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仍旧是闲着步子,踏着木屐,慢悠悠的走着,反正已经是晚了,晚多晚少已然没什么意义了。
她走到一处石巷,此巷看上去毫不起眼,看上去也很有年岁,它像是老雀般静静的窝在大道的一角。石巷的左角有一盏看似不顶用的煤油盏,也不知谁上去点的,到了晚上便会燃着如豆大点的火苗,悠悠的烧着,这弱不禁风的火苗仿佛随时都会被个大喘气什么的吹灭似的,不过在印象当中似乎从来没有过。
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石巷的匾额上,上面模糊的写着几个字,显然经过一些岁月,倒是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不过中间的一个“尘”字依稀还能辨得,故而,少女自称此巷为“尘”巷。
“尘”巷听上去诗意,不过也是被荒废了的残破地方,是个被人遗忘的角落。然而,不知是谁,亦或是不知是什么时候,这里便悄然有了些“人气儿”。
此处每逢初一十五,圆月之夜,午夜钟声敲响,便开始热闹起来,各店挂起自家特色的灯笼,东有茶居,药舍,水晶笼,西有酒窑,算命,及古玩交易,还有些说不上名儿的稀奇玩意,总之应有尽有,只要有缘,用心,自然能找到自己所需的。
“鬼市”便应育而生。
说穿了,就是挑了特定的晚上,搞点偷偷摸摸的小动作罢了。
此时的“鬼市”像是已是步入高潮,不知从哪窜来的人流,熙熙攘攘鱼龙混杂,依旧好不热闹。
“哟,瞧瞧是谁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举着红色帕子不停的对前头挥舞着,此女子面容娇好,也算上品,唇红齿白,一双桃花媚眼直勾勾的,甚是撩人。
“乐丫头,今儿又是盆满钵满了?”女人看着少女手中满满当当的桂花,毫不掩饰眼中的贪婪。
“欧啦,这不是桥姨么?几日不待瞧的,真是越发长得水灵了。”
“瞧你这丫头嘴甜的,真会哄你桥姨开心。”桥姨哧哧的笑着,显然这话非常的受用,“乐丫头,你怀里的想必便是非常罕见的皇桂的金桂花吧。”
“桥姨眼尖,果然什么都满不住你。”少女笑笑,看得出此物的品类绝非凡级。
“那可不,不如卖给你桥姨,桥姨给你再加八点。”
所谓八点,那里的行话,就是再长百分之八的意思。
“得,桥姨的话哪敢不给,不过……”少女顿了顿,面露难色,“这桂花已然是预先被人定了,桥姨是来晚了,不如乐丫头也不收您钱,送你一枝可好?正好配您这身好看的衣裳。”说着从怀里择了一支看似不错的桂枝递了过去。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说归说,桥姨的手却毫不迟疑的接了过去,仿佛下一秒少女会反悔似的,好不滑稽。“那我免为其难的接下了,桥姨果然没有白疼你,喏,这是你上次订的东西,拿好了。”
这妖娆的女人贪财却也是守信之人,这也是“鬼市”的特别之处,交易来往频繁,不可能都依依留字据作凭证,而且这里似乎也没有如计算机之类的信息产物,只有笔墨,显然相当的复古,故而口头的承诺便看得非常之重,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要是违法或故意讹诈承诺,绝对在这里是混不下去的。
少女接过桥姨手上的东西,掂了掂,不错,是自己所要之物。看也不看的收进了裤袋里。
“乐丫头下次再来,桥姨定会给你留好东西。”
“那是自然,谁让是桥姨呢。”说着还不忘吃了一记这女人的豆腐。女人娇嗔了一下,便去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