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陈玫瑰简直要昏了过去。
“对不起……”小胖子接过顾野手上的球,很小声地说。
陈玫瑰摆了摆手,示意他“没关系,你去玩吧”。她其实很想说点什么,可是球撞击脑部带来的疼痛,让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并不打算责怪小胖子,也相信他不是“蓄意报复”,只是,只是……刚刚还在顾野面前装“失忆”,如今怕是真的要失忆了。
顾野摸了摸小胖子的头,小胖子撇了撇嘴,跑开了。
“怎么样,没事吧?”顾野想要把陈玫瑰拉近来仔细帮她检查下头部,陈玫瑰赶忙躲开了。刚刚那个篮球带来的冲击力,把她的那点小花痴全都击散了。理智,重新掌控了她的大脑。她很清楚,自己还是要和顾野保持点距离才好。
“那我送你回公司吧。”顾野见陈玫瑰拒绝,也没再坚持。
陈玫瑰捂着被球打得生疼的脑袋,跟着顾野上了他的车。
“你去哪?”
“回公司吧,我还要去跟方经理报个道。”
“好!”
……
回到公司,陈玫瑰在自己的位置上趴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自己眼浅,爱哭。这点跟舅舅陈及时也有些像。姨妈们都说,总是爱哭的小孩眼泪不值钱。
除了妈妈,确实没有人因为自己掉眼泪就妥协过什么,给予过什么,承诺过什么,所以慢慢地陈玫瑰就算是要哭也总是躲起来,不会再向人示弱了。
不过,舅舅可不一样。虽然,他的眼泪也只是对包括自己在内的陈家人有效,但是他还是不分人地要使用他的“眼泪攻势”,即使十次里面有个半次有效果,他也觉得非常得意。
“唉!”陈玫瑰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不似舅舅那么厚脸皮,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在外人面前哭过了,对于自己在福利院掉眼泪的事情,陈玫瑰也觉得很丢脸。不过在内心深处,她时常会问自己:能不能有一天也找到一个像妈妈一样珍惜自己眼里的人呢?
不想了,越想头越痛,也不知道刚刚那下,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实在不行,以后就靠小胖子养活了,看他一身肉,估计长大了也是一个狠角色。哈哈!刚刚还有些小惆怅,这会儿便又是“晴空万里”。陈玫瑰的心有时连她自己也是捉摸不透的。
陈玫瑰一边天马行空地胡乱想象,一边抓起包准备下班回家。
“及时!方经理今天请客,约我们下班一起去玩,你去不去?”三妹姨妈一路小跑着过来。
“我……”陈玫瑰今天折腾了一天,她想早点回家休息。
“就去上次你带我们去的那个什么……Z,Pub!怎么样?”三妹姨妈拉了拉她的手。
“好!”陈玫瑰这下倒是回答的很干脆。
酒吧依旧是人来人往,喧闹不已。
“大家多喝点,想吃什么就叫啊,我,请,客!”方经理把最后三个字特意加重了。一同前来的,除了陈玫瑰,玛丽露丝还有同科室的另外几位同仁。
陈玫瑰本无心应酬,便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大伙儿聊着天。她一直注意着pub中央的舞台,今天的驻唱歌手一直没有登台,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
“及时啊,你怎么不喝啊,你怎么总喝水呢?Waiter!这边要一杯马天尼。”方经理喝了不少啤酒,已经有了微微醉意。
陈玫瑰连连摆手想要拒绝。她虽然没有狗血的酒精过敏症,但是作为一家百年酥糖店的第五代传人,一名技艺高超的酥糖师傅,她要能分辨出常人所不能分辨出的各类甜味和甜度,这对于味觉的要求是很高的。而酒精,对于味觉灵敏度的伤害极大,饮酒可能刺激到她敏感的味蕾,从而导致她的辨别力下降,因而她从来是滴酒不沾的。
“看什么看啊,快点喝了,我们男人一定要有、担、当!”方经理不等陈玫瑰拒绝,就已经要来一杯马天尼。
陈家姐妹这时候正和其他同仁聊的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到陈玫瑰的尴尬,就在陈玫瑰为难之际,一阵音乐响起。
方经理听到乐声,便下意识去寻那声音的来源。陈玫瑰趁他分神的空档,迅速地把酒倒在了一边。
正当陈玫瑰要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之时,她的肩膀被人大力地擒住了。
“小子,你找死是不是?我们四爷都敢惹!”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声在陈玫瑰的头顶响了起来。
陈玫瑰的位置靠近过道,刚刚那杯酒陈玫瑰自然是不能向里倒,时间紧迫,她就往过道里浇了。然而,失算的是,酒吧里往来的人又多,她那杯酒一滴不剩地全都泼到了某人的裤子上。
陈玫瑰艰难地回过头,她发现除去抓着她的人,身后竟然还站着三个肌肉男,他们拥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矮胖中年男,那中年男半边的裤脚湿了一大片。顿时,陈玫瑰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四爷?雍正爷果然最近很忙。
“想什么呢?你小子,我在跟你说话!”抓着陈玫瑰的大汉很是不满,抬手重重地打了一下她的头。
唉!又是头,拜托您可以打脸么?再这样下去,不失忆也要脑震荡。陈玫瑰在心里默默地想。其实,一看这架势,陈玫瑰心里很明白——死定了啊!她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听天由命吧。
“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方经理和陈家姐妹这下都反应了过来,大家都站了起来。
“干什么?这小子洒了我们爷一裤子的酒,这笔账怎么算?”墨镜男身边的一个壮汉上前说。
“大,大哥,您别,别,别激动,咱们有话,有话好好说。”方经理显然也没有见过这架势,有些发怵。
“好好说,我跟你好好说。”那壮汉直接上来把他们桌上所有的酒杯都扫到了地上,一时间玻璃渣四溅。其中有一块刺中了陈玫瑰的左侧脸,眼镜下方的位置,虽然刺的不深,但也见了血。
“啊!”
“啊!”
“啊!”
……
一时间,整个酒吧尖叫声四起。连刚刚想要帮陈玫瑰说话的陈家姐妹也愣住了,被其他同事挤着向后走,躲到了方经理的身后。
方经理看着肌肉男粗壮手臂上的纹饰,在酒吧灯光的照耀下,释放出一种诡异的气氛,人心惶惶。那如黄豆般大小的汗珠,顺着他那微胖的脸颊淌了下来。他掏出颤颤巍巍地摸着裤子口袋,想要掏出纸巾擦擦汗,可是怎么也摸不到。
正在这时,一张纸巾递到了他的眼前。
“谢谢。”想也没想,他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