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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色笼罩,这时我回想起了陆扬抽烟的样子,很熟练,每当吸的时候,他总眯着眼,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然后小拇指轻轻弹掉烟灰,我是无意间看到的,也是他和李伟抽烟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想疏远陆扬,因为我不喜欢抽烟,父母说不要我和那些坏学生在一起。

清晨,刺耳的铃声把美梦敲碎,我磨磨唧唧开始穿衣服起床,陆扬还没起来,我看到他还躺在床上。拿起牙刷,牙膏,水杯就去了睡房。快到水房的时候,陆扬在楼道叫住了我“等等我,海天!”我等他,我很惊奇的是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早上好!”我对陆扬说,然后我们拿着洗漱用品一起进了水房。

水房很小,但是人很多,我站在那里,等着其他同学洗完了再洗,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扬已经找到了空位,“海天,到这来!”我过去了,和他一起共用一个水龙头,他让我先用,我洗漱很慢,看着陆扬满嘴的牙刷沫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洗漱完毕,我们就去了“红帽”买早餐吃,一路上我没有和陆扬说话,他笑着对我说,“我昨晚一宿没睡着。”我对他笑了笑,清晨的阳光一点也不刺眼,清新的空气,参杂着泥土的味道。

我们进了食堂,我要了两个包子,一碗胡辣汤。食堂早上的伙食就是饼子和包子,有时候会有小笼包子。汤基本上是胡辣汤、小米粥这两样。我喜欢包子和胡辣汤,食堂的早餐还是挺不错的,虽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但是味道很正宗。陆扬要的是饼子和胡辣汤。包子是胡萝卜馅的,和胡辣汤一起吃,味道特别好,胡辣汤,狠辣,每次吃完,我都是大汗淋漓的。

我们相互对坐着,慢悠悠的吃完早饭,然后回教室。

一路上我很想避开陆扬,但是没有,我想了想,他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呢?不就是吸烟吗?其他人也吸烟啊,只是自己不抽罢了!想到这里心里好受多了。

回到教室找到座位坐下,陆扬还是坐我旁边,我们坐在不算太靠后的位置,今天老师尽然来的出奇的早,英语早自习,没有人迟到,班头站在讲台上,“现在我把位置调一下,点到名的到讲台上来,都给我利索点!”然后他按照中考的成绩排座位第一名和第二名在一起,我忘记了第几名,只是听到“海天,唐欣坐在第四组第三排。”我看看了,唐欣?名字似乎好像听过,人在哪呢,没有人啊。“哦,对了,唐欣的座位留着”周老师推了推鼻框上滑落的眼镜,自言自语道。然后我就老实的做到第四组,第三排的位置。陆扬被分到二组的倒数第二排,和一个女孩在一起。我没向后看他,下课才知道。

下课,陆扬赶紧跑过来,“唐欣真的不是是她吧?”我不知说什么好,“应该不是”他笑了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午的课,我是迷迷糊糊的,一晚上没睡好,我想到了陆扬,然后小心翼翼的转过去看他,那家伙居然睡着了,两只胳膊撑着,然后头埋在两个胳膊之间,我嘲笑他说像个农民工。但我没有告诉他上课我偷看过他,后来才说他是农民工大叔。他和女生几乎不说话,不像我,我很有女生缘,和那个女孩都可以说说笑笑,班里的男生,都他那德行,后来我没事就嘲笑陆扬说他找不到媳妇,以后可不要抢我的啊,这都是后话了。

这节课不知不觉就下课了,有三个二班的同学,三个人就像地痞小流氓,在我们班门口大喊,“嘴嘴!出来”我还没反应过来,陆扬已经跑出去了,然后过了一会,陆扬有点焦虑的进来了。我没说什么,继续上我的课,只是心里开始乱想,陆扬怎么会认识那些人呢。下课了,陆扬照常在门口等我,到门口时陆扬对我说“对了,海天,我不去食堂了,我先回宿舍了。”我看他走了,一个人心里想,难道,陆扬有什么事?我不明白。

到了食堂,我买了份红烧肉加米饭,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坐下,开始吃饭,开始寻思着,但总是想不出来,饭也没吃多少。潦草吃完饭回了宿舍,陆扬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嘴嘴,到底有没有了,兄弟真没钱吃饭了。”陆扬有点着急了,看见我来了,冲我笑了笑,继续找他的东西,“你,怎么了?丢东西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哪三个小地痞就进来了。其中一个人对我笑了笑,我回了一个笑容,然后陆扬就把他们喊出去。

“我的钱丢了,没办法借给你们了”陆扬有点慌张的说。

“你没骗老子吧,怎么会丢了呢?”一个略带惊恐的家伙说。

“我也不知道!”我可以陆扬当时的窘迫。

“那这咋办?你先自己把你自己解决好,我们找其他人借!”这话说得还是有点良心,我心里愤愤的想。

陆扬不知道,我在宿舍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过我没有挑明说,应为陆扬没有告诉我,我想我直接说不太好,况且我也只是他新认识的朋友,开口借钱这种事这个时候说出来总觉得不太好。我也就没说什么,快上课的时候,我喊他去食堂买吃的,我说我今天心情好我要请客,问他吃什么,他死活不要,然后我给他买了瓶红茶。

下午上课我在想我和陆扬认识这一阵子,陆扬对我真的很好,就像一个大哥一样,去家家乐买东西,给我买水等等,我想这次他遇到困难了,我不可以袖手旁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给我说。

课间十分钟时,我刻意的注意了一下,他没有向其他人借钱。

放学时,我喊住了他。

“陆扬,走,吃饭去!”

“我……我……我不去了海天,你自己去吧!我回宿舍了。”陆扬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回答我。

“陆扬!”我有点生气了,我真的不明白陆扬为什么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向我借钱。

“陆扬,你钱丢了是吧?”我还是忍不住问了陆扬。

“你怎么知道啊?”陆扬神色紧张。

“我在宿舍听到你们说话了。”

“嗯”陆扬低着头,不说话。

“什么时候丢的?”我还是很关心的问,心里一直想知道。

“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吧!”

“哦,走吧!我这还有,我们去食堂吃”

“那你咋办?”

“没事,我的钱够用了!”

“那……好吧!”陆扬有些牵强。

我和陆扬开始往食堂走。

“对了,陆扬,你太不够意思了吧!那天晚上还说和我是朋友呢,怎么现在出现困难了,倒把我忘了啊?”我略带调侃的语气,不过我心里真的有些生气,我在想陆扬是不是真的没把我当好朋友。

陆扬笑了笑,“哪有,我怕你吃不上饭饿着。”我笑了笑,突然感觉不知说什么好。就是这样,陆扬不时的一句话,总让我不知为什么说不上话。

想了想这些天陆扬对我真的很够哥们,就前面的不说,在李伟欺负我的时候,他还是帮了我,我很感动,他不像宿舍其他人那样看我笑话,这个真的着实让我打心里的感动。

走到打饭窗口前面,我问他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他说和你一样,我笑了笑,“老板,给我装两份米饭,菜要红烧肉,分开装!谢谢!”我拿着饭回了宿舍,我们把饭放在碗里,因为是隔着塑料袋的,吃起来虽然不安全,但是很方便。

陆扬站在他的床铺那里,我坐在床上。

“过来吃,坐这里”我指了指我的床。

他过来坐我的床上,开始吃米饭,我想了想,他中午没吃饭这肯定吃不饱。

“哎呀!陆扬你看我的怎么这么多米啊,我都吃不完,我给你点把,!”

他赶紧说“不用了,不用了。”

我故意做了个生气的表情,“我还没动筷子呢,怎么嫌我啊?”

“没有,没有!”他赶紧回答我“那你还不要我的啊!”我笑了。我把米饭拨到他的碗里,他笑了笑。

“你说你吧,钱都弄丢了,我还没丢过呢!怎么会丢了呢?”他停了下,把碗里的米饭和菜拌了拌。

“我也不知道,可能买早餐弄掉了。”

“哎呀,怎么又是肉,我不喜欢肉,来给你!”我把我的仅有的几片心爱的肉片给了他。

“不用了,不用了,海天。”陆扬有些推辞道。

“没事的,吃饭吧!”

后来的几天,我向我哥成浩借过钱,但是他也没有了,他向他的几个兄弟借,也没借上,我又找了其他人,也都是一个结果,陆扬也没借上。我能理解,因为那时候大家都是带上一礼拜的钱,都带的不多。

我开始计划怎么使用剩下的钱。首先,我把我和陆扬的车费留好,放在铺子地下的一本书里了,然后看看剩下的钱能不能平均一下两个人用,但是结果还是告诉我,平均是不可能的,一起使用勉强还能度过。已经星期四了,星期六下午才可以回家,我打算怎么花这剩下剩不多的钱。我们每天还是一起去吃饭,而后,钱越来越少,我们开始吃馍馍,买上一份菜,每次我就草草吃一下,说吃饱了。然后给陆扬留上一大部分菜,我知道陆扬的食量,我也不想让他饿着,即使我饿着难受。

过了一天我开始上火,嘴巴里都烂掉了一小块,特别疼,只要碰到了就很疼。我没和陆扬吃一盘菜,我说我感冒了,怕传染他,然后假装时不时咳咳几声。陆扬开始晚上打开水给我喝,我倒更不好意思了。终于熬到了星期六,我的火也消下去了。中午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陆扬,这是你的车费,不要在弄丢了啊,小心人家把你丢在半路,哈哈”陆扬没要,我硬塞给了他,并告诉他我自己也有车费可以回家,然后收拾我的行李,没看他。

“下礼拜来了,我把钱给你!”陆扬吱唔说了一句。

“呵呵,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两个没翘就行了!呵呵。没钱这也不是过来了嘛!”说完这几天的苦难生活,咽了口口水,笑了笑。把衣服装书包里,喊陆扬回学校了。因为星期六还要上两节课,学校真扯淡。

下午两节数学课,对于我来说真是无聊透顶了!不过还是一分一秒倒计时数过来了,我们数学老师是一个20出头的女老师,身材特别好,个子特高,瘦瘦的,不,应该说是苗条,我们男生上课就嘻嘻哈哈谈论着老师,很快一节课就完了。

星期六终于要回家了,也不知道爸妈给我做的什么好吃的,每星期回去爸妈都会做一些鱼呀肉呀鸡呀之类的。

第1节下课我正在思考爸妈会给我做什么的时候,陆扬跑到我的座位上“明天几点来啊?”他走过来很自然的坐我旁边,把手放在桌子,我看见他袖子上有些灰,看着我。

“你说我啊?”我心里在骂自己:废话!

“嗯!是的,我问你啊!”

我赶忙回答“我四五点来”

他显得有些慌张,“来早点不行吗?我们出去玩”

我呵呵笑了“好的,你给我打电话,我家的电话……,记好了,不要记混了。到时候不要打到派出所去了!哈哈”我大笑。

他看着我微微的笑了笑,是轻描淡写的那种。

终于盼到下课了,我第一个冲出教室,去我们那里坐车很紧张,我要把吃奶得劲都要用上!

“海天!”陆扬在后面叫我。

“干嘛,陆扬?”我跑着没回头。

“明天记得早点来!”

我应了声“好的,你给我打电话啊”

随后我就听不见,陆扬说什么了,因为我已经跑出教学楼了!嘻嘻!

坐在车上,我看到了陆扬但没有打招呼,看着拥挤的同胞们不断被塞进来,我暗自庆幸着,好险,自己还能坐着。

车开得很快,窗户外的风景还没逗留多久,就被扯到后面去了。我开始回想这礼拜发生的一切。想到我和陆扬吃馍馍的场景,我想起了嘴里的泡,然后我伸手摸摸,泡已经不疼了,都过去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生活原来可以这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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