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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出谷

“师兄,”夏殊澜板着一张俊脸,单脚立在柳树的一根嫩树枝上,看着身后一直喘个不停却不忘用力施功追赶的宇文鹤轩,“麻烦你快点,师傅他老人家还在等着呢!”

宇文鹤轩闻言缓缓落在地上,随便找了棵柳树就靠着不动了,大口的喘着气也不忘给夏殊澜作揖,“既然师···妹这么···急,那就···请师···妹先行一步吧!师兄···我···不行了······”明明就是一个刚刚学武5年的小丫头嘛!怎么能那么厉害,从淇芳洞到这,他这个学武15年的师兄都已经喘的不行了,那小丫头居然脸不红、气不喘,还催他唉!真不知道是什么怪胎,难道是自己当皇帝太久了,缺乏锻炼?

“师傅,徒儿到了。”夏殊澜远远看见仙风道骨的师傅便打了声招呼,这个师傅她可是打心眼里的喜欢。

只见老人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捋了捋自己长长的白胡子,“怎么,鹤轩徒儿又没有跟上澜儿?”

夏殊澜不在使用内力,慢慢的落在草地上,顽皮的笑容早就挤满了整个俏脸,5年过去,昔日的小丫头早已变得亭亭玉立了,“是啊!师兄还在柳树下喘气呢!”

老人听闻此,再次捋了捋胡子,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澜儿不愧是夏将军的女儿,骨轻体柔,天资极好。岂是鹤轩徒儿可以比拟的呢!”

夏殊澜一听见师傅提到了她的父亲,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虽然她知道师傅不是有意的,自己也不应该因此而难过,可是父亲的死一直是她的伤口——一个过了5年仍然无法愈合的伤口。师傅她老人家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呢?可今天是与澜儿约好的出谷日,当然要看看澜儿对此的看法,“澜儿可有话要说?”

夏殊澜也知道师傅是要问什么,可仍无所隐瞒的回答道:“一字记之曰心,心亡则忘······”

老人家脸上仍然挂着慈祥的笑容,似乎他已经料到回答会是如此,事实也的确如此,“父亲的死的确很难忘记,但澜儿你要记得艮,止也,坚也。将心静止,使之坚硬,此为恨。心中存恨,情意渐消,难寻大爱,偏离正道。”

夏殊澜将师傅的解字细细记在心间,鞠躬行了一个大礼:“谢师傅教诲。”

“澜儿。”低沉的声音响起,夏殊澜诧异地抬起头。只见头发银白,尤胜谪仙的师父眉目清清:“你陪着鹤轩徒儿出谷吧。”

夏殊澜不可置信地看着师父,嘴唇微张,难以言语,“师傅!是真的吗?可以吗?”夏殊澜啪地拉住师傅的手,“不是说我身上的戾气便是弱点?现在戾气仍未消除,您就让我出谷?”

老人捋了捋胡子,淡淡地说道:“戾气虽未消除,可你已经可以压制了。”说完满意地看着夏殊澜,笑笑地点了点头:“澜儿,不枉为师的一片苦心,一会你便出谷去吧。”夏殊澜眼眶微涩,咚地一声跪倒在地,语调颤抖:“殊澜,谢师父栽培,谢师父爱惜。”

“好孩子,起来吧。”夏殊澜用衣袖拭干眼角,慢慢起身,只见师父灼灼地看着我:“澜儿,为师从来未曾想过让你放弃报仇,毕竟你身上的血债是常人无法体会的。空话一句‘放下’,未免太过儿戏。这5年来,我不准鹤轩在你面前提起外面诸国的纷争,为的就是让你静心悟道,潜心学艺。待羽翼丰满,心境大定,师父便放你出谷,一圆心意。”

“师父……”夏殊澜有些哽咽,泪水无声,悄然落下。

“这五年来,外面三国风云突变。在你进谷的第二年,傲天龙城便出师掠逆鳞,将逆鳞王宇文无泪逐于南地。逆鳞王求助龙城狂皇萧狂,萧狂派骁勇将军袁伟江出兵。名为助逆鳞夺地,实为狼入内庭。第三年,逆鳞国在两果的挤压之下已只剩弹丸之地,而龙城国由原先的三国末微,一跃成为大国。第四年,宇文无泪被外戚尹幽氏禁,不久便饮恨离世。鹤轩徒儿即位,可已无力回天。今年,尹氏勾结龙城国,将你师兄逼回了这里,尹氏兄长尹冷朝的被龙狂皇城国封为冷令侯。”

夏殊澜紧皱眉头,急急问道:“狂皇为何要封那小人为侯,以他的城府完全不可能这样做啊?难道这冷灵侯已经和狂皇达成了某种协议?”

老人摸了摸胡须:“澜儿可知为何逆鳞国能在两国的威势之下,苟延残喘了五年?”

夏殊澜点了点头,诚实的回答道:“原因有三:其一,傲天、龙城各怀鬼胎,均想独霸逆鳞国,数年来勾心斗角、战火不断。其二,逆鳞国富足,赋税多出于南方一带。逆鳞国国都南迁后,库银充足,军粮丰裕。而这西南数州便是傲天、龙城虎视眈眈的肥地,尹氏历代经营丰州,是举足轻重的豪族。为了掠得逆鳞国的宝地,龙城国狂皇不惜以利相诱,保住尹冷朝的荣华富贵。其三,逆鳞国兵败死的大多数是临时征召的民兵,逆鳞国军队没有丝毫损伤。政治上游说,军事上保存实力,让逆鳞国苟存了五年。

老人细细的听着夏殊澜的分析,和蔼的笑着说道,“不止,逆鳞国外戚反目后,龙城国十七皇子箫槿枫仅一战,就大破逆鳞军,阵前斩杀了逆鳞国的周登东,又义释众将士,十万大军悉数投降。龙城国一时占领了东南四州,与傲天国成对抗之势。从此勾心斗角、战火不断,无暇顾及逆鳞国,在加上再次期间鹤轩徒儿励精图治,才使逆鳞国撑到现在。”说完,老人淡淡地看着夏殊澜:“澜儿此次出谷,为师不愿束着你。随心而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鹤轩徒儿会在南地游历,有什么事找他商量。你也要多劝着他,不要过于冲动,凡事三思而后行。遇到危险就回谷,师父帮你解决。”

夏殊澜心头暖暖,哽咽出声:“谢……师父……”

“师傅你偏心!”宇文鹤轩不知何时来到这里,一来就抱怨“我一出去,你就说闯了祸别回来。师妹惹了麻烦,你还帮她扛着。偏心,偏心,你偏心!”

夏殊澜看着宇文鹤轩孩子气的举动,实在很难想象他会是励精图治、力挽狂澜的逆鳞国皇帝······

老人将捋着胡子的手放了下来,斜眼看了一眼宇文鹤轩:“澜儿比你知轻重,她不会胡来。倒是鹤轩徒儿你,当皇上时还很孝顺,知道回来看我,现在呢?一出谷就闹个翻天覆地,每次都要为师替你善后。这次若是再闯祸,你就别回来了!”

宇文鹤轩顿时无语,无声地动了动嘴巴。

“鹤轩徒儿!”老人沉沉开口,“澜儿多年未接触世事,出门在外你多照应着点。”

“是。”宇文鹤轩拉过夏殊澜,开心地眨眨眼睛,“师妹,师兄带你见世面去,外面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比谷里好千万倍。”边说边挑衅地看了看师父。

老人无视宇文鹤轩孩子气的举动,似有所思的说道:“艮,止也,坚也。将心静止,使之坚硬,此为恨。心中存恨,情意渐消,难寻大爱,偏离正道。切记切记!”

宇文鹤轩突然僵住,半晌,哭着的扑到老人的脚边,“师傅,鹤轩一定牢记师傅的教诲,凡事三思而行,不在冲动行事!”

老人静静捋着胡子并不言语,夏殊澜轻笑一声,好意提醒道:“师傅是舍不得你了!”她顾及地看了看老人,只见老人偷偷的抬起手臂,擦去了眼角的老泪。

宇文鹤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地旋即起身,拉着夏殊澜一路小跑:“走吧!相信师傅也很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清脆的声音在谷间回荡,夏殊澜真怀疑这话鹤轩师兄是对谁说的。迎着清风,就这样被鹤轩师兄拉走,她心下洒然,提气吐纳,踏月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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