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神裔都会在一定的年纪面临劣化的症状,虽然这取决于血统的纯度和实力的强弱,但没有一个神裔能够逃脱劣化的阴影。劣化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身体迅速变老,头发变灰脱落,器官机能下降,在短时间内迅速陨落成为一个频死的废人。废人在神裔世界里没有任何地位,因为神裔世界就是强者为尊,相互制衡的。”
这次换楚羽沉默了,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劣化这件事情。如果诺兰说的是真的,这么美丽动人的诺兰也会劣化,还想走遍大千世界的自己也会劣化,看似对一切都冷淡平静的哥哥也会劣化——楚羽已经不敢往后想了。
难道神裔的一生比人类还要短暂?
“你知不知道,在我结环的时候,你弹的那首曲子对我帮助很大。”
诺兰话锋一转,说起了这件事情。
“是吗?大概是那首曲子很能舒缓心情吧。”
楚羽说道,至少他当时是这么想的。
“不止这个原因。因为这首曲子是贝多芬的作品。贝多芬,我很喜欢他。”
“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贝多芬的故事:即使在生活的种种磨难之下,被病魔折磨到痛苦不堪,甚至双耳失聪,贝多芬也能坚持与命运抗争着,甚至完成不朽的杰作在历史的长河里留下一抹光辉,难道不值得尊敬吗?”
楚羽点点头,很快就明白了诺兰的言下之意。
所有的神裔都会面临血统劣化,那对神裔来说就相当于人类的癌症。贝多芬虽然只是个普通人类,但他与病魔抗争着的那一份不屈不挠的精神对神裔来说,珍贵而伟大。
诺兰怕死,所有的神裔都怕死,他们害怕平淡的死去化作历史的尘埃,害怕在痛苦的折磨中不留痕迹地离开这个世界。
贝多芬有一句话: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它妄想使我屈服,这绝对办不到。生活是这样美好,活它一千辈子吧。
这句话大概说到了诺兰的心坎子里,试想一个少女每天都会想到自己可能会在最美丽的时光凋谢,该会有多大的心理压力。
一切都明晰了。
原来就是因为这样诺兰那么地渴望力量。力量提升血统,血统就是寿命,死亡在背后紧紧的追着,一步也不能停。
他们想反抗,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想扼住命运的咽喉,也只是想活下去。
双方都是久久的沉默,气氛十分压抑。就连时常炸响的火堆此时也应景地保持了安静。
楚羽意识到了气氛压抑这一点却不知道该怎么改变,于是说道:“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就能改变的。”
诺兰想起了这么多年自己努力修炼的时光中那些点点滴滴的苦涩,她看了楚羽一眼,感到很欣慰。两个人本来就已经坐得很近,这时诺兰挽了挽头发顺势把头靠在了楚羽的肩膀上。
她很信任他,也是这么多天以来最放松的时刻。
楚羽闻着诺兰的发香,突然想起了之前诺兰说过,他的叔叔前些日子被那反叛军的老头杀了,这个世界上她只剩下一个亲人。顿时觉得诺兰很可怜,想到这几天她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悲伤,此时更不应该在忧伤中继续浸染。
于是楚羽接着说出下一句:“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就能改变的,就像五十块钱的人民币设计得再漂亮也比不上一百块的毛爷爷讨人喜欢。”
诺兰闻言扑哧一笑,顿感失态,使劲把楚羽推倒在地,生气地说道:“你这个嬉皮,真是欠揍!”可是生气的表情却也掩饰不住开心的偷笑,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不一会她也意识到了楚羽是有意逗她,于是也想讲一个段子作为回应。她看了看楚羽,微笑着翘起了嘴角:
“以前我闺蜜问我——如果看到我以后的男朋友和她有暧昧的话我会怎么办?我告诉她,我会扭头就走。
然后她问我怎么这么宽容,是不是以后她可以共享我的男朋友。
我说这怎么可能。
她问那之后我要怎么办?我说,当然是把扭下来的两颗狗头扔了喂狗啊。”
楚羽听了哈哈大笑,笑了两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止住了声音。
诺兰问:“你怎么不笑了?”
楚羽反问:“你有很多漂亮的闺蜜吗?”
诺兰点了点头:“每一个都是选美模特级别的,没办法,作为神裔大家基因都不差嘛。”
楚羽苦笑:“感觉你以后的男朋友好可怜,一不小心就成狗粮。”
诺兰冷笑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楚羽摇摇头:“没有。”
诺兰笑着问:“你就不想有点关系吗?”
楚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本来想说自己脖子可受不了,又怕被诺兰打,改口晦涩地说道:“欲带王冠,必承其重。”
诺兰看他把自己隐喻成王冠,心里暗爽,于是只是给了个白眼没有揍他,回到了话题上:“好了,不瞎扯淡了。跟你说说关于魔学院、君临会的事情吧。”
楚羽收敛了嬉笑,点了点头,表示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