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俏急急逃命而去,众人都是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唯独周俏的老友,崇器心头了然。一定是这个老朋友看出那个小鬼身上的什么端倪。
“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各自回去休息吧。”崇器转过身,拔出重剑,重剑呼的一声消失在空气中,而后就要走进自己的房中休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来对着铁护法说道:“铁枭,你自己去丹符房选一件二十功勋的奖品吧。”而后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前。
金胡须男子呆傻的望着铁枭,“我说老铁,你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我咋就看不出老爷为何要赏赐你啊?二十功勋,黄级符纸都可以换两枚了。无法理解,无法理解……。”
铁枭抽笑了一下,也没有理会这个大块头,心头却是觉得,自己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吧,这一身的伤,不是应该受到一下体恤吗?
铁枭也未急着去换取物品,而是自顾自的先回去房间养伤去了。
当场,只留下还有些头重脚轻的崇明,和两个昏迷过去的小家伙,当然还有那个身高八尺的大块头。
“金叔叔,我这是……?”崇明对自己身体中的异变,非常担忧。却又不知道向谁寻问更好,也只得问问这个“大老粗”。
被叫做金叔叔的大汉,搓着自己乱蓬蓬的金色短发,想了想才缓缓说道:“听老铁说,你应该是被那小子的魔气给折断了仙灵根,仙气更是被吸扯一空了。”
崇明惊得站立不稳,倒退了两步,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大汉。
原本这一番是要外出历练,提升修为后回来继承家业的,哪里知道会弄出这等的乱子,居然是搞得形同一个废人一般,顿时就觉得当头一盆冷水浇下,万念俱灰。
“哎,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历史上出现这种事的人也不在少数。那霄汉法皇风琢溪创立衍卦论神功以来,也有不少被折断灵根的仙魔妖,转投他的门下,成就也是不凡的。像那曾经的九难尸妖——施幺,如今也成为风琢溪的‘人皇宫’第三席护法。”
金大汉,脸上露出无限的崇敬之情,正是因为他也是修凡者,修的正是一股子斗气。且创生功法“金熊功”已然达到二级,知道其中艰辛困苦,才更加佩服,可以将衍卦论推升到九级功法的人族第一强者。
崇明摇头叹气,知道其中艰辛处不足外人道。顿时想起害了自己的罪魁祸首,立刻就转过身来想奔过去击杀了对方。
金大汉抓住他的肩头,单手一提,崇明就只能在半空中踢打着自己的双腿,挥舞着自己的双拳,却是无法攻击到莫冥的。“小子,老爷说要留他,你不会想要忤逆老爷的意思吧。”
听到是自己父亲的命令,莫冥顿时就蔫了下来,金大汉才敢将他放下地来。
“那,如今如何是好?这两人要如何处置?”崇明就像一只斗败公鸡一般,垂头丧气,少了之前的那一番张狂的模样。
金大汉搔了搔头,“还是等二人醒来吧,这二人的身世都很让老爷介意。你这些日子先好好休息,老爷自有安排。”
其实,莫说是老爷和那个“穷神仙”,即便是自己和铁枭二人,也是对这小鬼和这个韶空传人感兴趣得很。
“对了,衍卦论首层功法就丢在宗卷室内,你自己去取来阅读一番吧。反正你仙功也不过一级,倒是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金大汉提起衍卦论,顿时就是心情激动,再一次在自己的心中,描绘着那个人族最伟大的男人的身影。
所谓衍卦论,就是对八卦易数的彻底探究,说来易,实际难比登天。但风琢溪为人好善乐施,并没有将自己的功法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
但凡天下愿意修凡之人,皆可借阅之。但衍卦论相较其它三族的至高功法,似乎有些特殊,虽然都可以顺势练到八级,而不会与原本威力太过偏颇。但修炼衍卦论者,相较于经脉强弱,气海宽阔度这些身体素质而言,更注重的却是智慧,也就是灵魂的强度。
所以,衍卦论更是识人,并非人人都适宜修炼的,必须要有极其聪明的头脑才可以。
这金姓大汉本名金熊,正是得修第一级衍卦论,发现自己单纯愚笨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探究周天易数至理,所以偏修其中八门最易的防御类卦象到极致,以衍卦论为基础,练成一身强悍的横练硬功,而后将这种自己的功法,推进到第二级。以衍道之法创出自己的功决,这才能成为崇器看重之人,收做崇明的其中一位老师。
崇明悠然回到房中,依旧是在自怨自艾,更是提不起兴趣翻阅那本旷世奇功的首卷。
时间就这样悄悄溜走,无论来了多么高明的医者,都无法唤醒那两个年轻人。
崇器也曾经想过,让自己的好友周俏帮着他想想办法,可是自从那一天之后,这位被称为“穷通命理”的穷神仙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过。
一切的一切,都只好交给时间来做出处理。
时近盛夏,二人居然已经卧床近五个月时间,在一个原本艳阳高照的下午,周天之上突然刮起一阵邪风,乌云片刻遮盖苍穹。之后响彻一声龙吟,高天之上紫雷滚滚,时不时就降下一道天罚,将街道上的砖石都劈飞四溅。
这种事情绝不平常,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的先兆。崇器出了书房,抬头看天,心中涌现一股不安的情绪。
突然,一道紫雷如同高天之上穿涌而下的奔龙,直直的坠入了自己崇王府的西厢之中。
“糟!一定是那个怪异的小子又出了什么变故!”崇器大手一翻,一把宽阔的巨剑就出现手上。再轻轻挪动步伐,已然是飘到了西厢之前。
他看着被那紫雷化为齑粉的西厢土地,心头委实震惊。仙识散开,找寻一切的生命迹象。先不提那奇怪的魔性小子,如果那个韶空家里的小丫头死了这里,那只怕不是举家迁移躲避,就能解决得了问题的。
找来找去,却死活找不到那个小丫头的去向,正在心乱如麻之际,又看到不远处一道彩色光华。飙射过去,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个莫冥,被一道神秘的力量包裹住,而没有受到丁点儿的伤害。
“天意,天意。紫色雷符都伤不了他分毫,天意,天意。”一把高亢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一道散发着七彩光华的人影漂染下落,却真是失踪多日的穷神仙周俏。
符纸按颜色区分等级,赤橙黄绿青蓝紫,合共七级。紫符已经是天下最强的符纸了。
只见,他臂弯之中,正夹着一个娇俏可人的小丫头,虽未醒来,但是病容退却的小丫头,已然是光彩照人,美丽得让人难以将视线从她的小脸上移开。
崇器刚要开口,却被周俏抬手阻止。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的老友。”周俏将韶小华暗劲一送,小妮子就飘飞到远处的一株矮树之上。
周俏叹了口气,轻轻一点莫冥身前的发光护罩,那半透明的罩子立刻就像肥皂泡一样的破开。“这小子,有两重生辰。”
崇器听到这句话后,有些不明所以。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友,可以一眼看穿对方的生辰八字,并且立刻就能够进行推衍,所以才会被江湖上封这么一个“穷通命理”的名号。可是,他却听不懂到底为什么一个人会有两个“生辰。”
“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发现他灵台之上居然是有两重数字,前后相差……。”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就收了口。
崇器这回可真是憋不住了,仔细寻问起来。周俏抓扯着自己的癞痢头,时不时就是扯下一撮头发来。“别问我到底相差多少时日,说出来我只怕不只是变丑那么简单了,恐怖开口的一瞬间就要毙命。至于,我可以告诉你的一件事,那就是他其中一个生辰的日期,居然是在十三年前,也就是你大儿子身陨的同一天。”
听到这里,崇器伟岸的身躯也是不由得一晃,显然他的大儿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何其重要。“哎,那又跟你要引动紫雷灭杀他有何关系?”
周俏想了想,咬了咬牙说道:“老友,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绝对不能再追问我任何相关之事。这跟他的另外一个生辰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我才有必须击杀他的理由。我不息倾尽家财,用尽关系,才求到这么一枚七级紫符,想来也是跟‘天’打了一个赌。”
崇器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好友,这个为了天下苍生,跟“天”打赌多次的男人。每次赌输了,他都是失去了自己最最在乎的美貌,一日一日的变得丑陋无比。他曾经说过,如果再和“天”打赌,而后赌输了的话,自己一定就会灰飞烟灭,不得超生。
当然,如果赌赢了的话,或许一次就能拿回自己失去的全部。
可是,人如何胜天呢?
“你究竟赌的是什么?当然,如果不能说我也不会怪责你。”崇器很在乎自己这个好友,所以也是异常关心他的这次生死赌约。
“我先赌的是,这少年会否死在这击天雷之下,现在看来我已经是输了。第二者,我赌他若是活下来,未来是会逆天屠神,还是顺天应命。”周俏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居然就吐出一口鲜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崇器一闪身,就抱住了自己的好友。
暗自叹息,崇器见到周俏的右眼珠就这样滑落出来,这就是他与“天”对赌所要付出的筹码。
而正在这时,莫冥与小丫头都是幽幽的睁开了眼,发出了一声恍如隔世的轻叹:“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