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啦?这下你终于满意了吧,啊,啊!”太平间外任远(任萱爸爸)正在大声歇斯底里地骂着道明成(道明熙爸爸)。道明成木讷地站在那里,任他拳打脚踢,任嘴角的血液渗入嘴里…“当年上大学时候我曾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我和于馨(道明熙妈妈)都是那么的信任你。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会对于馨有企图,你利用你家的权势利用你当时贵少爷的身份让学校把我分到大西部支援,这一呆就是五年。五年哪,我把于馨托你照顾,说五年后我来娶她。可你呢,你都干了些什么啊。在我走后一年你就来信说于馨出意外了,死了,你告诉我她死啦。你说于馨临死前托你告诉我忘了她,叫我再找个女孩。你还给我寄来了她的遗照,呵呵,多可笑。等到我结婚了有了孩子了回来了,却看到于馨早已成了你的妻子,还为你生了孩子。她看到我一个劲地哭:“远,不是说你已经死了吗,你怎么还活着,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不来找我?”那时我们才知道原来是你拆散了我们,你用欺骗我的方式同样欺骗了于馨,是你,是你毁了我们两个!”任远跪在地上一个劲地豪哭着,那样的背影那样苍老的一个人那样的沧桑。
“是我先认识她的,对她最好的也是我,为什么她偏要选择你?你没钱又没势,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她的爱?呵呵,呵呵,到头来我还是败给了你,败给了爱情,她最后还是选择了了,直到死她都没有爱过我,哪怕是一秒。呵呵哈哈,我道明成风流倜倘又多金,却还是输给了你这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我却用了一生来证明我输了…我输了我彻彻底底地输了!”道明成躺在地板上语无伦次地说着。里面任萱和道明熙清清楚楚地听着这一切,木讷了,解脱了,一切误会都终于解开了。道明熙静静地看着任萱,眼睛里是空洞的,没有一丝表情…
“这下你开心了吧,你心里一定心花怒放了吧,祝你们幸福!”任萱的声音在颤抖,语气平淡又乏力,拉着Ban哭着出去了。
上一辈的恩怨本来就不该要下一辈来承担,现在继母死了,任萱虽然悲伤,但总算是解脱了,一切恩怨都结束了吧。时间过的真快,时间能愈合一切伤疤,每天上班下班一晃也就是一年过去了。这一年来任萱和道明熙他们再没有来往,就是在街上也从来没有碰到过。
摸摸自己的肚子,宝宝在她肚子里已经三个月了,都说怀孕的女人是最幸福的,任萱现在感觉到了。驾车来到郊外画廊,明月还是在努力地画着,只不过这张脸再也不是任萱了,是林威,是明月心里最清晰的那个人。林威的病情已经恶化到了只能躺在床上了,他现在连自己吃饭的能力都没有了,除了能说话外,他现在简直就是一个植物人。就在半年前林威和明月结婚了,是明月强力要求的,明月这辈子非林威不嫁,她说就算有一天林威死了那她也是有丈夫的人,她宁愿做个寡妇也不愿一辈子做个孤独老死的剩女。这么多年的细心照顾,林威不是石头,他答应了,他愿意娶她,只是没法给她幸福。但明月说娶她就是她最想要的幸福。从那以后明月就不再为任萱作画了,她要为林威作画,也等于为自己的后半生作画,她需要把他的每个表情刻录下来,以作为以后回忆的资本。虽然林威的样子已经刻在了她的心里,但明月还是担心担心有一天心会突然就死了,突然就停止了跳动…
林威静静地躺在床上,握着任萱的手泪流满面,他在等待死亡……"哇……”随着一声尖叫,任萱的终于松了口气,看看手表,9点08分。是个男孩,看着Ban开心的模样,任萱欣慰地笑了,她太疲劳了,以至于还没来得及看看自己的小宝贝就睡过去了。梦中任萱总是不断地做着噩梦,梦中她在一个劲地跑着,好像在追某个人,越跑越累,越跑越想哭,终于她满头大汗哭出声来,这把在一旁开心地逗着小宝贝的爸爸和Ban惊慌了,他们以为任萱产后出了什么后遗症呢。Ban快速地把婴儿房大岳父手里,飞跑出去找医生。任萱醒过来后还是感觉到惶恐不安,仿佛有什么人要永远失去了似的,她穿着医院里的病服疯子似地跑出去了,等到主治医生来时,她早已不见了踪影。她跑出了医院,跑到了交通的十字路口,却突然冷静下来,她该往哪走呢?其实任萱惶恐不安的第一反应是道明熙,将近一年消失了的他,现在过的好不好呢,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呢?拖着疲惫疼痛的身子,任萱开始想煽自己耳光,都已经是做妈妈的人了怎么可以还眷恋着他呢,道明熙已经成为了前度,错过了就不可能再回头了。任萱开始讨厌起自己,愧对Ban的爱情,这么多年来的相伴却还是没能消除那高中短暂恋情的阴影。觉得自己没脸面对Ban,于是任萱选择了郊外,去看看林威,去告诉他自己做妈妈了的好消息。画廊里今天却不见了明月的身影,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鸟儿的叫声。这里的寂静和反常让任萱开始心痛起来,更加的惶恐不安了,突然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疯狂地跑向对面的小屋。安静地没有一丝声响,没有哭泣没有悲伤,只见明月坐在林威的床边静静地画着。
“他睡着了吗?”看到他们没事任萱悬着的心终于疏散开来。
“是,他睡着了,永远地……”明月的语气是那样的淡定平常,可任萱却感觉到了心里失重般的痛苦,还没反应过来。
“你何不等到他醒来画呢,这样表情更逼真啊!”任萱害怕地问着,眼泪莫名地流了出来,真是无厘头的眼泪。
“我在画遗像,他的模样已经刻进我的脑海……”明月的语气还是那样的平淡,仿佛这一刻的出现早已意料之中,早已准备万分。
“什么时候?”任萱的心随着明月的晕染也变得平淡下来。
“9点08分!”
“好巧啊!”看着林威安静的模样,任萱的哭了,却哭不出声音来。心里掉了一块似的,这么多年一直默默守护着自己的那个人没了,失去了才知道原来林威的名字早已刻在心脏的最左边。
“这是他给你的信……”明月从抽屉里抽出一纸信封递给任萱,然后继续低着头画着她的画。
林威走了,走时很安详,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最好的接班人,继续着守护任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