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志军哥,还有我的阿妈!三个人分别站在一个公园的凉亭里,志军哥在亭门口,我靠在最里面那条柱子上,而站在我对面的是我的阿妈,我低下头,交叉的双脚,无法面对自己的生母,我想跪在她的面前,祈求她的原谅,过往的人群,不停地往这里张往。
阿妈依旧像以前那样般地看着我,没有说话,小的时候就这样对我,无论我是做错什么事,第一个开口的永远不是她,她只是这样默默地看着我,但是现在我无法直视她的双眼,我知道我自己不可饶恕,我违背了对她的承诺,更无法面对她。
然而这一次是阿妈先开口说:“你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你想把我气死吗?”阿妈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如五雷轰顶,语气中却带有心疼。说完走到我身边,用手轻抚着我脸颊,闭上眼睛,滚烫的泪珠滑下。我是多么怀念这种温情呀,可是多少年了,自从阿哥离开后,多少年了,阿妈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地轻抚过我,就让我再次的沉浸在阿妈温暖的体香里。
“你瘦了。”她把手放下,转过身,我能感觉到她在那里摸眼泪。
我真想过去抱着她,但是我又不敢,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空空的,我们相拥过也就是那次阿爸离开我们的时候。一转眼,一年了,而我们母女再次相见,却彼此都揣着太多的秘密。
我知道,这一次的见面是志军哥特意安排的,可怜的志军哥,因为那天对我所作所为,触怒了陆明轩,我被陆明轩隔离起来了,他又担心我,他明明知道我现在最害怕阿妈知道我的事,可是他为了能见到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阿妈。他以为这样我就可以放弃一切了吗?
站在亭外的他,一直都看着亭里面,我与阿妈的举动,他看在眼里,我的确感觉到了她的母爱,她的抚摸,连我自己都好像是在做梦,她的轻柔的声音好像是在呼唤着我回家。
可这一切都来得太迟了,我现在还在保释之中,我的一举一动都在那附近的便衣眼里。
亲情,眼前的阿妈,她真的给过我亲情吗?她恨我,夺去了她儿子的命运,而我却是她的女儿,从小到大,她都把我放养着,对我的所作所为从不过问,可是今天她却为了我,而愿意与志军哥在这里与我面对着面。我也恨过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是现在她站在我的面前,却怎么也恨不起来,毕竟她是生我养我的人,生养之恩无与回报。
然而我与她相见却要在一个公园的亭里,我不知道志军哥是如何看待我们这种母女感情的。也许在他的心目中阿妈可能真的取代了他的想拥有的母爱。
“这是你以前写的日记。”不知何时阿妈的手里多了一个小袋子,递给我。
我没有接过,只是含泪地问了她一句:“阿妈,还有意思吗?”
“有没有,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我没敢接过,志军哥却不明就里的走过来帮我接着,说:“这是伯母送给你的心意,你就收下吧,并好好看看自己。”
我苦笑,接过。
“也许这是一种宿命。”阿妈对我说道。
宿命,这两个字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与妹妹同样是她的女儿,却有不一样的宿命。
她说她要回去,妹妹还在上学,现在是高考时期,她对妹妹不能掉于轻心。让我放心,因为志军哥会帝她回去的,目送着阿妈离开,手里提着那一袋沉沉地日记。
阿妈说要回去了,因为她还有一个女儿在上学,她放心不下。志军哥会送她回去的,她让我自己小心。
等阿妈走远,志军哥又再次折回来,欲言又止,站在亭外看了我很久很久,直到我的身后站着一个身影他才再次折回去追阿妈。
那个人不是别人,是陆明轩。
我回头,看着他,摘下墨镜,笑笑地看着我,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如此的跟在我的身后。他轻拥我入怀,并与我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
“心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拉着我的手神秘地说道。
嗯。我轻声应道。
“刚才号子那里来信说,你无罪释放。”
“真的。”我惊讶地看着他,再无任何消息比此消息更令我开心。等了那么久,我开心我正向追上刚才目送离开的阿妈,我现在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她说,我要告诉她,我现在被无罪释放了,我不再是杀人犯帮凶了,可是志军哥的车已开出公园外,离开了我的视线。
没走两步,手里那深沉地袋子提醒我,脑海再次回放着阿妈说的那两个字,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