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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华工1

“先生,我已经将书店里刚出的新书买来了,现在已放在马车上。”仆人阿斯登禀报道。

乔治道:“辛苦你了,阿斯登。接下来,请带我去穆特庄园。隔了这么久,我应该去看看那些家伙了,顺带将这些新书带过去。”

阿斯登道:“先生,我想,世上再也找不到比您更仁慈的雇主了。对于外族的华工,不仅提供安居之所,还提供书籍。”

乔治笑道:“这只是我的前期投资。在未来,嗯,可能要到我儿子那一代才有可能收回成本。到了孙子那一代,我家的主要收益可能要靠他们了。”

阿斯登疑惑道:“我不明白,先生。他们学的东西,很多都是我们的大学都有教授的。为什么要等到下一代才有收益呢?直接招揽大学毕业出来的学生不是更直接吗?”

乔治此刻心情极好,唠嗑道:“阿斯登,你不知道,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奇货可居。我出钱帮助他们征服一个国家,而他们将给我回馈。这些,我们国家的大学生都给不了我。你知道吗,阿斯登?未来什么最值钱?能源!当瓦特改良的蒸汽机被成功运用的那一刻,已经昭示了一个伟大的能源时代的到来。我深信,未来,我们人类将更加依赖土地下蕴藏的能源。人类能够利用蒸汽机制造出陆地上、海上的交通工具,那么在未来,用于天上的交通工具一定会被发明出来。哈哈,告诉你的儿子,你的孙子,让他们来见证我的预言吧!”(上帝曰:你知道的太多了!)

……

距离伦敦东北30里外的郊外,有一座属于剑桥公爵、占地80亩的庄园,名曰穆特庄园。除了这一座庄园外,剑桥公爵家还有另外两座庄园,分别是阿尔弗雷德庄园和坎贝尔庄园。

在车夫阿斯登的驾驭下,乔治的马车终于来到了这座庄园前。

一个大约三十多岁、下巴长满浓密黑须的仆人走了过来,行礼道:“先生,您终于来了”。

“啊,纳尔特,好久不见了。你们生活得好吗?”乔治钻出马车,走下地,伸了伸懒腰,而后捶着酸软的后背。

红光满面的仆人纳尔特答道:“啊,感谢主,感谢先生。现在我的生活好极了!我可以在这里无忧地生活,还可以看到各种书。如今我已经满足了。”

这个仆人,两年前是一个流浪的画家与诗人……现在,他是仆人,替剑桥公爵家管理穆特庄园。

仆人纳尔特接着道:“那些华人也跟我一样,在这里除了耕作,还有时间去学习先生送来的书籍。哦,我可是从他们那里学到了很多汉语。如果有机会,我会到清国去做通译,甚至翻译清国的典籍。这样,我或许会成为著名人物。”

乔治听后,大笑道:“啊,我听出来了,你是在说,做我的仆人不会成为著名人物!纳尔特,我相信你会有机会的。”

待纳尔特将两米宽的铁栅栏打开后,乔治与驾着马车的阿斯登进入了庄园,而后,纳尔特将闸门闭上。

乔治放眼望去,即看到三百米外分散着七八个劳作的华工。

实际上,这座庄园里住着133个汉人,有的已经在这里住了6年了,其中有78个是15到20岁的青少年,27个是21到30岁的青年,其余俱是30岁以上的青壮年。

穆特庄园里的华工通常会被安排两班,甲板和乙班。甲班上午耕作时,乙班进行学习,而到下午,则反过来。他们的教学老师,则是去过中国的传教士或者在澳门、广州十三行当过翻译的汉人。

这些人俱是东印度公司通过各种手段从中国掠夺来的。东印度公司本欲运到美洲去贩卖,即是所谓的华工。他们的劫掠手段也是椛样百出:有的人因被陌生汉人邀请喝酒,被人灌醉,等一觉醒来,已经在一条船上;有的人被敲闷棍,而后被塞进箱子里;有的人当晚在青楼抱着十六七岁的小妞留宿,第二天醒来,旁边都是汉子……至于如何通过螨清关防的检查,更是小事一桩,不足一提。

由于东印度公司的势力在中国大陆的活动范围有限,他们所劫掠的华工大多集中在东南一带,尤其以广东、福建为主。当然,也有少部分商人因乘船时发生事故,在海上飘荡一阵子之后被东印度公司的船只捞起。从此,这些以前被锦衣玉食伺候的商人一夕之间成了洋人的打工仔,而且是没有人^权的那种。当然,如果遇到好的雇主,如乔治这等人,他们可能过上比在家乡更好的生活,并且还可以跟他们成为朋友。

而前世的乔治只听说过东印度公司是一个军事化的商业集团,不知道它还是一个人贩子组织。后来,乔治无意间听闻了东印度公司的作为后,说服了老爸,特地托人接触了东印度公司,从他们手中将华工买了过来。从此,剑桥公爵接收华工的行为逐渐被人所知晓。

后来,乔治又接触了去过中国的传教士以及跟随马戛尔尼出使螨清的使者。这些老人告诉了当时一些关于螨清统治下中国的情形:有许多婴幼儿被生下来后,父母因养不起,遂将之丢在街道旁,以致很多婴幼儿生生饿死。当一个人在街上行走的时候,随时可能看到一对垃圾堆中隐隐有一只小白手……

震惊之余,乔治托人请求东印度公司尽可能将这些被遗弃的婴儿带回英国。遗憾的是,东印度公司曾尝试过,但因婴儿承受不住长途奔波,还没能到达英国,就已夭折。为此,东印度公司只能挑选年纪较大的童子运往英国,卖给乔治,而年纪过小的,只能交给澳门等地的传教士抚养。

剑桥公爵家实力终究有限,包括三座庄园和纺织厂、葡萄酒坊,也只接收了858个华工。乔治即使鼓动朋友家和熟悉的皇室成员从东印度公司购买华工,也只是接收了大约两千余人。是以,很多华工仍然没有被改变命运,继续被运往美洲。大多数华工因承受不住高压劳动,生病而死——“每一根枕木下都有一个劳工的灵魂”。

另外,英国有实力的资本家也从中看到了可降低劳动力成本的方法——购买华工,用管理奴隶的方法,压榨他们的血汗,让这些华工为他们卖命——这一结果,让乔治倍感愧疚——直到四十年后,这些华工的处境才有所改善。而那时,好几代的华工大部分已经过劳而死。

弱者,要么成为强者,要么被强者淘汰,指望强者对异族的弱者施舍怜悯,是一件愚蠢的事情。美国的《独立宣言》宣称人人生而平等,但那是对于自家人而言的。他们来到美洲土地上,是为了征服,而不是为了做慈善家。是以,白人可不会傻到给印第安人的孩子在升学考试中加分,然后让自己种族的孩子受到歧视。因此,在美洲土地上,白人们优雅、绅士地捧着装裱华美的《独立宣言》,向国民宣扬“人人生而平等”的理念,脚下却穿着用印第安人的人皮制作出来的优质长统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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