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东开往BJ的2254次列车上，刘忠心在断断续续向戴着眼镜的儿子刘杰琏说话。刘杰琏是8月刚刚被葛洲坝水电学院录取的大一新生。“座位号在这里写着，以后上车时要看这！”“车上人多，如没有座位，向别人问座时嘴要甜一点！”“车厢两头是厕所，上边写有字，里头有人是红色字体显示‘有人’，没人时是显示绿色字体‘无人’，厕所要在里面没人的时候才能进去，一般大站的时候乘务员会将厕所关闭。”“火车上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讲话……”“火车两节车厢连接处处一般有开水，渴了可以自己接水。”……“到学校后要及时给家里写信，或者给你杰恬哥打电话！”……刘杰琏一边看着火车车窗外飞逝的树木，一边听着父亲刘忠心对自己讲述乘坐火车注意事项。刘杰琏像很多第一次远行的学子心情一样：脸上虽然忍着第一次出行的羞涩，内心却在不断蓬勃跳动。虽然内心里极不情愿让别人看出自己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小伙子，但表面上的羞赧、两眼亮出对外界新鲜事物的陌生还是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第一次出门的初。内
心里虽然非常感谢父亲的叮嘱，表面上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嗯，我知道了！”说话同时两眼随即飘向自己周边旅客，生怕别人笑话自己都是大学生了，乘坐火
车连上厕所都不会，在众人面前说这些，自己多没面子啊！但刘杰琏自己内心却深深地知道，这些事情自己没有经历过，没有父亲的介绍，自己真不知道。想到面子，刘杰琏不仅想起了大哥刘杰源结婚时，自己做牵哨子（1）与叔伯三嫂（2）杨桂枝做去接大嫂毛晓颖的路上，司机郝师傅讲的面子对联故事。这已经是10年前的往事：当时，是父亲刘忠心矿山拉煤车顺道去接的毛晓颖。去的路上三嫂杨桂枝还晕车了，当离开毛晓颖家后，出嫁的毛晓颖陷入从此嫁人的喜极而泣的气氛中，当时在接亲的车上就哭了。“晓颖，别哭了，嫁人本来是高兴的事情，掉几滴眼泪象征一下就行呗！”路上司机老郝看毛晓颖还在不住哭泣，忍不住劝了几句。老郝和毛晓颖都是一个单位的，相互之间很熟悉。“对啊，嫂子，等一下就到我家了，我哥还有好多其它人都等你到家呢？难道是你不愿意到我家嘛？”刘杰琏瞪着一双大眼睛，傻傻地问嫂子。“不是，我是高兴！”看到小叔子和老郝都在说自己，毛晓颖勉强止住泪水。杨桂枝听小叔子又在说傻话，内心里不住地想笑，只不过，由于车辆颠簸，晕车的滋味又上来了，只好强忍住了。“小朋友我给你说一个对联的故事吧，看你是否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也是跟今天的一件东西有关。上联是‘有面子，没面子’，下联是‘没面子，有面子’！”司机老郝见多识广，为了调节气氛，不断地主动找话。“有面子、没面子；没面子、有面子！呵呵，有意思，我搞不懂，嫂子你们懂嘛？”刘杰琏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对联，一下子就糊涂了，内心里不住的想：既然有面子，怎么就没面子了呢？既然没面子，怎么就有面子了呢？杨桂枝和新娘毛晓颖也是互相看了一下，笑了笑，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不知道！”“呵呵，还是我来说吧，其实这里边有个故事，跟我们这次拉的东西有关，这下你猜是什么东西吧？”老郝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也没有什么东西啊，今天主要是接嫂子，我看看，喔，我知道了，是跟煤有关系吧？”看司机师父考自己，刘杰琏左看看、右看看，左想想、右想想，估计是跟上午拉的煤有关系，不然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听到刘杰琏说到煤，毛晓颖马上说：“我知道了！”“唉，对了，这对联就是说买煤的故事。你看，现在这个煤矿卖煤也靠关系，如果你有‘面子’，有人情呢，那么卖给你的煤就是块煤，没有‘煤面子’；如果你没有面子、没有人情呢，那么卖给你的肯定就是那些‘煤面子’了，呵呵，事故人情，颠倒过来完全不一样。”“哈哈，真有趣！”听到这里，刘杰琏如果不是在车上就跳了起来。这时，杨桂枝和毛晓颖也笑了起来，因为他们比刘杰琏更有生活经验，碰到的类似事情一点也不少。想
到这里，刘杰琏内心里依然充满了微笑。虽然过去多年了，这个面子故事自己依然记忆深刻。当然，随着时间的持续，刘杰琏的面子理论加入了新的内容：要想自己
有面子，不失去面子，就需要自己努力，自己奋斗，自己赢得面子，找回面子。此次刘杰琏自己是继三省村第一个大学生二哥刘杰恬之后，第三个考上大学的娃娃，
刘杰琏家也成为三省村唯一已经出了两个大学生的家庭。应该说，刘杰琏这次被大学录取，再次为塞外蒙古自治区中京市中京县三省村的母亲李玉秀、父亲刘忠心赢
得了面子。随着火车“咔嚓咔嚓”声音的持续，刘杰琏心里还在想着东、想着西，不过他特
别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做的太仔细了，也太认真了，连上厕所这等小事都要给自己嘱咐到位，这些信息对于经常乘坐火车的人来说，就是最基本的常识，但是对于刘
杰琏这个第一次离开中京县，奔向千里之外大一新生来说就是最实用的宝典信息，显得弥足珍贵，这一切来得是多么及时，自己又是多么需要啊！十六岁了，从未出
过中京县城，也从未乘坐过火车，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谁又怎能了解火车上这些别人不可能告诉你的注意事项呢？若
干年后，刘杰琏第一次乘坐飞机，看着美丽漂亮的空姐鞠躬后向自己介绍乘坐须知时，刘杰琏的心灵忽的回到这初次乘坐火车时父亲对自己的叮嘱。看着美丽的空
姐，刘杰琏想到父亲话语内心的含意，当空姐再次鞠躬离开后，刘杰琏耳边依然回荡着父亲乘坐火车时的话语。在以后多次乘坐飞机后，刘杰琏面对不同空姐的介
绍，内心里暖暖的感动：父亲的话语虽然没有空姐那么流利，没有空姐那么笑容可掬，可对自己人生成长的含金量来说却是远远超过全球最佳航空VIP空姐成年累
月、一成不变的招牌介绍……火车还在一站一站的前行，在经过BJ怀柔站后，列车广播响起来了悦耳的音乐：“各
位旅客，你旅途辛苦了！列车前方到站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BJ站。BJ是我们伟大祖国的首都，……1995年9月4～15日，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
将在BJ举行，189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联合国系统各组织和专门机构及有关政府间和非政府组织的代表共1.7万余人将出席会议。……第四次妇女大会是联
合国历史上规模空前、人数最多的一次盛会，是中国继1990年BJ亚运会后，最重要的一次大型活动，也是中国政府承办的规模最大的一次全球性国际会
议。……”刘杰琏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列车广播，听到这里，内心怦然一动：自己多次在课本上见到BJ终于到了！此次BJ作为自己行程中的一个中转站，到BJ后，父亲将不再陪伴自己前行，从BJ到葛洲坝水电学院所在的荆楚省三峡市自己将会独立前行，真正的考验来了……注释：（1）
牵哨子：刘杰琏所在的塞外蒙古自治区中京县当地祖上迎娶新娘遗留下来的习俗，因为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前，多用马车等工具去接新娘，接亲的时候去一个新郎
的晚辈或平辈，主要任务是到新娘家的时候牵引马匹，指点方向。后来虽然条件有所改善，很少有人用马车去接新娘，但是这个风俗却流传下来。（2）叔伯三嫂：塞外蒙古自治区中京县当地辈分的一种排法。是自己叔叔或大爷家哥哥的媳妇。这里是刘杰琏大爷家老三刘杰挚的媳妇杨桂枝。关于相关人物故事后文有所描述。作者郑重提醒：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模仿，请勿对号入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