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司徒熹爱在西坡林间徘徊的第三天了,她不知道归途,也不知道去路……
按理,应该回到司徒家去的,即使父母亲人都没了,她是那里的主人,依旧享有在那里居住的所有权利,但是只要一想到父母和姐姐在那里惨死的样子,她就很不想回去,全身都在打哆嗦……
不,她不能回去,那里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其他的所谓的血脉上、家族血统间的亲朋好友,如今在年纪小小的司徒熹爱的眼里,如同等待她进入口中的恶魔……
他们……靠不住,不落井下石就是最好的了……
司徒熹爱,如是认为……
只是……
不回司徒的那家宅子,她能去哪里呢?
……
年纪小小,便没有了依傍,危机困扰,她心中悲伤还来不及平复便要苦恼许多的未知的可怕……
“簌——簌——”小溪的对岸站着一个人,司徒熹爱回首遥看,只道是精致地像佛的孩子——尊贵的像是心中发出的认可,真是漂亮。
那般光明熹漏中,浅浅的树影摇曳着阳光的观影在他的面庞之间掠过,他似有似无的仿似在笑,他伸了伸手刨了一下金色的碎发,优雅地像是礼仪示范一般的高洁,随后他离开了……
这个男孩子……
司徒熹爱上前追了两步,便停下了,一想到要和他说话,她又不想了,对人,她本身的抗拒着,起码在最近这阵子她排斥着一切的未知的可怕……
只是,这个男孩子像在哪里见过……
好像,就是上次和姐姐、李元冬他们一起出来捉迷藏的时候,遇见过
——他,是熹桓山西坡林里面的“精灵”吗?
司徒熹爱浅浅的在这三天里第一次微弯了下嘴角,只是亦是苦涩的……
司徒熹爱来到西坡林的第五天,她依旧在这片山林林间凝伫,只是——那个“精灵”今天没有来吗?这两天,那个金发的精灵总是会和她呆上一阵子,她觉得:他像在陪她……陪她度过哀伤——不打扰又静静相伴。
司徒熹爱是穿着白纱的及地睡裙出来的,五天,已经很脏了,她把边角挽起,在溪边轻轻的搓洗——怎么不会变干净?!管家妈妈她们是怎么洗的?!
O(︶︿︶)o唉,看来要赶快想个方向,早点离开这里了,成天吃果子也不是个事情,她曾经想过去找管家妈妈的,可是她对于管家妈妈,虽然亲,依旧有点防备,毕竟亲戚尚且不好,一个伺候你的管家,能多好呢,很难说……
不过,她觉得管家妈妈是真心地善良地对待着他们一家的——改天先回家宅去吧,也要回去看看啊,即使不敢回家,依旧要了解了解一些情况,好做打算。
正想着——
“哒哒哒……”
“踏踏踏……”
什么声音?
远处的小丛山间,一条马群的队伍挞伐而来:“抓着他……”
抓住谁?如今的司徒熹爱有些杯弓蛇影的感觉,她胆子很小,小到觉得世界上都是想加害她的人,直到迎面奔跑来一个少年,黑发微卷,眉宇清秀如今惊惶……
他遇到麻烦了……
司徒熹爱想想,决定离远点,如今的她可不是大小姐,她可得罪不起任何有财有势的人,不然还没有回家弄清楚情况,依旧无人问津地死在深山沟沟了……
才转身欲闪,只看见那个少年已经跑过她的跟前,突然又折返,抓着她嚷嚷:“救救我……”
“额……”什么情况啊!
“驾——驭……”瞬间追上来的人之中,带头的千金小姐装扮的女孩子码了缰绳,停了下来,其后十余众立马停止了吆喝声——看来这女孩子在一帮大汉的眼里,地位极重。
他们以那个女孩子为中心轴,将少年和司徒熹爱围成了一个圈,司徒熹爱暗骂:“该死……”
少年耳尖,狡黠的回答:“是啊,该死,怎么被围上了……”
司徒熹爱抓狂:“我说你该死,我又不认识你,你抓着我做什么……”
少年欲语,只听那个大小姐孤傲的娇嗔:“好你个小偷,可真会跑,这下跑不掉了吧,咦?这位是?”
司徒熹爱滴汗:“我说我是打酱油的,你信吗?!”
少女看了看司徒熹爱脏兮兮的衣装,看似华贵又那么的脏污,不像是千金小姐的样子,语中带惑的说:“我怎么看不透你……”
这要司徒熹爱怎么说,说身世离奇还是实话实说。
少女:“你和她一伙的?!”
少年:“那个……倒不是一伙的!”
“不是一伙的,你躲她背后做什么?你在害怕?你是不是男人的呢!”
少年:“我本来就不是男人,我是男孩!”
“……”,司徒熹爱:“这位小姐,我不认识他,抓他走吧!”
那位小姐跳下马,走到司徒熹爱身旁,极有兴趣的打量:“举止行为就像宫廷图上画下来的似的,可是没有一个大家千金像你这样,穿着这么脏的衣服出来,我在我们家可最少都是一天还三套,衣服是用来搭配气氛的啊……”
司徒熹爱很想说:“是的,衣服就是为氛围里的自己做点缀的!”只是如今,她既不想和这个女孩子多说,也不想和她们有太多的纠缠,司徒熹爱敛眉微皱:“那小姐你认为呢?!”
“我认为,这衣服……你偷来的?”司徒熹爱暗叫冤枉,暗叫麻烦的时候,女孩又摇头:“也不对……”
司徒熹爱松气,还是赶紧溜吧,别让这女孩想着什么把她误认为小偷,乱棍打死她才冤枉呢:“这位小姐,我们没什么关系!”司徒熹爱指指身后的男孩:“要是没事,我就走了,好吗?!”说完欲走……既是此刻,“小姐,好像少爷追过来了……”
“哦?!”刚才还嚣张跋扈,豪气娇嗔的女孩,立马乖乖地淑女模样,司徒熹爱顺着女孩的目光望去——是,“精灵”。
那个金发孤妙的男孩子,骑着高大的大白马“哒哒——”轻扬马鞭而来,行踏间山间都在激荡这回响,就像律走在世人的心脉上……这个男孩子,真是尊贵得像佛一般……
“驭……”金发男孩和着他身后的两名随从一同拉住马缰,在少女及司徒熹爱的身边停下了脚步。
金发男子看了司徒熹爱一眼,随后看向司徒熹爱身前的少女:“穆穆,可别说这个女孩是小偷?!”
原来,这个千金小姐打扮的女孩子叫:穆穆!
穆穆委屈:“不是不是,哥,你知道的,是她身后面的男的!别开玩笑……”
司徒熹爱头一次听见金发男孩的声音,醇厚的酒刚刚在沉淀的感觉,有点点沙哑的小变声,他应该十至十一岁左右,充其量最大也不过十二岁吧,这么年小,感觉身边的气场澎湃般的强大……很少见啊……即便是邵云晨也未见得有这般的气场,这和这几天在小溪间见到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不再是世间尘外的尊贵美幻,更觉得有一种庄重,很是严肃又让人心折的感觉,很难说清楚……
金发男孩不苟言笑地轻踢马肚子,踏到司徒熹爱身前,俯瞰着她,他不说话时,身边的一切似乎安静下来是理所应当的,他说话时,就像王者启口,没人敢插话:“你是谁?!”
这句话,让司徒熹爱蹙眉……
我是谁?!
我自己都不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