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毒门的广场上此刻已经挤满了前来观赛的人。偌大的广场被划分为两个区域,一边整整齐齐地站着一排身穿黑衣腰系红绸带的人,另一边全都是身穿蓝衣上身绣着一只毒蝎子的人。两边的人皆是站得笔直,仇视地看着对方,灼热的目光仿佛要在空气中擦出火花一样。
最中间的区域摆了两张石台,台子上摆满了各种五颜六色的毒药草和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一身黑衣的苏延之站在最中间,正微笑着看着苏榭和萧南走过来。
“萧南,你去那里。”苏榭示意萧南站到那群黑衣红绸带的人中去,万毒门的人一见萧南走了过来,全部露出了或惊或喜的目光。甚至有几个比较开放的女孩子直接来拉萧南的胳膊,问他要不要吃些什么补充体力(那些女孩子都做了一些看着非常像毒物的糕点塞到萧南怀里)。这场比赛的重要性众所周知,除了苏枫等人,全部都是急切地盼着萧南能获胜的。
待人都来齐后,苏延之站到广场中央,笑着对全场说:“此次比试分为青年组和少年组,每场比试后参加比试的人都会根据制出毒物的毒性强弱获得一定分数,宗门的总得分为青年组与少年组的得分总和,得分最高的获胜。”
“那评判毒性强弱的依据是什么呢?”毒心谷那边的人群中,一个冷冰冰却有些甜腻的女声响了起来。这声音轻柔曼妙,却能覆盖正片广场,可见发声的人至少也是一名巫师。
萧南见到那女子穿一身水蓝色的长裙,是个美丽的少妇。从这女子所站的位置和服饰来看,想必她就是毒心谷的谷主夫人青颜了。
苏延之微微一笑,冲着广场的后方招了招手,四名光着膀子的精壮汉子立刻推着四两囚车走了过来。每辆囚车里都关着一头身躯庞大的灰毛妖兽,每只妖兽背后都长着一只扇形的翅膀,妖兽狠狠地咆哮着,硕大无朋的爪子握住铁栏杆狠狠地摇晃,迫不及待地要挣脱出来一样。
“成年期的单翼灰毛熊?”青颜眼睛一亮,唇角绽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这是十分珍贵的二级妖兽,苏门主却能一下子抓捕到四只,真是厉害呀。”
“不敢当。”苏延之嘴角一弯,语气里满满都是自豪之意,“单翼灰毛熊是一种能够分泌毒液的罕见妖兽,防毒能力也是极强,纵然是我也要费劲一番心思才能将这头妖兽毒死,所以用来验证这场比试的结果是最好不过了。”
青颜点头,说:“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心儿,出来。”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瘦高女子走了出来。这女子不仅袍子是黑色的,十根长长的尖指甲以及嘴唇也全是黑色的,而且她面容苍白的几近透明,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看上去竟宛如一个吸血僵尸一般。
“我叫唐心,”僵尸一般的女子开口了,声音嘶哑难听,仿佛嗓子被刀子割过一般,“灵魂之力为六十八。”
一般情况下,炼药师们在比试之前都会测试一下双方的灵魂之力,但对于那些在之前的比赛中测试过的人就没有必要了,只要说一下就可以。
苏榭也走了出来,朗声道:“我叫苏榭,灵魂之力为六十六。”
两人报完后,站到了各自的石台面前,随着苏延之的一声“比试开始”,纷纷开始了动手制毒。
苏榭快速地将各种毒草药都切成碎块,用称量工具计算好质量,按照比例投进了被火烤的通红的药炉中。他的动作很娴熟,宛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看上去也有几分享受。然而不只是哪个过程出了差错,他突然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竟是迟迟不再继续操作了。
“是罂粟和七色堇的投放顺序出了问题,应该先放七色堇再放罂粟的。而且断肠草的剂量不对,应该放足十克的,他却只放了九克多一点。”苏叶在萧南身边低声说道,萧南不懂这些,又不想不通装懂地随声附和,便默不作声。苏叶见状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萧南不好意思指出自己的错误才保持沉默的,便苦苦思索了起来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半柱香的时间后,苏榭突然狠狠地敲了一下石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紧接着快速地将之前那碗毒粉末倒掉,又重新切草药、投放粉末,苏叶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苏榭的手,只见这次投放的顺序是罂粟、七色堇、水仙、断肠草……
“哦!原来罂粟和七色堇的顺序没错,是水仙和断肠草的顺序错了。萧南小弟还真是实力出众啊。”苏叶只当萧南早就发现了苏榭是哪里出了错,便吧啦吧啦地夸了他一句,殊不知萧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唐心倒是没有出错,只不过她的操作顺序比苏榭要慢不少,总体来说现在和苏榭的进度差不多。看着唐心操作的时候,萧南突然感觉到对面一道极为阴鹜的视线穿透层层人群向他投了过来。那目光阴沉的可怕,而且毫无生气,宛如受到了将死之人的注视一般。
萧南回望过去,只见那视线的主人是一个皮肤灰白面容枯槁的少年,一双眼睛深深地陷在眼眶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想必这就是唐绝了。萧南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却没想到唐绝像没看到一样,依旧保持着那副可怕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死了一般。
过不多时,两边的制毒都已经进入尾声了。随着时间的推进,毒师的灵魂之力渐渐消耗,炼药时的灵活度都降低了不少。苏榭的动作已经不像方才那般快了,那唐心更是直接变成了龟速,不过她属于稳中求胜的类型,一直都不在意速度。
炼制毒液的最后一步是将毒液放在火上烤一阵子,将毒液中多余的水分蒸发掉,然而如果蒸发过头的话就会将毒液也蒸发掉,所以这一步很难控制,需要较高的灵魂之力才能做到。
这一步关乎毒液的精纯度,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苏榭用的火是人级的橙色火焰,不过火焰的焰心发红,可见他的火有升级的趋势。
对面的唐心用的火是黄色的,同为人级火焰,但是比起橙色的还是要逊色一些,不过唐心的灵魂之力要高一些,所以她对火焰的控制要更好。
“伯伯,他们这火焰都是自己之前采集的,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待会儿是不是只能用赤炎魔火了?”萧南皱着眉头说。赤炎魔火威力巨大,是他的底牌之一,他不想过早地暴露出来。
老石怪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是唯一的方法了,不过你那赤炎魔火是两种火,你要记住只释放出外层红色火焰就好,那层黑红色的火焰万万不可暴露出来。”
“是,伯伯。咦?他们俩的毒液都炼制完毕了。”
多数情况下,在双人比试中双方同时炼制好毒液的情况是相当罕见的。
“是不是觉得他们俩很有默契呀?”苏叶低声问道,萧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只听苏叶贼兮兮地说道:“嘿嘿,他们俩当然会有默契,你还不知道吧,那唐心是苏榭大哥的未婚妻。”
“啥?”萧南惊悚万分地看了看唐心的僵尸脸还有苏榭阳光而又坚毅的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不是在说笑吧?”
“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苏叶说。
“唔,那这两人是因为宗门之间的联姻才在一起的吧。”
“他们俩的外形差别太大,估计让你受到刺激了吧,不过人家两人的的确确是自由恋爱的……”
萧南嘴角抽搐了一下。现在苏延之已经将这两人炼制的毒液分别灌入两只单翼灰毛熊的嘴里了。被强行灌入毒液的两只妖兽变得更为暴躁,剧烈地在囚笼里挣扎着,仿佛要将钳制注他们的笼子撕裂一般,四个大汉赶紧动用巫力将铁笼稳住,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于是苏延之又招了几个大汉过来。
几分钟后,喝掉唐心配置的毒液的那只单翼灰毛熊已经安静了下来,口吐白沫,一双熊眼布满了血丝,倒在地上挣扎抽搐着。过不多时苏榭那只单翼灰毛熊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一直站在广场边缘的三位白袍老者走了过来,苏延之介绍道:“这三位皆是巫师协会的长老,在巫师协会供职多年,资历很高。三位长老,请您评价一下吧。”
这三个老头儿穿着一样的白色长袍,留着一样的胡须,身高体型也差不多,不仔细看会以为是三胞胎。依次检查完两头单翼灰毛熊后,三位长老分别在一块纸板上写下分数,三个人竟然连写字的姿势都差不多。
每个人的最终成绩为平均分。苏延之接过纸板,眉头不露痕迹地蹙了一下,朗声公布道:“两头单翼灰毛熊都没有死亡,且均有治愈好的迹象,但唐心的单翼灰毛熊出现中毒症状比苏榭的要早十秒钟,故唐心的最终得分为七十六分,苏榭的最终得分为七十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