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正在整理资料的时候莫靖纾突然急冲冲地关了门出来,“你整理完就下班回家吧,自己小心点。家里临时有点事,我得先走。”还没等言锌回答,他的身影就已然消失在转角处。言锌看着那个空荡荡的转角,突然有一种淡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可是很快,那股幸福感就被一阵惶恐给抹灭了,言锌的瞳孔收缩着,一脸震惊地看着缓缓向她走过来的莫弦。“你好啊,言小姐。我们谈谈吧。”言锌一边机械般地点头应着,一边疑惑地看着她那张装饰得格外精致的脸,莫靖纾不是说,她去国外出差了吗?是她骗了他,还是他骗了自己?
P&B酒吧,还是那个包间,言锌本来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莫弦看着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小女生突然觉得很好笑。一点优势都没有,她凭什么跟她抢古醴焓?“因为这儿是我跟古醴焓定情的地方......”
“......”
“三年前的春节的那场车祸,他侥幸捡回一命。当得知是他姑姑派人干的,他难过得一个人溜回了国。就是在这个房间,他喝得烂醉如泥,还差点被酒吧老板当做混白食的小混混给打死了......是我救的他......”
“你跟我说这些有意义吗?”是啊,还有意义吗?我已经......不在乎了。
“你知道古钰枫为什么那么做吗?因为......”莫弦突然将脸贴近言锌,满含戏谑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言锌,“他并不是古家的人......他是古老爷子领养的孤儿。孤儿你懂吧?没爹没妈的那种......野小孩儿。”莫弦看着言锌千变万化的脸色很满意,她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这种效果。
是被领养的吗?所以才不被古钰枫承认。所以哪怕是仇人,她还是可以若无其事地叫他“醴焓”,只是因为不想让他冠上古家的性而已。所以古钰枫使尽手段,不惜牺牲自己的亲哥哥也不让古家的一切转到古醴焓的名下。这是一种......怎样的变态心理啊......
“而且你知道吗?莫靖纾也不是我们莫家的小孩。”莫弦冷不丁的补充吓得言锌手一紧,杯子都被捏碎了,玻璃片刺进掌心,钻心的疼。“在他小的时候我当他是亲弟弟,全心全意认认真真地照顾他宠他,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爸爸捡回来的野种,是那种被扔在路边等着被狗吃掉的弃婴。......可是你知道吗?就是这样一个一文不值的烂货,居然有权利继承莫氏集团。那是爸爸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啊,怎么可以让一个外人给夺走?”说到最后,莫弦越来越愤怒越来越愤怒,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就往自己嘴里猛灌,眼角划过一滴泪,顺着耳际流入头发里,那是一种不甘心的发泄吧。可是,再怎么说也是一起生活的近三十年的家人啊,而且莫靖纾还一直那么尊敬和照顾她。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啊?
“......所以你跟古醴焓合作了?”言锌问出这句话才发觉其中的讽刺,合作什么?是合作搞垮两个集团,还是合作把你作为棋子大家用?
“是。我们的目的很简单,证明莫靖纾无能,我继承莫氏,并且证明古醴焓有才能,让他顺利晋升古式董事长。”莫弦的脸上已经起了红晕,她傻笑着盯着言锌,那充满醉意的眼睛里仿佛有无限她已然憧憬过的美好的图片。“而你,搞垮了莫靖纾,自然也就为你姐姐言可青报仇了。一举三得。”
听到她提到姐姐的名字,言锌本来有些生气,不过转念一想,也只有她会相信古醴焓的鬼话,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背景?莫弦也不是傻子,没调查清楚状况怎么会浪费时间在一个不知道好不好用的棋子身上呢?
“这一次的事情......是你搞的鬼吧?诱使那些联合集团不停调价的,应该就是古醴焓吧?”言锌看着自己那还有些滴血的手掌,渐渐模糊了焦点。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涌起一股悲伤,是为谁呢?为她自己,还是莫靖纾?
“你只需要把莫氏掌握的所有有关那些集团的资料和他们今年所有的报价清单传一份给古醴焓就可以了,剩下的,就由我们搞定。”云淡风轻的语气,云淡风轻的表情。
“你凭什么认为我真的会帮你们?”言锌提起包站起来,冷冰冰地看着莫弦。她到底是哪儿来的勇气竟然跟她坦白一切,她到底是凭的什么她一定会答应他们?
“你姐姐言可青的枉死,”莫弦也站起来,面容上结了一层霜,“以及你父母的安危。”
言锌被莫弦的话给镇住,从她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没有跟她开玩笑,远在另一个城市的父母,的确是言锌最致命的伤。她已经失去了姐姐,她不能允许父母再受到任何一点的伤害。可是,莫靖纾又该怎么办?不想再在这个是非之地多呆上任何一秒钟,言锌转身匆忙逃离,却在门口与一个人狠狠撞上,顾不及抬头看,她就慌忙地消失在了门口。
屋子里,古醴焓怒气冲冲地看着沙发上一脸得意的莫弦,“你跟她说什么了?”是责问,也是怒吼。
“该说的,都说了。”莫弦瞪了古醴焓一眼,“心疼了?那去追呀,现在她应该在去H城的路上。”
“你找覃晴了?你动言锌的父母了?”古醴焓一脸的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微笑着沉默的蛇蝎女人,究竟还要狠毒到什么地步?转身想要去追言锌,却被莫弦的一番话给镇住了脚步,“你敢坏我的安排,我保证她死得跟她姐姐一样惨。”回头,对上莫弦那倾国倾城的笑容,古醴焓走过去,拿起一瓶酒在桌上“啪”的一声拍烂,然后把烂瓶嘴靠在莫弦的脖子上,“那你也不会活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