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众人已经围拢成了一个圆圈,黑影在外,暂时也没有攻击,唐峰便让几人把傅正文和吴鱼挡在中间,他和苏小山还有姜德,白鸢飞分别守住了四个方向,开始慢慢的朝石门的缺口移动,水中的黑影此时大概也摸清了形势,只见其中的一只四肢猛然划动,如箭一般冲了过来。
姜德正好在黑影冲击的方向,他把右臂一沉,待到那黑影游到跟前,骤然一拳打了出去,那黑影不及防备,被拳势一冲之下,顿时一个后翻,倒了出去,但是那东西在水中行动极其灵敏,顺势在水中一转身,又游到了姜德的下边,张开獠牙大口,便咬住了姜德的大腿。
唐峰这时已经看清了那家伙的样子,身高不及一米,浑身长毛,四肢细长,手脚俱全,只是脑袋长得古怪,极似人脸,不过面目狰狞,满脸细毛,头顶处竟是一个碗状的凹坑,和猴子竟有七八分的相似。
那怪物一咬住了姜德的大腿,便死死不再松口,姜德提起拳头,猛击了两拳,怪物还是紧咬不放,唐峰一看,手握短刀,便刺向了那怪物的背部,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那东西猛然翻身而起,四肢慌乱舞动,游了出去,姜德一低头,见大腿处竟被咬的鲜血淋漓,潜水衣也被撕下去了一大块,不由得大怒,起身便要去追,却被唐峰一把拉了回来,冲他一摆手,然后指了指石门,意思是必须快点进去,不能再在这里和怪物对峙了。
可能是那只负伤的怪物的惨叫震惊了其他的怪物,知道面前的这伙人不是太好对付,所以在他们到达石门前,怪物一直没有发起攻击,就在他们刚要钻那个洞口的时候,那群怪物估计也明白了过来,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冲到了他们跟前,唐峰和苏小山用短刀又刺伤了几个,暂时缓住了怪物的攻势,然后让傅正文和吴鱼率先钻进了石门。白鸢飞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把匕首,在水中左右挥动,瞬间刺伤了几只怪物。
眼看其他人都已进去,三人一阵佯攻,逼退了那数只怪物,然后翻身顺序游进了石门的那个洞口之中。
到了石门后,只见门内是一条极其宽阔的通道,巨大的阶梯直往上方延伸出去,不知通往何处,这时其他人都已经顺着阶梯游了上去,唐峰用手拍拍二人,一指上边,让他们先走,苏小山一阵摇头,连比手势,意思是这次他来殿后,唐峰暗自微笑,点头同意,然后和白鸢飞转身向上游去。
二人顺着阶梯向上游了没多远,就“哗啦!”一声浮出了水面,一看前方的阶梯已然到了尽头,上面是一块巨大的平台,两旁全是石壁,石壁上全是年代久远的壁画,画风古朴,笔法精致,人物造型栩栩如生,傅正文正扶着眼镜,借着一盏矿灯的光芒,聚精会神的看着其中的一幅图画。
俩人上了平台,脱下了潜水衣和面罩,一看平台的前方依然还是那巨大的阶梯,只是坡度平缓,转而向下方延伸出去,不知道通往了何处。
看他们只有两人上来,吴鱼和沈东来上前询问,唐峰把苏小山殿后的情况一讲,说他应该很快就回出来,吴鱼又道顾先生到哪里去了,唐峰说刚才下水时情况混乱,你们都没有看到,顾大哥是怕咱们没有充裕的时间进入地宫,所以自己一人去把日本人引开了,众人一听,不仅都是赞叹顾云晖为人仗义,值得钦佩。
正议论间,只见水面浪花一翻,苏小山冒了上来,众人拉住他的胳膊一架,刚离水面,只见后面水中又扑上来一个东西,张口便向苏小山双腿咬去,定睛一看,还是那水中的怪猴子,姜德抄起一个气瓶,“铛!”的一声砸在了那怪物的脑袋上,那怪物吭都没吭一声,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几人围拢上来,把那怪物拖到岸上,一看这怪物长相当真是凶恶之极,满嘴獠牙,暴眼尖耳,真好似地狱中爬上来的夜叉小鬼一般。苏小山便问道:“傅教授,您老学识渊博,又博闻多见,这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我等从未见过?”傅正文微笑道:“这个怪物虽然在我中华极其罕有,但是在小小的岛国日本,却是寻常多见,中国的古籍上把这东西叫做‘水虎’,俗称‘水猴子’,而日本人则叫它做‘河童’,极善藏匿于水流河溪之中,若是有人畜上前饮水,它乘其不意,便拉之入水,群起噬之,因此被认作是个凶恶之物。”
众人闻言恍然,金老六冷笑道:“怪不得日本人从他们的本土运来此物,原来是没按好心,存心要祸害咱们。”苏小山道:”金老头,这次你算说对了,难不成他们大老远费尽心思运来,是要我们宰了来尝尝异国的野味不成?哎,说到吃,我这肚子可有点不争气了,你们说这东西割开来烤了是不是也能算顿美餐?”唐峰看了看水猴子那令人厌恶的面孔,道:“要吃你们吃,我看到它的摸样,心里就别扭,更别说拿来吃了。”苏小山嘻嘻一笑,道:“幸亏刚才顺了鬼子一大包牛肉罐头,否则现在还真没什么可下肚的呢。”说完,从背包里掏出几个,每人给了一听。众人打开吃完,坐在地上休息。
唐峰看傅正文依然在看通道上的壁画,便上前问道;“傅教授,我看这壁画的画风不像是我们中原的文化,倒有些异域的风格,莫非这是异族人所留下的不成?”傅正文扶了扶眼镜道:“我也有些不解,壁画中人物所着服饰,确实是西北少数民族的特征,但是如何出现在此地,单凭这一幅壁画,却是无法猜测。”唐峰仔细看了看壁画,背景是无数座极其高耸的山峰,群山环绕的一片空地上,跪伏着一大群身着异服的人,这群人的前方,还跪着三人,身上的衣物华贵精美,显然是这群人的领袖之类,他们跪拜的前方,则是一个极其怪异的身影,漂浮于半空之中,身后刻画着类似光芒的划痕,一只手中握着一个奇怪的器物,猛一看好似一盏中国古代所用的油灯,另一只手遥指下方,口中似乎在讲着什么,地下的人则是五体投地,恭敬无比。唐峰疑惑道:“这群人似乎是在跪拜一位神祗啊!”傅正文点头道:“不错,而且他们跪拜的这位神祗,应该是在给他们下达什么指示,也就是神谕。但是仅仅这一幅壁画,给出的信息量太过稀少了,我们只有找到剩下所有的壁画,才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此时,众人已缓过神来,于是便商议继续往下走,苏小山看他们二人还在说个不停,上前道:“两位,咱们来的时候可是比较匆忙,矿灯也就带了两盏,似你们这般观赏景致,恐怕还没走出这个通道,我们就要摸黑前进了,咱还是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众人又顺着宽阔幽静的通道走了有半小时左右,忽然前边似乎有一阵阵的凉风吹来,愈往前走,风力也越发的大了起来,傅正文道:“我估计咱们已经向地下走了有七八里的路程了,你们看这风力渐渐增强,出口应该就在不远处了。”唐峰在心里粗略的算了一下,以他们走出的距离,应该已经到了地下大概有五百米的深度了。在距离地面如此深的地方,还能有这么强烈的风力,此处的地形,真是让人不解。
正思索间,通道已经到了尽头,众人走下最后一个台阶,来到了一个大概有数丈方圆的平台之上,只见四周上下皆是无尽的黑暗虚空,矿灯的光芒只能笼罩十数米的距离,这时众人耳边忽然传来了哗哗的流水之声,苏小山举着矿灯,前行了几步,发现前方竟是一条极其宽阔的峡谷,峡谷之中,竟然有一条地下暗河流过,流水之声便是此处发出。峡谷的上方,赫然是一个巨大的吊桥,数条胳膊粗细的铁索,横贯峡谷两侧,不知用何种方法,牢牢的钉入在岩石之中,吊桥上铺满了数寸厚的松油木板,不知道在这深邃的地下,历经了多少岁月,依然不被侵蚀。
看着眼前的奇景,唐峰心中暗暗称奇,谁能想到这原始深山的地下,竟然有如此奇异的世界,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众人围拢在吊桥之前,紧束了身上的装备,正要商议渡桥之策,吴鱼忽然一指石台的一侧,诧异道:“你们看那边,似乎爬着什么东西!”众人心中一惊,苏小山用电筒一照,只见在石台的边缘,竟然横七竖八的匍匐着几条人影,不由得心中陡然警觉,一反手,掏出二十响镜面盒子,指着哪里高声叫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哪里!?”寂静的平台上,声音格外的响亮,谁知道那几人仍然爬在哪里一动不动。
苏小山刚要扣动扳机,唐峰已经看的真切,急忙道:“不要动手,那似乎是几具尸体!”苏小山一听,心中疑惑,用电筒仔细探照,见那几人果然不似活人,仍旧爬在哪里毫不动弹。
众人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一看,竟然真的是数具尸体,一共七人,其中三人是日本兵,四人则是山民的打扮,令人奇怪的是这七人的腰间赫然都帮着一条绳索,看样子似乎是被人拖曳到这里。沈东来一看其中一具尸体,不仅颤声道:“这、这不是李福吗?他怎么会死在这里的!?”傅正文一问,原来这个叫李福之人也是被日本人抓来的山民之一,不过数日前跟随着队伍下了冥湖,谁知道竟然惨死在这里。沈东来一看李福双目圆睁,显然是死的痛苦之极,不仅心中悲痛,伸手就要去为他合目,谁知道金老六在旁边出手如电,“啪!”的一声,就把沈东来的手臂打了回去,沈东来一怔,刚要发问,金老六冷笑道:“你小子也不看看他是怎么死的,就贸然动手,日本人用绳索拖动这几人的尸体到这,就是不敢和死尸的身体接触,你倒是胆大,知不知道刚才的一刹那,你这条胳膊差点就要丢了?”说完用手一指那几具死尸的脸,道:“仔细看看他们的脸色,是不是有什么古怪之处。”
苏小山把矿灯凑到跟前,仔细一照,众人不仅大吃一惊,只见七具尸体的脸上,统统透着极其浓厚的墨绿之色,唐峰惊声道:“他们几个是中毒死的!”金老六点点头,道:“不错,而且是一种很猛烈的毒素,看他们几个的情形,从中毒到死亡不会有太长的时间,这地下洞窟中,肯定有极其危险的东西,目前还不能确定他们是被什么动物咬伤所致,还是有别的致命因素,不过这里看来危险重重,我们必须小心行事。”唐峰连连点头,心中却暗自寻思,这金老六貌不惊人,谁知道却是老辣持重,心思缜密,而且看样子身手也极其利落,必定不是寻常之人,目前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一定要暗暗留心。
他心中这般思考,口中却道:“金大叔所言极是,咱们身处险境,必须得齐心合力,渡过难关,沈兄弟,刚才若不是金大叔出手及时,你现在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以后行事可得处处小心。”
沈东来连连点头,刚要上前向金老六答谢,白鸢飞在旁冷冷道:“有些人鲁莽愚笨,又没本事,只会到处惹祸,跟着队伍也是累赘,还不如早早的死了干净。”
沈东来一听,不仅大怒,双目如赤,伸拳便向白鸢飞打去,白鸢飞一扭身,沈东来一拳落空,伸手还要再打,旁边姜德一把拉住道:“都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为一些口角之争动手,岂不是伤了和气?”众人也纷纷相劝,沈东来才恨恨罢手,白鸢飞在旁也不生气,只是冷笑不止。
唐峰道:“此地不能久待,咱们耽搁时间已多,若不能早点过桥,恐怕日本人追来,像这般开阔之地,又无屏障可依,动起手来,咱们肯定吃亏。”众人点头称是,一行人重又来到铁索桥之前,借着电筒光芒,极目远兆,只是雾气缭绕,看不甚清。
苏小山刚要自告奋勇,率先探桥,沈东来上前道:“刚才我险些闯祸,惹大家劳心,现在将功赎罪,这探路的差事应由我来承当。”说完,不及众人答允,便迈步上了铁索桥。
唐峰没来得及阻拦,沈东来已经走了出去,没多久,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过了许久,沈东来还是没有回转,唐峰不仅心中惴惴不安,刚要开口询问,就见对面光芒闪动,沈东来的喊声传了过来:“大家快点过桥,这里没有危险!”
唐峰一听大喜,急忙招呼众人,一起上桥。一行七人走在桥上,只见两旁雾气弥漫,桥下水流奔腾,七人一起奔走,竟使铁索桥似风中荷叶,摇晃起来。傅正文年纪略大,腿脚迟滞,一见吊桥晃动,顿时惊慌失措,迈不动步,吴鱼在旁急忙扶住,傅正文一脚迈出,只听“啪嗒!”一声,脚下的木板忽然滑脱,直落入下方暗河之中,傅正文单脚落空,一条腿顿时就陷了进去。
那木板空隙甚宽,傅正文一腿陷落,身子顿时就紧跟着掉落下去,不仅一声惊叫,双手急挥,旁边一只手伸过来,一把就拽住了傅正文的胳膊,正是他的学生吴鱼。众人急忙围拢过来,此时傅正文全身悬吊于铁索桥之下,左右摇晃,面无血色,幸亏吴鱼一只手紧紧的拽住他,才不至于掉落下去。
唐峰和苏小山俯身拽住傅正文衣领,刚要上拉,却见吴鱼面色凝重,望着桥下暗河道:“从那河中升起来的是什么?”
两人一听,往下一看,顿时心中大惊,只见那峡谷下的暗河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层极其厚重的黑雾,在下边翻翻滚滚,仿佛一只怪兽般,急速的向上升来。
“我的老天!那是毒瘴!赶紧走,不然没命了!”金老六看着桥下,脸色煞白的喊道。唐峰和苏小山一用力,把傅正文拉了上来,一看下边,那毒瘴已经距离桥面不过数尺的距离了,当下来不及细问,架了傅正文快速向对面跑去。没跑两步,旁边的姜德脚下又是一声“啪嗒!”一声,一块桥板掉落下去,姜德身子一歪,整个人便向下掉落,他身子较重,下坠之势甚快,众人来不及伸手,便已落至没顶,急切间,姜德一伸手抓住了桥下的铁索,此时脚下毒瘴早已翻涌上来,堪堪够着他双脚,众人急忙连拉带拽,把他拉了上来,然后一阵狂奔,冲过了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