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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斯普利的往事

“好的。”没有别的什么话,斯普利只是淡淡的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他睁开眼睛,无神的双眼一直在仰望头顶那一轮橘黄色的弯月。月光投在染着紫色的小半边脸上,照出一抹幽幽的紫黑色。

斯普利在思考。

虽然不清楚赛尔的目的,但赛尔只带了他一个人来这里。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固然赛尔对他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可又何尝不是对斯普利的实力有信心?

斯普利,s级天赋者,天赋是体术类,身体术法,分身之术!

可以说,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天赋。没错,这可是连大人都赞不绝口的天赋啊!斯普利漂亮的蓝色瞳孔闪过一抹淡淡的哀伤,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艾维尔之邦,这里是一个十分混乱的地方,是全大陆公认的最黑暗的王国。这里有一小时几百贝利上下的超级富豪,也有三天都吃不上一口饭的肮脏的贫民,有手下上万的大毒枭,也有拥有私人天赋者军队的独裁者。但不管怎么样,所有的势力,所有生活在这个国度的人,都不敢也无法违抗这里的君主:达君·旭寒。这个达君三世就居住在艾维尔之邦最豪华的巨型大殿里。他残暴,凶狠,从来不管手下平民的死活。这里,一切按照实力讲话,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除了基本的秩序和恐怖的收税,这里完全就是一个魔鬼的世界。

那一年,斯普利只有10岁。和所有下等贫民一样,一出生就没有见过父亲的他和母亲相依为命,而他们的家就是那一排排被称为贫民窟的矮楼。说是矮楼,倒不如形容成废墟更为贴切。肮脏的臭水沟,泥泞的泥巴路,在恶劣的环境下生活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人。这里的人经常与野狗抢食,以垃圾为宝,不仅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还要承受着每月一次的税收。很多的贫民不是因为饿死,就是因为盗窃而被活活打死。这里,更不允许逃跑的行为发生。以上位者的话说,贫民就要有身为贫民的觉悟,你可以拥有改变命运的能力,但逃避命运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艾维尔之邦的这种不能称之为制度的制度造就出了无数畸形的亡命之徒!

当然这并不包括斯普利。母亲的病很重,虽然斯普利并不清楚到底有多重,但从母亲瘫痪的身体和无神的双眼来看,如果再不治疗,她显然是撑不了几天了。对于此事的斯普利来说,母亲就是他的整个生命!可是他也明白,对于他们贫民来说,生病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尤其是这种大病,更是和死亡画上了等号!可斯普利不想放弃,他根本无法想象失去母亲后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钱!我需要钱!”斯普利攒着拳头。他的眼神从绝望变得坚定,从坚定变得疯狂!“哪怕以生命为赌注,我也要试一试!”

斯普利至今还记得,一切是怎样发生的。

同样是一条肮脏的小道。蒙着脸的斯普利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独角马车,握着利器的手却在不停的颤抖。对于一个10岁的孩童来说,他或许可以判断出势力的强弱,但他根本不可能想到哪怕是这里最弱的势力,也不是他可以轻易染指的。

坐在马车上的是一个小商人,是这里为数众多的下等小贩中的一个。和所有低等商人一样,他们流动着自己少得可怜的物资,从中流社会的人们那里赚来更少的差价。他们在为生活挣扎,可在贫民看来,他们就是富豪!

小斯普利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但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钱,我要钱!”虽然双腿抖得厉害,但斯普利还是上前一步,他的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根尖锐的金属棒。“无论怎样,我都要弄到钱,哪怕为此铤而走险!”斯普利喘着粗气,他的心彻底的疯狂起来。他看到对面那个牵着马的车夫向他走来,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很快,他就明白了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愚蠢。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他这样的人就像一个傻瓜一样!他根本就来不及使用武器,在他只有10岁大的双眼中,看到的只是沙包大的拳头和带钩的硬皮鞋。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衣衫褴褛,满身是血,好像是伤到了内脏,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可是,他必须回家了,因为那里还有他的母亲,他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反正母亲的眼睛早就看不到东西了。他对着母亲应了一声,便失去了意识。在昏迷中,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豪华的宫殿,鲜美的实物,纯净的山泉······

他以为自己会死,可是并没有。在第二天的早上,他顽强的醒了过来,虽然是被渴醒的。看着破烂的木床上躺着的面无人色的母亲,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模样,斯普利默默的走出了家门。

不能再拖了!如果今天还是不能弄到钱的话,我宁愿陪着母亲一起死!

还是那条肮脏的小道,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紧了紧手中带刺的金属棒,他的心里有了底。耐心,斯普利并不缺。这一次,仿佛幸运女神终于站在了他这一边。没过多久,一个衣着干净的青年出现了。望着那青年由远及近的走来,斯普利知道,机会来了!

“给我钱,否则我杀了你!”这次他镇定了许多,毕竟对方只是一个看起来手无寸铁的有钱子弟。

“滚!”那青年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斯普利敢对天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他只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只恐怖的魔兽盯上了一样,浑身发毛!在那个年轻人面前,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动也不敢动。他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从容的伸出前臂,转到他的侧面,对着他的脊背狠狠的一肘磕下去。

没有丝毫的疼痛感,眼前是一片黑暗,他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青年看着这个愚蠢的孩子缓缓的倒在地上,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他挪动脚步正要离开,忽然脚下一顿,原来自己竟然被一只手抓住了脚腕!

“你,不能走,钱...把钱留下来...”斯普利还没有死,虽然他的身体临近崩溃的边缘,精神也一阵模糊和恍惚,可是他清楚的感觉到,体内有一种力量在支持着他,这力量起初像一炉沸腾的开水,眨眼间又变成了川流不息的小溪,很快又像是一条来势汹涌的长江大河!

也不知道是因为斯普利的顽强,还是他卑贱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裤腿,青年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了!青年冷哼一声,正要痛下杀手,忽然面色一变,向后飞快的退了几步。与此同时,斯普利的身上忽然猛的爆发出一阵青色的光芒。虽然很微弱,但稳定而充满生机。在这股光芒的覆盖下,斯普利发现自己的伤势居然立时就好了大半!

望着一脸呆滞的斯普利缓缓的站了起来,青年的脸色阴沉如水。或许身为一个贫民孩童的斯普利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一个b级的天赋者是不可能不清楚的。这光芒,就是天赋气场!

天才,这世界上从来也不缺,斯普利就是其中之一!

凭什么,这一切都是凭什么?

看着面前的斯普利,青年的脸上露出狰狞。凭什么我用了十几年的努力才到达b级的程度,而这个低贱的小鬼刚刚觉醒就是一个b级天赋者,这一切都是凭什么?

嫉妒使青年的脸变得扭曲,他伸了伸脖子,一步一步的走向斯普利,同时身上“腾”的一下冒出浓浓的黑光。

“死吧!”青年咆哮着,斯普利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动作。拳脚如雨点般袭来,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b级的天赋能力固然很强,但如果放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身上,哪怕是天才也没有丝毫的战力。感受着渐渐失去知觉的身体,斯普利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也许这样也好,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或许在世界的那一边,自己还是可以和母亲一起生活吧,甚至拥有比现在强十倍的幸福生活也说不定呢...

可是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斯普利发现四周忽然静了下来。他艰难的挣开眼皮,视线逐渐清晰,他看到自己面前肮脏的小路,看到不远处倒塌了一半的破旧的矮墙,看到刚才还在殴打自己的青年血肉模糊的躺在自己旁边,还看到一个光着头的大汉蹲在地上,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是我拉你起来还是你自己站起来?”那个大汉笑眯眯的摸了摸光头。

斯普利没有说话,他用手摇了摇自己的双腿,一使劲的功夫,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站了起来!只是摇晃的身体和虚弱的意识说明这一切只是他在强撑而已。

不过,总算是站起来了!斯普利沉默的看着那个大汉,双眼眯成了一条线。

“我没有恶意!”那大汉随意的对他摆了摆手。说来也奇怪,斯普利原本警惕的内心居然一下子松弛了下来。那个大汉仿佛天生就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亲和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大汉摸了摸鼻子,“我这里正好有你需要的东西,诺~”说着,他从裤兜里一阵摸索,将掏出的东西抛给了斯普利。

斯普利伸手接过,原来是钱!他数了数,正好是10贝里!

这可是一大笔钱!这也意味着一条命!

“给我的?”斯普利下意识的舔了舔开裂的嘴唇,紧紧的盯着大汗的双眼。

大汉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巨大的欣喜瞬间砸中了斯普利,他哭喊着,嘴里发出无意识的音节。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开始跑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居然可以跑得如此飞快,简直像阵风一样!

“分身···真是不错的天赋呢!”大汉看着斯普利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就是这里了!”没多久,斯普利带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人来到了家里。这个白衣中年是这一带最有名的医生,虽然他的收费和他自己一样有名,但胜在医术高超,医品高尚。

“母亲,我回来了!”斯普利迫不及待的拉着医生来到母亲的床前。他的母亲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嘴角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微笑。

“快啊医生,快给她看看啊!”斯普利呼吸急促的催促道。

医生没有说话,也没有丝毫上前查看他母亲病情的意思。

“医生?”斯普利嚷着,他拉了拉医生的袖口。

医生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节哀顺变。”

寒风顺着大开的木门吹进来,斯普利呆呆的站在母亲的床前,连医生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清楚。天已经完全黑了,可斯普利还是站在那里,就像一个木头人。不知过了多久,他毫无焦距的双眼开始变得有神起来,恍惚间,一层蒙蒙的青光从他的身体里涌现出来。

“怎么,想通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他没有回头,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光头大汉一手扶着门框,幽幽的叹了口气,“既然想明白了,就跟我来吧。”

这就是十岁时的斯普利。

现在,斯普利28岁。

“敌强我弱啊。”斯普利还是保持着倚在树杈上仰望天空的姿势,他还在思考。

“奥斯真,SS级天赋者;维克,S级天赋者;垂恩,S级天赋者;还有三个A级天赋者和31个B级天赋者。”斯普利从树干上跳下,漫步走到小溪旁,用冰冷的溪水洗了洗脸,“不太好办啊。不过,我想应该没问题。”

深吸一口气,月光中,斯普利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就像在原地晃了几晃,顿时晃出了四个幻影,渐渐的,四个幻影凝实起来,赫然是四个斯普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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