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陈玫瑰睡得正香,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舅舅陈及时又哭着来求她帮他“做主”。她刚要陪着陈及时去找那帮欺负他的孩子算账时,却感觉有人在推自己的身体。“不要闹了!”陈玫瑰翻了个身,继续睡。
不要跑,我一定要收拾你们这帮坏孩子!陈玫瑰准备在梦里大显身手。
但是,那个人似乎还是不知死活地坚持不懈地推着她,陈玫瑰彻底怒了,大喊了一声,睁开了眼。“我说,不要给我闹了!”
她眼前的谢永天已经换了一身简洁的居家服——上身穿着纯白的V领长袖T,下身则是棉质深灰色运动裤。这身装扮很好地彰显出他健硕的胸部线条,以及那双大长腿。
真是好身材!陈玫瑰不由地咽了一下口水。不过……这脸就奇怪了一点。她不明白谢永天为什么要在脸上敷上一层白色的膏体。难道是因为自己昨天没帮他卸干净妆么?
谢永天收回刚刚踢醒陈玫瑰的左脚,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低着头,俯视着她。“喂,还不想起来?你要在别人家赖到什么时候?”
陈玫瑰被他问得说不话来,她爬了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谢永天指着陈玫瑰问,陈玫瑰点点头。
“就你一个人?”谢永天不可置信地继续问,陈玫瑰又点点头。
谢永天上下打量着陈玫瑰,很难想象个头这么瘦小的“他”,是怎么把自己弄回来的。
“昨天,方经理他们先离开,所以,我就……”陈玫瑰急着想对谢永天解释清楚,为什么自
己会在他家的地板上睡着。
“好了,我知道。”谢永天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他实在是不想从陈玫瑰嘴巴里了解到自己昨天醉酒后的窘态。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现在很好,所以,你也可以走了。”谢永天的声音里有一丝高傲也有一丝的不耐烦。
陈玫瑰愣住了,这人说话真是直接啊!而且,未免也太忘恩负义了,过了河就开始拆起桥来。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就应该趁乱,偷走戒指,一走了之。
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虽然心里愤愤不平,陈玫瑰还是面带微笑地走到了玄关处。
谢永天也跟着她到了门口,陈玫瑰冲他微微欠了欠身子,就开门出去了。谢永天盯着那扇关上的门,若有所思。
其实,早上谢永天被陈玫瑰绊倒之后,他想了好一阵,可还是实在记不得自己在酒吧吐了方经理一身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他本想叫起小编辑一问究竟,但是额头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他还是先钻进了洗手间。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谢永天整个人彻底震惊了。
这是肿么了?
肿么了?
肿么了?
为什么自己的额头有两处青肿,双颊发红,还有些脱皮,好像,好像是被轻度烫伤了?
还有,为什么会有两处瘀伤?明明自己只是刚刚摔了一跤啊?
这……
谢永天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去厨房的储物柜里,那里有急救箱。
“还好是浅一度烧伤。浅一度,表皮角质层、透明层、颗粒层的损伤。局部红肿,所有又被称作红斑性烧伤。患者会有及其轻微的疼痛和烧灼感,皮温稍增高,3至5天后表皮皱缩脱落后愈合。或许会有短时间色素沉着,但是不会留疤!”谢永天一边对着镜子上药,一边背书似地巴拉巴拉地自己的伤情很专业地评论了一番。
“好了,三天之后又是一名美男!”为求保险,谢永天给全脸都涂上了白色的厚厚创伤膏药。“这几天看来是不能出门了,唉!算了,还好画稿还有一些没有完成,不出门也不会太闷。画稿?交稿?小编辑?”谢永天突然想起还躺在卧室地上的陈玫瑰。
谢永天走到卧室,打算把陈玫瑰拖起来。正当他打算叫醒陈玫瑰时,他发现陈玫瑰侧脸靠近镜框下面有一道细长的伤口。
“真是麻烦!”谢永天双手叉腰,低头俯视着睡得正香的陈玫瑰,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转身跑回客厅,从那还来不及收起的急救箱里拿出一盒OK绷。
这是一盒彩色的卡通OK绷,谢永天努了努嘴,思索了一会,最后挑出了一枚画着卡通树袋熊头像的OK绷。
当陈玫瑰被谢永天用脚踢醒,赶出门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她赶忙出门坐上了回公司的大巴车。
“还没有洗脸啊!”快走到公司的时候,陈玫瑰突然想到自己出来的太匆忙,本来应该问谢永天借下洗手间稍稍打理下自己的。
这样直接去公司好像不太合适?怎么办呢?
还好,陈玫瑰想到公司附近有个街心花园,她绕道跑到公园的公共厕所。
“咦,这是什么?”
洗手池边,带着气泡的冷水正源源不断地从水管中冒出,陈玫瑰摘下眼镜,突然发现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上了一块创口贴。
“还是卡通图案的?考拉?”陈玫瑰满头的问号。她揭开创口贴的一角,看见下面确实有一道伤口,于是又将它贴了回去。“真是幼稚!”陈玫瑰对这个树袋熊图案的创口贴为什么会在自己脸上一点儿记忆也没有,她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受的伤。
昨天的情况太混乱了,也可能是姨妈们看到自己受伤,贴上去的吧!陈玫瑰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便不再多想,赶紧低下头洗脸。
洗完脸的陈玫瑰,又继续马不停蹄地往出版社赶,可到了前台,她就被陈三妹拦住了。
“昨天,你送谢永天回家了?”陈三妹拉着陈玫瑰问。
“嗯。”陈玫瑰点点头。
“你们没发生什么事吧?”陈三妹进一步询问道。
“嗯?”陈玫瑰也没想到阿姨会这么问。
“没事对吧?这就好。”不等陈玫瑰回答,陈三妹自己抢答道。“不过,对了,你后来去哪儿睡的?”陈三妹现在为了上班方便和姐姐一起住在1314那套房子里,也只是周末才回芙蓉村。陈玫瑰被她这么一问,瞬时愣住了。
“这么晚也没有回去的船了,你到底去哪儿住的?”陈三妹步步紧逼。
“大学同学啊!我有大学同学在市内工作嘛。”陈玫瑰赶忙扯了个谎。
“喔。是这样啊。那没什么了。”陈三妹对陈玫瑰的回答很是满意,便又继续忙着手上的工作。
陈玫瑰配合着三妹姨妈,面带笑容。但她在心里却是一阵苦笑:我穿戴成这个样子,哪里有大学同学还认识我?全世界,大概也只有妈妈才比较迟钝好糊弄。自己只对她交代过一次“公司要求员工统一这样着装”,她便再也不追问什么。
还好陈三妹也非聪慧之人,听着陈玫瑰这么说,她也并没有起疑心。“那你们昨天是谁送方经理回家的?还顺利么?”陈玫瑰赶紧转移话题,不过,她也在心里默默想着,应该不会有比自己更坎坷的送人回家的经历吧。
“这……”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陈玫瑰问这个问题,陈三妹居然脸红了。
“小陈啊!……咳咳……及时啊,你来我办公室一下。”陈玫瑰顿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正想细细追问,方经理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好。”陈玫瑰答应着,准备跟着方经理去办公室。等等,不对啊?他叫我什么?及时?方经理什么时候这么热情友好。好像是看到三妹姨妈的那一刻,方经理的嗓音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难道这两人之间有情况?
然而,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陈玫瑰暂时还没有心情关注别人的八卦,她甩甩头,跟着方经理进了办公室。
同一时间,谢永天顶着那一脸的创伤膏在家里继续作画,昨天发生的事对他的心情丝毫没有影响,唯一让他不爽的是那时不时发作的淤青伤口。另一方面,“高中生”乐思蜀则在House六星级的宾馆柔软的大床上睡得正酣。昨天刚刚和第29个女朋友分了手,对方一哭二闹三上吊,令他大伤元气。而在乐思蜀所没有参与的空间里,顾野正坐在金黄色的海滩上,吹着若带咸味的清凉海风,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事实上,昨天在酒吧的那一夜,似乎是冥冥之中上天已经安排好的戏码。经过那晚,很多事情都起了微妙的变化。只是这种微小的变化,一时之间,当事人们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命运的轮盘如今正式开始运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