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元域,帝炎岛。
听说,帝炎岛曾是一名上位神烈焰神帝的遗岛。
烈焰神帝是名自然系-地火修神者,境界为神尊,破空已入神晶域。
火烈鸟不是鸟,是一种花。
又红又大的花,宛如傍晚霞烟,剑下红血。
黄昏。
夕阳下的火烈鸟显得更是鲜红,红的像血。
血,滴答落下,黝黑的土地上立即多了几朵花。
落日下,这几朵花显得妖娆而鲜艳。
夜一不敢置信,这花是从他身上盛开的。
抓着腹前丹田的剑尖,夜一没有转过脸来,平时温柔的目光顿然冰冷,一脸疑惑。
“老夜,好走。”,背后传来声音,声音淡然如冰,没有任何情绪。
但在夜一的耳畔中,却曾是最熟悉,最温暖的声音。
这是老城的声音,名为雪城,夜一的三好挚友之一。
雪城身着白装,脸似寒冰,苍白如雪。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用雪塑造的冰人,没有任何情感。
雪城握着剑柄,剑已贯穿小腹,钻出半截,这一剑是致命的。
只是雪城为何会刺杀夜一?
他们是朋友,多年的老朋友。
夜一想不明白,也无法相信,可是小腹传来刺痛在告诉他,这是事实。
很奇怪,人将要死时,头脑总是会很冷静,心境总是会很淡然。
夜一仰首望着远方,金乌依然未落,彩霞成片。
夜一发现金乌竟原来是那么温暖,彩霞是那么迷人,烈焰鸟是那么鲜红,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留恋,可他注定要走了。
突然间,脑海里闪现出一道倩影。
晚霞下,亭亭玉立着名弱骨丰肌的少女,提着竹篮,哼着小曲,在花海里摘兰花…
这一切如同光纤般刺入心里,不知不觉,他不敢再想下去。
夜一突问道:“最红的花是什么花?”
雪城微愕,冰冷的目光望着熟悉的背影。
背影总是很简单,总是一道孤零的风景。
“是血花,特别是在朋友手下盛开的血花。”夜一道,声音不急不缓,如如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
雪城木立着,双目依然冰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出卖朋友的他会在想什么呢?
夜一看着地下的血花,看着这冰寒的剑尖,夜一心痛如刀搅,突然道:“你不是雪城。”
雪城竟附和道:“是的,我不是雪城。”
夜一道:“我所认识的雪城不会害我的,不会为了这东西而害我的。”
说着,寒光一闪,手里面已多了块晶晶闪红光的怪玉,玉色如烧红的碳,上面隐隐蠕动着,形成三个字,为【灭神咒】。
【帝神咒】为上级帝品咒,且为极端少见的精神系咒技。
“为了找到帝炎岛,钉子失踪生死不明,老牛卐毁人废,呵呵。”夜一自嘲笑着。
“如今,找到了帝炎岛,你又用帝炎剑刺杀我,你,很好。”夜一道。
夜一需要一个理由,被朋友背叛的理由。
伤人罪深的地方,不是身体,而是心灵。
“我别无选择,我爱她爱的深沉。”雪城道,“她是我心中的天使,除了我可以守护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以。”
夜一打了冷颤,震惊的道:“你喜欢她,你竟然喜欢她,为了她,你竟然毁灭我。”
夜一不敢相信,雪城为了她而毁了自己,为了爱情背叛友情。
夜一尽力压下怒火,道:“我曾经问你,你是否爱她,是否追过她,你为何要欺骗我,为何要欺骗我,我难道不是你的朋友。”
是朋友,就不该欺骗,特别是关于情的欺骗。
雪城松开剑柄上的手,神色黯然道:“没错,我不该骗你的。”
顿了顿,雪城又接着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本以为我能忘了他,逍遥江湖,但不能,每当夜来临,我努力强压着不想她,可是她偏偏徘徊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当我回来的时候,本想跟你解释我喜欢她,可是看到你们竟是如此的亲密,我知道,为时已晚。”
雪城目光闪烁着沉痛与寂寞,“于是我又选择离开,可我人离开了你们,我的心却不能,依旧旧地重游,虽可以分隔,但分隔却不能分割掉我对她的思念!”
夜一道:“那么,上次在冰封走廊里,你突然失踪,就是为了不想看到我们?”
雪城道:“是的,我也万万没有想到,恶魔兵团的人会在哪里设下埋伏,布下危机。”
老牛的卐就是在冰封走廊中毁去,以毁卐的代价换取神皇的巅峰力量,击碎恶魔团扫荡的欲念。
“那么在金凤城中,你也是为了不想看到我们,而躲避的?”
“钉子,和老牛是我的朋友,我怎会出卖他们。”
“嗯,好,好好照…顾他们,找出钉子…远离,红尘。”语声断续,颤抖,夜一已闭上了眼睛。
一缕柔风,轻又轻。
夜一身子却是摇晃起来,如同没了根的树。
那一剑,早已毁了他的卐,卐中的剑魂早已被灭。
靠着坚强的意识,夜一才能坚持到现在,如今,以前的疑惑得以清晰,心里得到了欣慰,心神放松起来,意识便渐渐模糊。
倦意如同海浪残卷着他的意识,他仿佛置身于小时候的摇篮中,睡意甚浓。
“拔剑,快。”摇摇欲坠中,夜一借着最后一丝意识艰轻呼着。
“刷”,寒光闪过,血花四溅。
没有半丝迟凝,这是给‘朋友’最痛快的,也是唯一能给的。
这里是一片红的世界。
红日,红霞,红花,红血,与之灭神咒的红,红如烧红的火炭。
红又岂非是热血青春的象征?
意志倒下的时候,生命也就不再屹立。
摇曳的身影,又怎耐得血花的盛开。
雪城已和上了眼睑,他不敢看。
当他拔出剑的那刹那,两滴晶莹的水珠划过脸庞,飘然而下。
他的心也开始崩塌了,心中悔恨已垒成了城壁。
就在夜一倒下的瞬间,红光大盛,从【灭神咒】散出。
随即整片天地,竟骤然下起了血雨,在晴天的情况下。
雪城忙睁开眼睛,脸上瞬间凝固,凝固着骇然!
他不是为晴天下血雨而骇然,而是……
(二)地上躺着个人,略胖的身体轻轻痉挛着,全身都是伤,衣服破烂不堪。
血已经凝固,那身体红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块肉是好的。
脸上如一头烤熟的猪,又红又肿,特异的是,他的猪头,还画着只王八。
显然是被某仇家暴打一顿,然后觉得还不解气,才在脸上画着的。
“嗯,啊,啊。”胖子手指稍稍跳动,便传来痛苦声,就像那被割破了喉咙的猪还在呻吟。
“好痛,怎么回事,我还没死?”半响,胖子睁开双眼,蜷着身子疑惑的看着天,似在沉思。
“啊,好痛,好痛。”好像是脑袋被门挤了似地,胖子抱头如猪哭狼嚎着。
“嗯,这什么乱七八糟,女人可玩不可亵渎之,打人不许打脸,骂人不可骂祖宗…死胖子!”夜一彻底无语了,灵魂穿越穿到这种淫邪无术的少爷身上,令他苦笑不得。
胖子名为啸天,啸家二少爷,修神天赋被测为天生废材,满气无色品,修神无望。
“满气无色品?”胖子的记忆,已全灌入夜一大脑,但令夜一疑惑的是,神品天赋竟被列为满气无色品?
满气无色品的天赋,这可能么?这就好像酒气与酒一样,你闻到酒气的味道,附近能没有酒?
若是无气无品,那这便是最普遍的了,在街上随便拉个人来问,得到答案很大可能就是这样;没错,我是无气无品的,怎么?要欺负我?
在神元大陆中,没有修神天赋的人,就意味着将来一片漆黑。
所以你若问人家修神天赋,人家会觉得你是在贬低、在侮辱他。
夜一不服气,虽然还弄不明白这里面有何玄机,隐隐然他觉得胖子一定不是废材,相反,而是那种天赋极好,也许是传奇的,也许是逆天的。
想到这里,夜一忍不住高兴的想站起来。
“啊,痛,痛。”身体稍动,身体便传来剧烈的痛苦,令夜一忍不住再次惨叫起来。
这一顿暴打,竟然让胖子啸天掉了小命,受了多重的伤可想而知。
至于胖子怎么死的,胖子也是糊里糊涂,在粉红院喝了些酒,然后醉了……
死的莫名其妙。
一炷香时间过后。
胖子啸天艰难的站了起来,然后扶着墙踉跄而去。
这是条小巷,又长又窄,少有人来。
“猪二少,好好安息吧,你那仇,我会告诉你哥的,让你哥去报,谁让你是废物啊,哎~”
“啸天,这名字不拉风,不文雅,没办法了,入乡随俗凑合着用吧,只是这身体,,哎~”
“满气无色?满气无色?废物,哎~”小巷连连响起三声无奈的叹息,久久回荡着。
若猪子听到这些话,不被气死了才怪,要了我的身体,竟还怨我是废物,竟还怪我名字垃圾,你这不是劫了财还嫌钱少吗,盗了花恨花不香吗!
啸家。是一个大家族。
大家族总有许多大矛盾,也总有许多精英人物。
酒,琥珀色的酒,紫金色的杯。
酒在杯中,杯在手中,手指滑嫩且纤长,毫无瑕疵,就像女孩子的玉手。
除了啸鸣外,就没人会有如此纤嫩的手。
这双手看起来很舒服,但手毕竟不是用来展览的。
“你确定,已经断水?”啸鸣道,语声温柔,脸带雅笑,给人种如沐春风的亲切之感。
断水的意思,就是断气。
“是的,我亲眼所见。”声音阴测测的,难听的要命,看其人,却是个韵味十足的妇女,身材苗条,脸色红润。
不管是谁都不会相信那难听如鬼笑的声音,是从这么一位**口中发出的。
啸鸣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探手入怀取出一瓶乳白色的小瓶子,顺手轻轻一挥。
只见白光一闪,随即“蹬,蹬”声传来。
小瓶子已抓在了**的手掌中,但她也后退了两步。
妇人惊讶的道:“你又突破了?神士?”
啸鸣轻笑道:“嗯,神士三级。”
“三级!”妇人如吃了炸药似地,惊呼道,“神者八级,跳到神士三级,才需两个月时间,天啊!”
啸家,大门处。
“你是哪位?找谁?”守门者睁着圆眼,吃惊看着面前的红烧猪,觉得这人似熟悉又陌生。
“滚!!”啸天怒吼,眼睛狠狠瞪着眼前的‘混蛋’,一副吃人的摸样。
“额,额,是,是二少爷呀。”守门者汗颜,这红烧猪头竟是二少爷,愣神中,已有两名丫鬟碎步而来,扶住啸天,往里走去。
啸天是个废物,在家族里不知遭受了多少嘲讽,多少侮辱。
长廊里,对面迎来两名青衫少年,看到了啸天等人,驻步。
左手边一人脸色阴冷,眉如剑,鼻似钩,是名冷血少年。
其中一名却是满脸横肉的胖子,只见他笑着道:“这是哪位公子?”
丫鬟甲:“是,天少。”
“哦,天少啊,好英俊,好帅气,哈哈哈……”胖少年笑的合不拢嘴,眼睛被肥肉盖住都不见了。
“哼,废物就是废物!”冷血少年冷哼道,看都不看啸天一眼。
“冷血剑啸不凡和弥勒佛啸雷,神者九级。”啸天看着面前的双人,默默念起记忆中的名字。
两人好像不屑理会啸天这种废物,冷嘲一番便离开了。
“这胖子真是废物一个吗?”长廊里,啸天苦恼的沉思着。
“不是。”脑海里突然传来声音。
“啊!”啸天激灵灵吓了一跳。
“少爷怎么了?”两丫鬟忙问道,用询问关心的目光看着啸天。
啸天道;“刚才你们有没有听到声音?”
“没有呀。”两丫鬟摇头,肯定的道。
“哦,好累。”啸天有气无力道。
“幻觉吗?应该是了,好好休息一番再做打算把。”啸天寻思着,这次果然没有声音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