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言锌使劲睁开眼,手脚都被绑了,动了了。可是头好痛,好像揉一下。不过,这是哪儿啊?真的是......绑架吗?难道是知道了她的背景想勒索钱财?......
“醒啦?”言锌闻声望去,却看见了她这辈子最不想见的此刻正笑得像白素贞一样妖艳烂漫的古钰枫。这女人,应该要被古醴焓逼疯了吧,不然这种绑架的事,怎么敢干得这么明目张胆无所顾忌呢?
“说吧,目的是什么?”言锌冷冰冰地看着她,丝毫没有怯懦。是相信古醴焓会救她吗?呵呵,相反,古醴焓若是知道了是铁定不会来救她的,不然,她下一次可能就会真的没命了。
“你进莫氏了。”古钰枫也收起了她那花枝招展的笑容,用一副驰骋江湖多年经验充足的表情看着言锌,“是醴焓让你进的?”
言锌冷笑,这女人的心里承受能力还真是不错啊,都这份上了,还“醴焓醴焓”地叫,自己也不觉得恶心。“古董事长,虽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可是我言锌不蠢也不笨,有些事我是看得清的。当初您找借口开了我,不就是觉得我跟莫总的谈判成效不错,嫌我在古醴焓身边给您添堵吗?可是我跟莫靖纾见面还晕倒送医院这个事儿古醴焓总经理是知道的啊,可是他愣是一句话也没帮我说,眼睁睁看着我被您整得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对他的厌恶程度,跟对您的,是一样的。”
古钰枫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有回避过她的眼神的言锌,突然自己觉得有些不自在了。这小丫头片子说得也是事实,可是这么容易进莫氏,真的跟醴焓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倘若这其中有诈,那到头来只怕古式会被醴焓那小子给拿走了。不行,爸爸的产业一定要拼命守住,说什么也不能给醴焓。古钰枫头脑一个清醒,冷静地继续听言锌往下说。
“能进莫氏,是靠我高中一个同学帮忙引荐,而且之前我机缘巧合之下救过犯了心脏病的莫太太一命,莫总觉得对我心存感谢才让我进的。这些,您可以有事儿没事儿地时候约莫太太喝杯茶自己亲口问。”言锌把这两天发生的事东拼西凑地接连了一下,连自己都在心里骄傲得觉得自己真是个适合干脱口秀的料,“还有,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的特别希望自己可以永远不要与您和古醴焓,以及古式集团有任何瓜葛。不知道我这么讲,是不是可以令您满意?”
古钰枫明显被言锌搅进她说的话里了,想找出破绽,可是却偏偏无懈可击。之前也听绑架她回来的人说是莫靖纾亲自开车送她回家的,一直以来莫靖纾在圈内都是以“不近女色,谦卑孝顺”赢得了许多富家千金的青睐,这会儿他跟言锌的关系还没搞清楚,这丫头的确轻易地动不得。况且,都快天亮了,醴焓仍然窝在酒吧至今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动静,是不是代表着,在这件事上自己真的猜错了?可是,今天这个事儿,不知道这丫头会不会说出去......
“今天这事儿......”
“今天什么都没发生。我一直在家睡觉。”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言锌还是懂得的。既然人家有意放人,自己当然得学乖一点。况且本来也不是件多大的事,闹开了对谁都不好。
“......那就好。”
被人送出大门后,言锌看着背后石碑上那金光闪闪的“桦凤园”三个字苦笑,还以为古钰枫会把自己绑哪儿去,搞了半天是她自己的家啊。看着眼前漫无尽头的道路,言锌有些无奈,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上次热心地开车来接自己的古醴焓,虽然知道他不来救自己才是明智的选择,可是原来心底,还是会淡淡失落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已经可以让铁石心肠的她感到失落了呢?天才微微亮,毕竟没进入夏季,一阵风吹来,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些凉。言锌轻轻揉了一下被风刺痛得快要落下眼泪的眼睛,紧了紧衣领,大步向前走去。她的身影映在那一条绵延不绝的大道上,衬着周围的山林和山尖若隐若现的朝阳,像极了以为不顾一切的远行者,可是,那会是一条......不归路吗?
P&B酒吧,固定的包间。古醴焓早已喝了烂醉,斜身躺在沙发上,眼角通红,看着手机的手轻微地颤抖着,一眨眼,一杯酒又下肚了。门突然被打开,莫弦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看着古醴焓又将一杯酒放到嘴边。“出什么事了?”莫弦走过去,静静地拿走古醴焓的那杯酒,自己一饮而尽,“上一次见你这样,是古伯父和古伯母遇难的时候,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莫弦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古醴焓的额头上,古醴焓眼角的泪花刺得她心痛不已。那个不可一世的古醴焓,那个发誓不会再为任何人流泪的古醴焓,那个命途坎坷被逼得野心勃勃的古醴焓,此刻,又是在为了谁难过流泪?
“不管我怎么努力,我始终是个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的人,对吧?”古醴焓翻身坐起,抓起桌上的一瓶酒,可是举到眼前了又突然用力地把它摔到墙角,酒,瞬间洒了一地。莫弦完全被吓到了,等到她反应过来想要伸手去拉古醴焓的手时,古醴焓却一把甩开她的手,起身冲了出去。门外的嘈杂霎时传入房间,莫弦冷静了一下缓缓站起来,却瞥见了沙发角落里遗落的古醴焓的手机。拿起手机的瞬间她却突然愣住了,头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直凉到心底。手机的荧幕上是一张图片,是言锌耷拉着头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的样子,看得出,手脚被绑得很紧,脚踝下方的地面上都已经有了点点血渍。发件人是古钰枫,时间是昨晚十点左右,也就是古醴焓来到这个酒吧的时间。
所以,是为了这个女人吗?......言锌。莫弦怔怔地看着图片上被头发切割得四分五裂的言锌的脸,突然就哭了,“我以前也是个这么需要被保护的存在。”
我以前也是个这么需要被保护的存在啊!可是只是以前而已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