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吹着货车,以及货车旁边的两辆皮卡。这些皮卡是当地的反叛军最好的游击车。
其中一辆皮卡上站着一名反叛军,怀里托着步枪警戒,另外三名反叛军在货车里反复翻找货物,找到了水和香糕之后就坐在车上吃喝。
张有福被绑在角落,满脸是血,两个眼窝一个黑一个紫,不停地小声哀求着,但这些反叛军似乎根本听不懂汉语,只是在用唯一知道的蹩脚的汉语时不时训斥道:“老实点,老实点”
王巧芝上身的衣服被扒得只剩内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也是张有福脸上被打的主要诱因。而张萌萌则蹲在另一个角落瑟瑟发抖,小声地喊着自己的妈妈。
不走官方通道,在沙漠里冒险运输了这么久,终于,张有福最不愿地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可是要不是为了生计谁会愿意这么做呢?他的心里刀割一样地疼。
十几年前,前线亚洲长城的方案刚定下来还没开始扩建的时候,当时前线政府出于战情紧急强行地征调了大量的本地人和中亚人做劳工,虽然申明会在竣工之后慢慢付清酬劳,但是后来这个政府就被军事政变推翻了,而之前做出的承诺则被推诿怠慢。大批劳工付出了十年的劳动最终什么也没有得到,而且还有大量的劳工直接死在了亚洲长城上。可以说亚洲长城这座辉煌的,拯救了人类的建筑也是建立在劳工血与泪的基础之上的。
终于,在宗教领袖的带领下大批的劳工开始反抗,一开始还被刚成立的联合政府温和对待,却因为一次罢工导致了魔物突破防线而遭到打压。这一次的魔物突击造成的后果相当严重,好几支主力部队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直接被吃掉,这几支部队都是亚洲各国精心培养出来的精锐并交付到前线指挥官的手里,还没打上一仗就直接被吃掉了,而君临会在这些军备上的投资也全部打了水漂。同时为了弥补这几只部队的空缺,联合政府抽调了大量的兵力,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才把魔物逼回了亚洲长城以西。因为这一次突破事件,后来好几年的时间里,魔物留下的遗迹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魔化人生化事件。
联合政府和君临会的高层怒不可遏,但是没有办法明面上打压这些造反的劳工。于是背地里,一支被雇佣了的私人军事公司袭击了劳工营杀死了其中一支劳工队伍的所有组织者,并把这次的袭击嫁祸给了另一支在宗教信仰上和这批劳工针锋相对的劳工群体。
最终的结果是,很多劳工被莫须有的罪名和仇恨生生逼成了恐怖分子、反叛军,而联合政府则光明正大地出动维稳部队进行镇压。最终那些残余的反叛军在远离长城的中亚荒漠区域扎根,和联合政府的部队打游击。十多年过去了,这些反叛军通过劫掠一些不走官方运输通道的运输车队为生,而官方也并不想出力剿灭他们,因为正是他们的存在逼得民间人员不得不走官方和君临会花了大手笔建成的长城专线。当然还有少数不愿意付高昂过路费的穷苦群众会选择不走官方途径,但是他们会团结在一起并雇佣私人军事公司押镖。
而张有福则是最倒霉的一种,没有任何保护,只因为他想铤而走险运输某种受到官方禁止但是一本万利的货物。
可是——
关于反叛军的这些事情还有很多是楚羽告诉张有福的,张有福即便知道关于叛军的这些渊源,却也无法改变现状,而且是毫无办法。现在自己和妻女都成了阶下囚,自己一条老命死了就算了,可是巧芝和萌萌……
也许楚羽还没走就好了,楚羽这个小伙子身手这么好一定可以——不不,还是想多了。他们都拿着枪,身手好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今天真的是老天注定要灭我一家吗?
张有福流下了泪水,即是因为脸上疼,也是因为心里疼。
货车外面传来了汽车行驶的声音,又有一辆小型的皮卡到了。外头站在皮卡上警戒的叛军叽叽呀呀说了一番话,随后又有一名新的反叛军爬上了张有福货车。
张有福动作幅度极小地抬头看了一眼新来的反叛军,突然心里一喜。这名反叛军居然有着一张华夏人的面孔。只要是华夏人就好办,可以交流,可以妥协,可以求饶。
“大哥,这位大哥,求求你,别碰我妻女,你要什么我都给。”张有福连忙求饶道。
那名华夏人样貌的反叛军长着小胡子,有些瘦,却因此显得很阴险,走到张有福面前蹲了下来:“你有什么东西能满足我们,让我们放过你妻女呢,嗯?”
“食物,水,全给您们。还——还有这辆货车也给你们。这些我全给,全给!”
小胡子左顾右盼瞅了瞅这辆车,又看了看食物和水,最终把目光落在了王巧芝和张萌萌身上。
张有福见到小胡子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的妻女,越发激动地爬到他脚下磕头,甚至伸出舌头舔他灰蒙蒙的靴背。小胡子对张有福的表现很满意,于是抬起了脚面。张有福有些犹豫,小胡子抬起脚面显然是要他舔靴底,而靴底比靴背更脏。
但张有福一抬头就舔了上去,很用力,甚至把卡在靴底橡胶纹路之中的小石块都舔了出来,舌头早就被石块锋利的边缘割破,新鲜的血从嘴角流了出来,覆盖了自己下巴上已经干枯了的旧的血迹
看到张有福如此不顾尊严地做一条狗,另外三名反叛军用听不懂的语言相互谈笑着,极为开心。
“你作为一条狗很不错,但是有一点你错了。”
小胡子轻蔑的笑了笑,这样的笑让张有福感到不安,比那些听不懂内容但可以明显感到嘲讽意味的笑更让他难受。
“你,不,大哥——不,主人。您说,哪里错了我立刻改,求你了。”
小胡子用手捋着自己的小胡子,另一只手仍然压在自己的枪栓上,恶狠狠地说:
“你错在,这些食物,水,还有货车本来就是我们的!从你碰上了我们,这些就已经是我们东西了。所以你没有任何资本可以拿来交换,怎么可以说把我们的东西给我们,还让我们放了你的妻女呢?你的智商简直比狗还不如。”
小胡子从张有福的面前走了过去,朝着王巧芝和张萌萌走去,张有福想爬过去拉住小胡子的脚但被踢了回来,随后被另一个反叛军用枪顶住了脑袋。
“我求你了!”
小胡子并不在意张有福的哀嚎,只顾观察着王巧芝和张萌萌。他先走到王巧芝这里,拉起王巧芝的头发看了看她的脸,放下,又用靴子踩了踩王巧芝的**和私密处,就像掂量商品一样,然后就走过了王巧芝。只留下一句话。这句话是用反叛军的语言说的,意思是:弄回去玩两个月再卖了。
“别欺负我妈妈!”
小胡子在张萌萌的面前蹲了下来,眼神里即是淫邪又是好奇。张萌萌害怕极了,不敢继续大声说话,却只是小声嘟囔着什么,仿佛给自己壮胆。
“你说什么?”小胡子把耳朵凑上去。
“楚羽哥哥一定会把你们这些坏蛋打飞的!”
张萌萌鼓着小脸,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却显得十分可爱。小胡子冷哼了一声,反问道:“楚羽哥哥——是谁呀?”
然后他把一只晒得黝黑且丑陋的手压到张萌萌微微有些弧度的胸脯上,吓得张萌萌立刻就叫了出来。
“他是在这里呢?还是在——”
“求你了!别伤害她!”张有福哭喊着,王巧芝此时也醒了,见到自己的女儿被小胡子侵犯,就要冲上去拼命,但是被一名反叛军抱住,压在地上被骑坐着不能动弹。
“还是在这里?”小胡子狠狠地扯了扯张萌萌的裙子就要猥亵,却突然生出一丝警觉,头一偏,一支呼呼作响飞过来的短柄斧贴着他的脑袋蹭过去,狠狠地砍进了货车墙壁上的铁板里,金属与金属摩擦溅射出的火花弹了小胡子一脸,巨大而刺耳的声响震的他捂住了耳朵。这一斧头虽然是砍进了金属板里,却把金属板上面的驾驶室后窗震得粉碎,玻璃渣不停地掉落在小胡子头上。
——斧头?
这是在外头警戒的那名反叛军随身携带的斧头!怎么可能?难道——
小胡子心中生出一丝惊恐。
“楚羽哥哥!”张萌萌这时开心的大喊着。
“居然是你!”王巧芝简直不敢相信,张大了嘴巴,她没想到楚羽被她那般嘲讽居然还会回来。而张有福眼睛里顿时明亮起来仿佛看到了救命的曙光
小胡子惊魂未定,愣愣地转过头来,看了看站在外头的少年。少年的手此时还保持着扔出斧头的姿势,见到小胡子望向自己,少年用食指指了指小胡子,然后翻过了手腕,勾了勾食指。
他居然在挑衅小胡子。而小胡子这时才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却发现手上全是血,一只被斩断的耳朵血淋淋地躺在自己的手上。
“——啊!!!”
一声痛苦的哀嚎迟来地响荡在货车里,小胡子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的大吼:“给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