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哪去了?这么半天才回来,都七点了。”严叶停下洗菜的动作,冲着手拎大包小包,晃晃悠悠地回到寝室的我问。
七点?我往屋里一看,果然,粱奇和子晴早已买菜而归,正坐在床边悠哉地吸着烟。一身短袖长裤、带着棒球帽冒充男孩子的严泉也正在帮严叶洗菜。
“飞哥哥,累了吧?快,赶紧坐下来休息。”严泉冲我笑笑,“剩下的交给我好啦!”
“谢啦~”我将装满柴火的蛇皮口袋放在寝室门口,手里的作料交给严叶。一屁股坐在粱奇身边,寻摸他裤子口袋里的香烟。
严叶瞧瞧手里的作料,又瞧瞧正犯懒的我。
“……锅呢?”严叶问。
“锅?……什么锅?”我朝严叶眨眨眼。
“你借来的锅呢?!”严叶顿时将分贝提高两倍。
“欸?!”我叫道,“不是烧柴吗?!”
子晴和严叶瞪大双眼的看着我,粱奇则伸手摸我的额头测量温度。
“谁跟你说烧柴了?!”严叶的面部开始扭曲。
“呀!哥!你们不是烧柴吗?”严泉吃惊得问,“糟了,我以为你们烧柴,所以才叫飞哥哥去捡柴的……”
“哦~~小泉泉,原来‘幕后黑手’是你呀!”子晴笑着逗严泉。
“我不是故意的……”严泉委屈的说。
“那现在怎么办?七点,食堂也关门了。”粱奇问严叶。
严叶无力地站在原地,欲哭无泪地想了想说:“算了,柴火就柴火吧,也只能凑合了。柴呢?”
严叶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倒在门口的蛇皮口袋,打开一看惊讶问道:“这么多?!”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严叶抓出一把树枝,堆在床与床之间的空位上。梁奇用打火机点燃手上的面纸,并将烧起来的面纸丢进树枝堆里。
————顿时,浓烟滚滚……
“咳咳咳……哥,好呛哦。”严泉紧皱眉头,看着开始烧起来的树枝不断冒着黑烟。
“咳咳咳……严叶,好呛哦。”我也学严泉向严叶做‘撒娇’状。
“少废话,还不都怪你俩……咳咳……”严叶责怪的说。
“不行,整个屋子里全是烟了!”子晴用手捂着鼻和嘴,抬头望着被升起的黑烟逐渐遮挡住的白炽灯,又看看我说,“崇飞,快将隐形眼镜摘下来。”
“等等!我去开窗。”梁奇迅速起身将宿舍里的窗户全部打开,然后随手关掉白炽灯。
整个寝室周围立即漆黑一片,只有烧起来的火堆在闪闪跳动。取下眼镜的我,看着火光照耀着每个人‘模糊’的面庞,气氛怪异极了,越看越像拍摄恐怖片的最佳地点。
整栋宿舍有六层楼,我们寝室位居二楼,如果开窗不关灯的话,浓烟将会随着灯光的照耀,很容易被三楼和四楼的学生们看见。但幸运的是寝室的窗户面向宿舍大楼的背后,紧挨着一堵墙壁,所以没有人会来到此地,漆黑的寝室闪动着熊熊火光才不会被发现。
除了将食物放在火上烤着的严叶,其余的人全都尽量压低身体,以免吸进呛人的浓烟,汗流浃背地围坐在火堆发呆、吃着严叶递来烤好的食物。不过,烟熏火燎让在座的每个人眼睛里都包裹着层层眼泪。
“哼。这可倒好,‘篝火晚会’居然在宿舍里进行。”梁奇一边说,一边拨弄着火堆。
听他这一番话,我和子晴面面相觑,又看看每个人脸上的囧色,开始拍手疯狂地大笑起来。
“你说你错了吗?”严叶纠结地问梁奇。
梁奇听着我和子晴超大的笑声,对严叶抱歉的说:“我错了……”
严叶、梁奇和严泉立刻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打开宿舍门飞快地逃离出这个充满呛人的黑烟、笑声震耳欲聋的寝室。
子晴笑着笑着,笑容渐渐僵在脸上,由笑声转变为轻轻地哭声。瞧着他的模样,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安慰他,只有紧紧搂住他抽动地肩膀……
‘篝火晚会’结束后,我们将宿舍仔仔细细地做了一个全方位大扫除,但烧火的地方在地上留下一大团黑色痕迹怎么也去不掉。
“我送严泉回去,顺便看看管理员在不在,至于这个……你们懂的……”严叶指指烧过的一大堆树枝残骸,向我们抛抛眼神,“如果我打你们手机,就赶紧跑回来。”
待严叶走后,梁奇快速将残骸分成三大包,我和子晴人手一包。
虽然每层楼的尽头都有两个大垃圾桶,但我们不能将它们丢在二楼的垃圾桶里,以免惹来事端。
宿舍的一楼住着教师、二楼住着我们制作室的员工。上面的四个楼层则按照由高到低的年级顺序排列。所以子晴跑上三楼,趁着没人时将树枝残骸迅速丢入垃圾桶,以便嫁祸给四年级学生、梁奇跑到四楼嫁祸给三年级学生。
至于我,跑上顶楼欲嫁祸给一年级的新生……
可是我正将手里的残骸丢进垃圾桶里,准备朝楼梯口走去时,突然有间宿舍门被打开。逃之不及的我只有紧张地向那道门望去,看看能是谁走出来。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走出来的正是那位‘梁奇二号’。
他手拿着画板和铅笔,身穿一件宽大的白色睡衣,头发慵懒地散在头上,尽管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俊美的外表。他没走几步就发现了站在漆黑的走廊尽头,鬼鬼祟祟的我。
我感到非常尴尬,然而他却面带微笑朝我慢慢走来,直到走到我面前说:“你好,又见到你了,原来你也是新生?”
“你好!哦!不不、我……我住二楼。”我双手在胸前挥舞,急忙向他解释。
讨厌,长得那么高干嘛!非得让我抬头‘仰望’你!
“二楼?”他怔了怔,恍然大悟的说,“啊……原来就是学校后面的那个制作室的员工?好厉害,听说要进那里工作的话要求的条件很高,你是应聘来的吗?”
“还好。”我点点头,“不过,我不是应聘,是留校工作。”
“留校?原来你已经毕业了?”他上下打量我,然后面带不好意思的表情搔搔脖颈,“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是二年级的,真是不好意思。”
“没、没关系。”我对他笑笑。
“学长,这么晚了你怎么到六楼来了?”他觉得很奇怪。
“我……我……”我绞尽脑汁地想想说,“减肥啊!爬、爬楼梯……减肥!”
“呵呵,减肥?”他一边笑着,一边自然地将双手强有力度握住我的双肩,“一点也不胖,还有些许瘦,不用减。”
“喂!崇宇!快点!”突然一个身影从寝室门里窜出,冲着在我眼前的‘梁奇二号’大喊。
“好!我马上就来。”‘梁奇二号’转身回答着。
“崇、崇宇?”我歪着头问着。
“嗯。我叫穆崇宇,肃穆的穆、崇拜的崇、宇宙的宇。学长怎么称呼?”
这样看来,那还是‘梁奇二号’好听些……
“我叫寒崇飞。寒冷的寒、也是崇拜的崇。”对于他的礼貌着实让我感到别扭,因为我本是一个不太拘谨礼貌的人。
“哈哈,那还真巧。”他笑笑,然后挥挥手里的画板,“不好意思,崇飞学长,我还要练习,你也要休息了吧?那就不多说了,改天见。”
“嗯,改天见。”
他边走边转身朝我挥挥手,我直到他的身影一直走进寝室里关上门,悬在空中的心脏这才落了地,拍拍胸口喘口气地想:应该没有暴露吧?
不过虽然纸包不住火、但也包不住火烧剩下的残骸。果不其然,第二天召开全校紧急大会,两名系主任严肃得像牛头马面,分别站在红旗台的两边。中间‘阎王’校长则手拿话筒,冲着站在台下一到四年级的学生们不断嘶声力竭的怒吼。
“今天保洁人员发现分别在男生宿舍的三楼、四楼和六楼有烧过的树枝!而且为数不少!到底是哪个年级、哪个班做的!!敢在寝室里烧火,要不要命了你们!考虑到后果了吗?!所以最好赶快彻底坦白交代!不然被我逮着可是重罚!”
说到这时,学生们全周紧眉头,叽叽喳喳的互相讨论……
“讨厌,到底是谁做的啊?”
“在寝室里生火,真牛……”
“他们不会是放火未遂吧?”
“……………………………”
来凑热闹的我们,个个带着诡异的微笑,故意从学生们旁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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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凶狠、带有强烈仇恨的眼光向他们袭来,他埋藏在学生们中间,看到他们四人笑着从旁边走过。
“哼,笑吧。尽管笑,反正你们能笑的日子不会太多了……”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仔细观察着他们,“……可是,这四人一直形影不离,我没有一点下手的余地啊……看来,得强行将他们分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