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诸葛亮以逆天邪术救得刘备性命,为防曹操追兵再至,急忙整顿人马,准备前行。
赵云清点士卒,才发现只剩骑从十余骑,并弓步手二十来人。
刘备唤来随行军医,包扎了张飞伤口,抬入车中路上修养。
张飞仍然昏迷不醒,却无性命之忧。
猫九被捆在地上,小卒将蒯缑剑呈给孔明,请示道:“军师,这黑小子如何处置?”
未等孔明回话,猫九在地上大叫起来:“强盗,土匪,还我剑来!”
孔明取过宝剑,略一迟疑,微笑道:“英雄休要误会,我等并无歹意,适才情况危急,让英雄受罪了。
说罢,转头向小卒道:“快快解开。”
小卒过来,解开束缚,并伸手想扶猫九起来。
猫九心想这些人太也无理,抢我宝剑,还胡乱绑人。伸手推开那小卒,道:“我自起来,不用你扶。”
猫九一脸不平,拍一拍身上尘土,心想此次下山来,本打算行走江湖,磨练自己,好好闯荡一番,哪不知,先是行了数日不曾遇到人烟,又莫名奇妙碰到那个黑鬼,把我震晕弄到此地,真是一肚子气。
但一想到遇到鲲萌,心中又兴奋起来,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刚才她化鸟而飞,定是会法术的神仙姐姐,那一剑定难伤她,自此以后我当好好打拼,再相遇时,须让她对我另眼相看。
心中正澎湃,忽抬头瞟见自己宝剑还在孔明手里,急道:“还我剑来!”
那小卒见这个土头土脑小子,一副倔样,怒道:“你这人,怎没大没小,对着军师说话,却这么无礼!”
孔明一摆手笑道:“是我冒昧,刚才辛亏有此剑护身,还得多谢英雄借剑!”
说着双手捧剑奉还猫九。
猫九稍微一愣,心中暗喜道:“果真还我,那倒少了许多麻烦。”
急忙伸手抢过宝剑,背在身后,这才放心,抬头仔细打量眼前这书生摸样,和颜悦色感不到半分杀气,若不是刚才亲眼见到他抓住鲲萌那恶魔神态,自己也要被骗,此刻须小心提防。
孔明看他神色已猜着八九分,微微一笑道:“却不知英雄如何称呼,师承何处?”
猫九冷冷回道:“我叫猫九,从山上来,我师父是……”才想起自己上山十年,与老师朝夕相处,每日只称呼他老人家“师父”,却不曾知晓老师真名道号。
接着道:“我师父就是我师父。”
孔明哈哈大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师父是谁了。”
猫九一惊,心想:“我师父本事那么大,本就是个隐居世外的高人,难道这书生竟真的认识他老人家。”
正想追问孔明,只见赵云走到近前,对孔明小声道:“军师,十里之外,又有五千轻骑追兵。”
孔明道:“曹操此番南下,定要将我等赶尽杀绝,此地不可久留。”
又对猫九道:“九兄,今日误会,此刻来不及细说,你先上马,我们路上详谈,仔细想来你我还有一番渊源。”
一面命人牵过那汗血宝马给猫九骑上。
猫九将信将疑,但莫名之中又对诸葛亮又生出一股亲近之感,心想:“我且看他有何分说。”
也上马随军而去。
刘备出逃新野之时,携民渡江,日行不过十里,现下民已尽失,又弃了各种辎重,人人知道身后有虎狼追赶,都加速急行,曹操骑兵却再也追不上了。
行到一大路口,孔明打马上前追着刘备问道:“主公,眼目前,有何打算?”
刘备道:“正欲同军师商讨,二弟到江夏请救兵,不知可有音信?”
孔明道:“云长向公子借到一万军马,正从江夏赶来,我怕主公路上遇险,就先过来了,此间一直没空叙说。”
刘备道:“今日事急,后有曹贼追兵,我们先向江夏赶去,路上再议不迟。”
孔明却道:“此去江夏不远,有一城,名曰“夏口”。夏口城险,颇有钱粮,可以久守。主公不如且到夏口屯驻,与江夏公子,互为犄角,可共拒曹操,若共居江夏,则势反孤矣。”
刘备道:“军师之言甚是,只是云长不知我等转屯夏口,若仍是沿路过来,遇到曹操军马,却是不利。”
孔明道:“这个主公放心,我自差人报信给云长。”
刘备道:“如此,则我等先到夏口寻一安身之地。”
于是,一行人取道向东而行。
夕阳坠落,夜色蒙蒙。
路上无话,众人一路奔波,终于到了夏口,却见城门紧闭,城墙上空无一人。
赵云单骑上前,到得城门旁,提气一纵,离马飞上墙头,不一会儿,城门打开,赵云出城冷冷道:“这是一座空城。”
诸葛亮一皱眉头道:“事必有变,现下却无他法,就是一座空城,我等也只有据城而守了。”
一声令下,众人鱼贯而入,赵云断后,待得众人入城后,命两士卒紧闭城门,并于城头上哨警,如有敌来,即刻报知。
夏口城并不太大,在当时算是中等都市,周边城墙只有一道南门,正是众人入城那门。城里住了曰有万户人家,主要靠在汉江上打渔,或城东土壤肥沃处种田,或在城外山上放牧为生。
即便如此,一城中无论官员、士兵、百姓,都在同一时间不知所踪,也确是一件奇异之事。
猫九心中不由忐忑起来。
城中虽也无半点烟火,但却不黑。
因为今夜月亮格外的皎洁,照在石板路上,宛如一条银河,贯穿城池。
众人借着月光,一路奔到城府。
府上大门紧闭,士卒敲了两声无人应答,撞了开来。
入得府中,诸葛亮道:“空城不破,想必城民离去不久。”
吩咐士卒打火点了四下灯笼,霎时照的府上灯火通明。
府虽不算奢华,但干干净净,布置得极为妥贴。
后院有几间卧房,诸葛亮先差了人将张飞抬进去修养,怕路上颠簸,又换了一道伤药。
其余士卒都四下找寻食物,并探听城内。
刘备手下无论士卒,将军均各有所长,医师、骑士、控弦、刀手、耕者,厨师、探子、铁匠、牧人、裁缝无所不能。
仿佛与这座空城格外相配。
有药铺,有马,有兵器库,有良田,有鸡鸭,有哨岗,有打铁铺,有牲畜,有棉麻……人虽然没有了,东西却还在。
好似有人故意留了一座空城给刘备用。
可是此刻,刘备手下已只有不到五十人了,曹操,却有百万虎狼之师。
这样也能赢,也是逆天吧?
不多时,在大厅摆下餐宴,刘备在上坐主位,孔明副位,赵云,猫九,各坐两边。
士卒中恰好还有从襄阳带来的厨子,鸡鸭鱼肉,牛羊猪狗,一应俱全,将着美酒,端上堂来,香味四溢,大堂之上顿时成了一个乱世之中的人间天堂。
劳碌一天,终于能暂时安顿下来,大家心情也轻松许多。
刘备吩咐众士卒也各自吃饭休息去了,不在话下。
大厅之上只剩这四人。
猫九已是饥饿难忍,下山十天,没吃过一顿饱饭。
看着一桌酒菜,跃跃欲试,但看刘备不动筷子,自己也不好贸然动手。
刘备看他一眼,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不必拘谨,英雄不打不相识,今日只是一场误会,你我乱世相遇,便是缘分,来,大家先吃吧。”
猫九看着刘备安然的样子,心想:“这个人今天也差点死了吧,还能如此悠然谈笑,心胸宽厚,一定不是凡人。但他们既与那女子为敌,我却不能太过亲近,还有那黑衣汉子,胡乱伤人性命,也不是好人。自己当下别无他处可去,事情又没弄清,只好先在此间盘旋。”
想到这,冷笑一声,并不答话,撕下一只五香鸡腿便啃起来。
刘备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孔明,赵云,也稍稍进食。
酒足饭饱,一日奔波的倦意也稍稍退去,众人只把酒抬起来不停喝。
猫九虽年轻,但酒量却一般,以前在山上并不能这般豪饮,此刻敞开衣裳,也喝开来,已微醺。
赵云冷笑一声。
诸葛亮缓缓道:“主公,现今曹操新得了荆州军马,号称百万雄狮,实难抵挡,如今之计,唯有派一心腹之人,前往江东,说得东吴孙氏,联合抗曹,方有希望。”
刘备点点头道:“军师所言甚是,孙氏盘踞江东已历三世,深得民心,又有长江天险为屏障,兵精将良,习于水战,若得孙仲谋相助,定可以与曹操对抗到底。”
猫九听到此处,心想:“如此军事,竟当面道来,显见刘备对自己没有半点提防之心,所谓君子坦荡荡,我又如何做得小人。“
叹一声气,道:“诸位休怪,我自从山中来,不识得许多礼数。只想知道你们到底是好人是坏人,那黑衣汉子又是何人,何故胡乱伤人,下午之时这书生又为何伤那女子性命?“
刘备耐心听他说完,看了孔明一眼。
孔明笑道:”猫九,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今夜我等大可彻夜长谈,人生,世界,哈哈,何等玄妙。这样的时候,我总是很高兴。”
喝一杯酒,孔明又续道:“不过这个事情,得从孟尝君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