷十娘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是在离陈塘关数百里之外的一个小镇之上,变卖了自己所有的金银首饰,四处做工,在翠屏山上开始辛辛苦苦的建庙工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即使东伯候姜恒楚谋反,作为第一个亮明旗帜谋反的风头正盛,到处流传,可是却无法传到殷十娘的耳中。因为此时她看着眼前的哪吒庙,殷十娘心中充满了欣喜,这是她这些年来不曾有过的,不是因为建立这个哪吒庙废了多少心血,只是因为距离她儿子的复活更进了一步。暗中关注这一切的陆压心酸不已,眼角的泪水不知何时悄然留下,这便是你一直追寻的情吗?我似乎懂了。陆压在心中呢喃。他虽然拥有华南的一切记忆,可是过去作为影子的存在,是没有灵魂存在的,即使被华南斩为影分身,可是受环境以及神魔传承的影响,陆压却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也许这可能更加贴近大道,可是这不是华南想追求的,也是他放弃过去根基的最终因由,过去陆压始终不理解这种做法,可是身为分身的他却没有权利拒绝。今天的陆压依然是那玩世不恭的模样,不过却多了几分人气。
“殷十娘,仔细听我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道玄妙的法决突然出现在脑中,殷十娘激动拜倒在地,连连扣头,额头出血也毫无察觉,“谢谢高士传我大法,请高士告知法号,信众殷十娘定日日夜夜祭拜……”
“不必了,殷十娘,快去就你的孩子吧!”
殷十娘又在地上朝天拜了拜,猛一起身,差点跌倒在地,晃了三晃,踉跄地向远处走去。陆压现出身来,看着殷十娘蹒跚的背影,叹了口气。
也这是从这天起,哪吒庙显圣,各种神圣之事不断,不时有人看见哪吒救助他人,于是民间有哪吒庙显圣保佑众生的传言。民众来到哪吒庙一看,只见:
行宫八字粉墙开,
朱户铜环左右排。
碧瓦雕檐三尺水,
数株桧柏两重台。
神厨宝座金妆就,
龙凤幡幢瑞色裁。
帐幔悬钩吞半月,
狰狞鬼判立尘埃。
沉檀袅袅烟结凤,
逐日纷纷祭祀来。
哪咤在庙里显圣,四方远近居民,俱来进香,纷纷如蚁,日盛一日,往往不断。祈福禳灾,无不感应。千请千灵,万请万应,感动万民。不觉鸟飞兔走,似箭光阴,半载有余。
且说种下毒计的燃灯这一日想起灵珠之事,来到翠屏山,只见往往来来,扶老携幼,进香男女,纷纷似蚁,人烟凑积。进入行宫一看哪吒竟然脱离自己的算计,并没有被因果欲望之力缠身,反而渐渐苏醒,将灵珠炼化的征兆。须知哪吒前世虽为灵珠子化身,却无灾劫,只因是圣人点化,并没有炼化灵珠,心智如五六岁孩童。女娲派遣灵珠子下凡一是结盟佛教,下凡伐商;二来可以炼化灵珠,增长心智修为。可是却没想到太乙与燃灯二人先后起了贪念。按太乙打算,在哪吒惹祸身死之后,他就可以暗中得到灵珠,并且完成杀劫,本是一石二鸟的算计却随着陆压的出手而败亡。而燃灯眼见算计也将要落空,可是他怎么甘心。看着庙宇内的结界,“陆压,又是你坏我好事,”不过燃灯一计不成心中又出一计。于是,转身向陈塘关而去。
陈塘关,李府。自从哪吒身死,殷十娘走后,府中的下人们也一一离开。外人不知,他们这些久和李靖相处的人怎会不知丫的为人,原先看在殷十娘的份上,众人还做的下去,殷十娘离开后,众人也就离开了。诺大的府邸如今只剩李靖一人,无一人往来。这一日黄昏,一个光头和尚来到府门前,正是燃灯。此时连门房也没有,燃灯脸上出现一丝怪笑,径直向府中走去。
“施主,我们又见面了,”来到大堂中,看着一人独坐的李靖,燃灯双手合十道。
“又是你,碰见光头我就没有好事,上次碰见光头妻离子散,如今还想怎样?”李靖如同被惹怒的雄狮。
“此来特地告诉施主,祸事来了。”
“如今我还能有什么祸事?”
“哪吒。”李靖心里陡然一停,哪吒不是死了吗?难道又活了?想起哪吒看向自己的眼神,李靖缩了,稽了一礼,“不知大师有何事相告”
“现今殷十娘在数百里外的翠屏山上为哪吒立庙,受香火祭拜,快要复活了。”看着服软的李靖,燃灯也没在卖关子,直说道。
“这个孽子,贱妇……”李靖捏紧双拳,提起宝剑,怒气冲冲地向外跑去。燃灯的脸上挂起一丝得逞的笑容,只要金身被毁,哪吒就会被香火反噬,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