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米来了,”正巧那伙计拿着一袋子大米,屁颠屁颠的走了过来,却见那和尚早已不知去向,不免破口大骂,“死秃驴!竟敢耍我!害我好说歹说才讨了些米,真是……额,客官,那这米……”
“下了做饭吧,”弥乐看了眼木萧,便随手塞进怀里,“给我们挑个清爽的位子来。”
伙计一听,有戏!利索的向前带路,一边又自告奋勇的介绍着。
“别看我们一两客栈小,可也是在芍地内外数一数二的大店家……”
果然,一踏进去,眼界立马开阔起来。
十几张四方桌铺面摆着,围在一个方形的戏台边,一点空地儿都不留。
且先说说这戏台,不仅可以唱戏,还可点戏,摆擂,唱曲评弹,说书跳舞皆可,总之十八般武艺样样都有,只有想不到,没有看不到的。听说上次还有个比武招亲,底下起哄,打擂好不欢乐!
到了底楼,就会发现这里各色形人,不分职业,拼桌的拼桌,单个儿的单个儿,却丝毫不显突兀,还有些零食,杂物小贩穿梭于其中,一时间,叫卖声,传菜声,碰杯声,笑骂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尽显豪爽本色。
而从下往上看去,还有三层,眨眼望去,正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随着伙计一路前引,踏着扶梯,向上走去,直接带到了第三层,第三层显然像另一个世界似的,俯视楼下不但看得清楚,而且也非常雅致安静,放眼望去,整个三层也就顶多六个雅座,四间雅室。
弥乐挑了能看到楼下的四人座位。简单看来,这座与座之间相隔甚远,很好的把隐私隔了开来,每个雅座的左侧都有一个小案台,上面放着一个小摇铃,以方便伙计们随叫随到。
四间雅室门前都挂有不同名字的牌子,而且与雅座间相互错开,故而并不受影响。弥乐他们前边的雅间,牌上挂着的正是“菊”。
问了伙计才知道,原来,三层楼面,三种格局,三个意思。
一层,略为嘈杂喧闹,谈话中无不透露着铜锈的气息。
那就是一些有钱小商,或做些走水买卖等商户们谈生意的地方。谈生意之余,还可以找些乐子,可带姑娘小姐作阵陪酒,虽有些粗俗却也实用,生意即做成,乐子也找足,何乐而不为?
二层,倒是有趣了些,竟能闻出些纸墨砚纸味来。
可想而之,这层便是那些文人骚客风花雪月,切磋诗意的大好去处,他们倒很少点菜,觉得不够风雅,反而对于楼下不大待见的精巧点心,非常受他们的喜欢。
玲珑糕,百花蜜饯,杏仁佛手,酒酿圆子点得尤为多。
若配上文房四宝,几壶佳酿,叫上三五诗友,尽可畅所欲言,直到第二天黎明的到来。这对于那些文绉绉的文客来说,甚是惬意。
然而,这还不是最为高雅的。
到了弥乐他们所处的第三层,就会发现,它隔音效果极佳,已然是听不到二层的诗意情怀,更别提一层与底楼的市井小流,反观之,一股尊贵,气派的气息油然而生。
四个雅间六个雅座,间距宽裕富足,可邀人畅饮而不受限制,也可关起门来议事不予干扰。
雅间挂着四块镶了金边的牌子,为“竹”,“菊”,“梅”,“兰”,当雅间有人时,再把牌子反过来,便知里面已有人,不可进入,极为私隐。
这不仅能体现出身份的不凡,也能很好的托起那些贵人自负的高雅情操来。
以此看来,此处便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所处之地了,这不仅暗示他们身份的高贵,同时也撇清他们与下面的草民有多的不同。
这种独具匠心,等级划分清晰,又互不干扰,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生意之好,就可想而知了。
然而,伙计把他们领上三层,自然不言而喻把他们划到了“达官贵人,皇亲国戚”这一边了,虽有些误会,不过也不差毫几。
总之,连调教出来的伙计眼神都如此尖锐,那这客栈的老板就更不用说了,绝对是个精打细算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