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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逃出生天

人生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知道自己死亡的时间,在静静地等待死亡。

仿佛感觉到死神正在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王凡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手上和脚上带着沉重的镣铐,这是看守人员为了防止犯人自杀所采取的保护性措施,如果行刑前出来事是要追究责任的,王凡回想着自己这一生,短暂而可悲的一生,如果死了,会落了一个毒贩的名声,这一切都拜李东和李红所赐,自己恨不得生撕了他们,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是自己现在都快处决了,他们却在快活着。自己虽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无力,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心痛得仿佛不能呼吸。

王凡对死亡的印象,是他小时候,附近一家人的老人死了,王凡看到老人的老婆疯了一样地扑在棺材上,哭得撕肝裂肺,王凡还小不明就里,心里想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要送走呢,那时还没有实行火葬,是拉到荒郊埋到坟里,同时又想,把那个老人埋到荒郊,他多孤单啊,不害怕吗?在后来王凡长大了些,一天看到一个中年人,拿着小孩的书包和书本在烧,就和小伙伴走上去问,为什么烧啊,那个中年人说人不在了,他的东西都烧给他,王凡也不是很明白,只是在想,烧了怪可惜的。

那时的王凡根本不知道死亡的可怕,后来长大了些,明白人老了就会死的,那时的王凡恨不得一下子长大,死亡对他来说是很遥远的事情,可以说王凡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这么快就要踏上死亡之旅,还是以如此不堪的罪名。

门开了,门外站着法院执行庭的法警,和检察院负责验明犯人身份的检查人员。

法警庄严的宣布:“王凡,男,汉族,居住在在青林市云和苑小区4号楼1单元301户,现年31周岁,因运输贩卖毒品被判处死刑,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现予严明正身,拉赴刑场,执行死刑!”

两个法警,过来架起王凡向外拖去,为什么拖呢?王凡的腿已经软了,所以几乎是僵硬的被人拖上了车,车辆鸣叫着向刑场奔驰而去。

车辆向刑场飞驰而去,我们的主人公王凡,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确切的说,他已经被吓破胆了。

车辆是封闭的,看不到外边的景色,王凡感觉到他的生命在随着车轮的转动而急剧地流逝,他希望能有奇迹发生,但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种无力的绝望的感觉他不止一次的感受得到。王凡还在上中学的时候,父亲得了重病,医药费很贵,虽然父亲的单位能报销70%,但剩下的30%也压得他们家喘不过气来,家里的经济很快捉襟见肘,后来父亲的病情得到一些控制,王凡的父亲就从医院转出来,自己在家吃药治疗,慢慢维持着。一天,大概是春节前,王凡的父亲也想散散心,王凡就陪着父亲出来走走,路过体育馆前面的广场,那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原来那里正在举办体育彩票即刮即中的刮奖活动,彩票2元一张,只要有三样一样的图案出现,就表示中奖,一等奖是一辆红色的夏利,价值7万元,那个时候的7万元就可以在中小城市买一套二居室的房子了。王凡记得当时的父亲笑着说,这要是中了,我们家就缓过来了。当时他们买了二十元钱的。刮奖前,王凡就有这种完全没有希望的感觉,一种无力的感觉,不可能中的。结果二十元彩票一分钱也没刮出来,王凡的父亲自嘲的说,我说就中不了嘛,王凡当时就觉得鼻子一阵发酸。那种抱着没有希望的希望,无力的感觉深深地刻在他记忆的深处,现在,在他生命以分钟计算的倒计时时刻,这种无力的绝望又浮现在他的心头,无力的绝望!

奇迹会发生吗?

“砰!”

突然,王凡听到一声巨响,随后感觉车身就摇晃了起来,越晃幅度越大,然后天旋地转,感觉车辆在飞速下降,王凡死命的用带着手铐的手抓住车厢内的铁柱。随后一声更大的响声传了过来,王凡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力传了过来,使他几乎松开双手,但潜意识里告诉自己此时决对不能松开双手,如果松开,就会有巨大的危险。就是这种本能的自我保护使他逃过了危险。

押解王凡去执行死刑的车遇上了突发车祸。

本来他们车道的车前后方都没有什么车,可是对面车道的一辆油罐车,由于他前面的车紧急刹车,他也跟着紧急刹车,结果油罐车带的油罐车厢失去了控制,横着就扫了过来,王凡他们车的司机连忙打方向盘,但由于反应时间过于短促,还是擦在了一起,方向盘转的又快,结果车摇晃了几下,从十几米高的路基上摔了下去,同行的一辆车也侧翻在一旁,不过很幸运,没有掉下去,但里面的警察都受了不小的伤。

王凡的车掉下路基后,卡在两块石头中间,车厢已经变形,车门露出一条缝,透出外面的亮光,王凡晕了一会儿,头脑渐渐开始清醒过来,当他看到身边的法警倒在血泊中,门又露出一条缝时,他的心狂跳起来,他看到了一线生机,如果把握好,这将会是自己目前唯一的生机。

王凡还带着手铐和脚镣,看了一眼已经摔昏过去的法警,法警额头上的血还在流着,伤口还不小,如果不及时止血,很可能丧命,不过王凡此时可没什么心情更没有什么时间去做善人,去帮法警止血,他一心只想逃出去。他艰难地挪到法警身边,刚才他虽然没受骨折之类的大伤,可关节挫伤总是难免的,而且伤得也不轻。王凡急忙在法警身上找了一遍,手铐脚镣的钥匙居然不在他们身上,王凡暗骂了一声,想了想,他从法警身上解下武装带,系在自己身上,把枪拿出来一看,是7.62mm口径的64式手枪,又把另一个法警手枪的弹夹卸下来揣到兜里。然后又艰难地爬到车门口,用尽力气往门口一撞,门缝又大了一些,又撞了几下,门缝总算是能容下一个人通过了,王凡艰难地爬了出来,他已经听见路基上面的人声,好像还有人向这边走下来。

从王凡被抓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年的时间了,现在是六月的时间,周围的草已经长得十分茂盛了,足有半人高。王凡刚出车厢,就听见人的声音越来越近,王凡连忙就势钻入身边的草丛,一点一点的,悄悄的向上移动。

王凡知道,自己目前戴着手铐脚镣,根本走不多远,一会警察来了,四处一搜索,自己根本藏不住,唯一的可能是自己能强行拦下一辆过路的车,赶在封锁之前冲出去。

押送死刑犯的车出了状况,这可是青林市历史上从来也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另一辆车上受伤的法警在第一时间就向上级报告了此时,相关增援的车辆正在紧急赶往现场。

由于事发路段远离市区,因此暂时没有警察赶过来,一侧的交通已经堵塞了,另一侧还在正常通行。好在车辆也不多,有几辆路过的车也看到现场的事故了,但没有什么人管这样的事,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这不关我事,会有警察处理的,顶多有几位司机打了110报警电话,大家都忙着呢。

要说还是王凡的命大,天不灭曹,正当王凡焦急地趴在靠近路边的草丛里时,一辆卡车开了过来停在离王凡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原来司机内急了,想方便一下。

天赐良机,王凡就觉得今天自己比中了亿元大奖还幸运。他弯着腰,手拽着脚镣上的铁链,生怕弄出声音惊动了司机,等他用手扳住了车厢后面的挡板时,车已经开了,车一颠簸,差点把王凡给震下来,王凡也是拼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然一发力,一只脚先勾上了车厢挡板,然后把另一只脚也带了上去,双臂一用力,腰一挺然后猛地一转,人就滚到车厢里了,他大口喘着气,望着眼前的蓝天,感觉自己重新又活了一回。

当王凡透过车厢的缝隙看到卡车已经开出青林市的时候,不禁松了一口气,而之后看到的事情就更让他后怕不已了,就在他们的车刚刚开过青林关卡不久,就听见警笛大作,警灯闪亮,至少有四两警车,开到关卡这里,紧接着从车上下来十几名警察,把这个关卡给封锁起来。

直到这时,王凡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是暂时逃出生天了。

冷酷的命运女神终于对王凡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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