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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伏魔

镇长家出事的消息不胫而走,虽然夜色茫茫,但镇长的别墅外早已被好事者与媒体记者们堵得水泄不通了。艾青山缓步从别墅中走出来,使得本已平静许多了的人群又沸腾开来。

艾青山站在人群前,双手挥舞,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随后,艾青山清了清嗓门,大声说道:“镇长刚刚遇到不法分子的袭击,导致身受重伤。可幸的是,暂无生命危险。请大家让出一条路,好让救护车能够尽快将镇长运至医院抢救。请大家让一让!”

在7,8个警员的努力下,人群中渐渐让出了一条道路。

只见从别墅内驶出一辆救护车,缓缓通过人群。艾青山看着救护车慢慢驶离,回想着刚才亦飞所说的话:“歹徒既然不是现场作案,那么他就一定无法亲眼目睹到镇长的死亡。所以,他很有可能会回来混入人群中想办法确认镇长是否真的死亡。考虑到歹徒从未被捉住过,而且作案手法干净利落,应该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不过,一个很聪明且从未失过手的人,应该也是一个十分自负,心高气傲的人,也同样是一个无法忍受自己犯错,失手的人。假若当他得知自己暗杀的目标并未死掉,他一定会被打击,也会失掉冷静,且会当场找机会弥补自己的失误,再杀对方一次。最好的机会应该是在救护车从别墅驶往医院的途中,你们最好小心些,因为歹徒不一定只有一个人。”

艾青山回味着亦飞的话语,对身旁七嘴八舌的记者们的提问充耳不闻。他已经调派了两辆警车从警局赶去为救护车护送开道,而且救护车内也都是他亲自委派的三名全副武装的得力干警。“如果罪犯敢来补刀,就算是天皇老子也能将他拿下了……”艾青山低声嘀咕着,不理媒体的追问,不顾相机的闪烁,慢慢拨开拥挤的人群,就如同黑熊拨开草丛一般。

突然间,已驶出百米开外的救护车一个紧急刹车,传来的刺耳噪音吸引了大家的眼光。人们正打算冲上前去探个究竟,但身后又传来一声惨叫。人们回头一看,只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辆蓝色卡车,速度不快,但却左摇右摆,如同发了疯的公牛一般,已撞毁别墅的栅栏,径直冲进别墅里面。卡车司机也是大呼小叫,同时不停地按着喇叭,似乎卡车完全不受控制一般。

人们的注意力完全被这辆疯狂的卡车所吸引,有的惊呼,有的怒斥,并且慢慢地尾随着卡车进入了别墅。艾青山立即命令身边的警员前去协助阻止事态的恶化,自己也准备奔向前去现场指挥,但突然感到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衣角。艾青山猛一回头,只见亦飞正混在人群中。

亦飞用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的救护车,低声说道:“声东击西,声东击西!”

艾青山一愣,但觉有理。怎么会救护车莫名其妙一停,便会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个疯子卡车?肯定有问题。艾青山微一点头,拍了拍腰间的枪,便脱离人群朝着救护车跑去。亦飞尾随其后。

只见救护车后部的两扇铁门都冒着烟躺在地上,并且都已变了形。车旁,一个身穿米黄色西装的人被三名高大的警察用枪指着按在地上。

“报告,”其中一名警察对着刚赶来的艾青山点了点头,说道,“这小子突然拦在马路中央,逼停车子,然后用炸药之类的什么东西直接炸开车门。当时我们就轻松将他制服了,但并没有从他身上搜出任何炸药之类的可疑物品。”

艾青山示意将此人提起站着,待这人站起来后,便仔细打量了一下。只见这黄衣人年约三十岁上下,面容清瘦,文质彬彬,个头与艾青山不相上下,而且即使在如此狼狈的情形之下,仍然表情淡然,目光冷漠,丝毫不像一个被三把枪指着头顶的犯人。

艾青山眉头一皱,喝道:“你明不明白现在自己是什么情况?你**了么?你这是什么表情……”

黄衣人淡淡地问道:“这个圈套是谁设的?”

众人一愣,没想到被抓的嫌犯竟然敢反问他们问题。

亦飞在旁问道:“你的炸药藏在什么地方?”

艾青山顺手将亦飞向旁一推,冷冷道:“嫌犯已经抓到了,已经没你这个保安的事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你可以走了。”

黄衣人将目光移到亦飞身上:“这么说,你这个小小的保安也有份参与这件事?”

艾青山不耐烦地说道:“哪儿那么多废话啊?要是早在前几年抓住你,我们会先把你打个半死再问问题!说!作案是不是用的炸药?炸药藏哪儿的?快老实交代!”

“炸药?呵呵……”黄衣人冷笑道,“要不这样,你们告诉我这个圈套是谁的主意,我就告诉你们炸药在哪儿,如何?”

“还给我谈条件呢?”艾青山斜瞟亦飞一眼,眼珠一转,道:“都是老子我的神机妙算,怎么?瞑目了么?快交代!”

“原来真是你这个小保安,很有趣!”黄衣人点头道,“果然高手在民间啊!”

说罢,黄衣人向前微一弯腰。身后举枪指着他的警察皆大声呵斥。

突见此时反铐住他双手的手铐亮光一闪,便“砰”的一声爆作数截铁片射出,身后的三名干警全部应声倒地。艾青山瞪大双眼,还未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下意识地慌忙伸手去掏枪。黄衣人迅速拾起地上的一扇铁门向艾青山抛去。艾青山还未摸出手枪,但见一扇铁门照头飞来,忙闪向一边。谁知铁门还未落地,便又是“啪”的一声,铁门炸为两截,而其中一截便扎扎实实地打在艾青山身上。艾青山只觉眼前一黑,便感到一股莫名的大力将自己弹开,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艾青山此时双眼金星乱冒,全身乏力,脑中一片空白,只隐隐看到一个人影缓缓向他走来。

黄衣人一边活动着腕关节,一边说道:“我假装被你们这些低等生物所制服,就是想知道让我吃败仗的人是谁。现在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么?太渺小了……”

艾青山的视力逐渐恢复正常,但全身仍然无法动弹。他能看到黄衣人的目光是如此地冰冷,有如实质一般,让他有一种置身冰窖中的感觉,不禁全身一颤。

艾青山双目一横,青筋暴现,破口骂道:“你这混蛋!弄的还是什么高科技玩意儿!这次老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但迟早会有人收拾你的!”

突然一个板栗大小的石头砸在黄衣人的后脑勺上,黄衣人“哎哟”一声,向前一个趔趄。黄衣人捂头向后一看,只见亦飞坐在地上,一脸哭相,像吓傻了一般惊慌失措,不断地将身边的碎石子向黄衣人扔去,口中闹到:“魔鬼!不要杀我!不要啊!呜呜……我还不想死!不要过来!……”说罢,转身爬向路的另一边,一副屁滚尿流的样子,狼狈非常。

黄衣人脑袋一歪,微一迟疑,便不再理会艾青山,转头走向亦飞。

艾青山见到亦飞这幅模样,心生鄙夷,啐道:“靠,这狗崽子怎么这幅模样?不是找死么?这种白痴再死多少都不嫌多!我还是趁这机会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说罢,挣扎了下,发觉自己虽然不能行动自如,但毕竟能动了。

亦飞边哭边闹边爬离大路,黄衣人紧随其后。

黄衣人摸着下巴,歪着脑袋盯着亦飞,叹道:“你是傻的吗?”

亦飞哭道:“什么?……你不要杀我,你快走开!妈呀……”

黄衣人失笑道:“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有多差?你和那无能的警察非亲非故,为何要救他?你岂不知自己这样做的话,反而让自己陷入了绝境?抑或,你自认为仍有办法从我面前逃走?”

亦飞嫩脸一红,止住哭声站了起来,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黄衣人问道:“你真的就只是一个保安么?你认识王老头么?”

亦飞不言语。想要制服面前这个转瞬间击倒三名干警,击飞警察局长的人,他是没有任何胜算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希望艾局长能够尽快带援兵回来。

“你不说话,那就让我来猜猜。”黄衣人摸着下巴说道,“你不会是想等那个窝囊警察带人回来救你吧?”

亦飞脸色一变,想不到这黄衣人竟然如此精明,一猜便中了他心中所想。

黄衣人笑道:“呵呵,你还真是可爱,表情这么明显。这样吧,我暂时不会杀掉你的,很久没有碰到过你这么有趣的人了,很期待我们下次见面时你能够有所成长,找到你自己的天赋,到那时说不定还能给我一个惊喜哟!”说罢,转身便走。

亦飞心中一沉,知道如果此时让这人逃走,所有计划都前功尽弃了。

“我知道你的秘密。我知道你的法宝是什么?”亦飞说道。

“哦?”黄衣人止步。

“你的秘密应该在你的手上。”说罢,亦飞掏出一样东西,在月色下闪着寒光。赫然就是黄衣人炸裂的手铐部件。

亦飞续道:“这个残留的手铐应该是朝向你体侧的部分,而剩下的朝外的部分便被你炸碎而击倒了那三名警察。当时你被反铐,应该是空手才对,所以我估计能使物体爆炸的应该就是你的手本身,而且你还能够控制物体爆炸的部分和物体炸裂的方向,这样你才能保证朝向你体侧的手铐不会同时爆炸而伤及你自己。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应该是这样才能够解释得通。”

“好,好,好……”黄衣人轻轻鼓了三次掌,但并未转身,“你真的很有趣,你真应该去见见那个人,或许只有他才能帮助你觉醒……真心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到那时希望你能变成值得我杀掉的人。”说罢,黄衣人便快步离开了。

“喂,你等等……”亦飞还想叫住黄衣人,谁知他身旁的一棵树突然“啪啦”一声爆响,产生的碎屑和劲气让亦飞抵挡不住而摔倒在地。只见那颗树缓缓倒下,最后拦腰截断整条公路。

亦飞捂住嘴脸躲避着扑面而来的气浪和灰尘,心里知道这又是黄衣人的把戏。到现在为止只知道这黄衣人能够远程引爆他碰触过的东西,其他的一无所知。自己把命都豁出去了,也只换来了这些信息,看来这次还真是输得彻底啊。

二十来分钟以后,艾青山带着一队警察赶来了。见到一颗大树横卧在马路上,众人不禁齐声惊呼。

艾青山看到坐在马路一侧,灰头土脸的亦飞时,皱眉道:“你这脓包原来还活着啊?”

亦飞轻哼一声。

艾青山问道:“那邪门儿的家伙跑了吗?为什么他没有杀了你?难不成你们互相认识?”

亦飞转过脸来望着艾青山,仍是一言不发。

艾青山被亦飞盯得浑身不自在,怒道:“臭小子,吓傻了么?想装傻还太早呢!先跟我回警局录完口供再说!”

“恐怕这小伙子暂时还不能跟您回警局呢。”艾青山被身后突然传来的这个声音吓了一跳。

艾青山猛一回头,正要发作,却见一个年约五十,外形精干,双目有神的人正对着自己微笑。艾青山心里一沉,知道这人是谁,也知道这人的来头。表面却立刻堆满笑容道:“原来是高先生啊!您认识这小子吗?”

高寒生笑而不语。

艾青山拍着自己的后脑笑道:“哎呀!失礼,失礼!请原谅艾某的多嘴。本来高先生一句话,这人高先生想怎么处理都没问题;但您也知道,我们小镇出了大事,而此人是案发现场重要的目击证人,而且很有可能是逃犯的同党,哎……所以,高先生,这件事还真的很难办啊!”

高寒生道:“其实,我并非要给艾局长出难题的。相反,我是来给艾局长提供线索的。”

艾青山眼睛一亮,道:“哦?难道高先生也知道什么?”

高寒生微笑着走到救护车的一侧,指了指车身某处。

艾青山顺着高寒生所指凑去,发现一个纽扣大小的仪器黏在车身上。

高寒生笑道:“这个,是一个朋友送高某的一个窃听器,本来想作收藏之用,谁知今天却派上了大用场。我本立于众多记者之中,当救护车驶过,我便顺手将窃听器附于车身之上,随后在救护车停下后,躲在附近目睹并听到了刚刚发生的全过程。我可以担保这小伙子是无辜的。这个窃听器有储存功能,你们可以拿回去当证据使用;而我随后也会来警局配合你们录口供,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用一用这个小伙子办些事情。”

艾青山的眼珠迅速转了两转,笑道:“高先生真是神机妙算啊,竟然能看出救护车会出问题,能够提前做一些手……哈哈,一些小工作。多亏了高先生,这个案子一定能够早日破案的!”

高寒生用手一挥,道:“艾局长也不用话中有话,我只是认为镇长在车上,事有不妥,也没做多想,便将窃听器附在车上,谁知真有大用,说实话,这也多半出于运气。”

艾青山老脸一红,尴尬地咳了两声,开始在身上四处寻觅早已抽完的香烟。

高寒生笑道:“艾局长,事不宜迟,我就借着小伙子一用了。”

艾青山斜瞅了坐在一边的亦飞一眼,道:“高先生请便。”说罢,便迎上前指挥现场工作去了。

高寒生走向亦飞,将他扶起道:“小伙子,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亦飞对着高寒生微一鞠躬,道:“感谢高先生的解围。我知道您是谁。但我现在恐怕不能跟您去见您所说的那一个人。因为我心目中已经有一个十分想见的人了。实在是对不起了。”

高寒生皱眉道:“哦?你想见谁呢?要不这样,我载你先去见你想见的人,然后你再跟我去见我想让你见的人,如何?”

亦飞微微摇头道:“我想见的这人,其实连他的名字我都不知道,只知道有人叫他‘王老头’,我还不知从何处着手找他。”

谁知高寒生脸上的阴霾一散,笑道:“哈哈,我带你去见的这人,恰恰也叫‘王老头’”!

亦飞听之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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