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间的鸟儿吱吱喳喳的叫声此起彼伏,与秸和村里的鸡鸣狗叫之声遥相辉印,奏成一曲和谐欢闹的乐章。
此时的村里处处都有人影,繁忙的为新一天的诞生奔波劳累着,但仔细一看,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笑意,嘴角挂着微笑,曾经印刻在脸上的一丝浓郁的忧愁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恶霸王虎死了,悬在头上的黑风寨灭亡了!
消息在当天晚上以龙卷风般的速度吹过了每家每户。
“喂,听说了吗?叶家那孩子带着两个人回到了村里,其中一个长着很高很大的……”说话的人把手高高举过头顶,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使劲跳了两下:“有这么高呢,一个人就把黑风寨那里面的全部人都杀死了!什么,另一个?另一个看起来年纪有点大,可能是那个高个子的爹吧。”
“那在我们村里那个黑风寨二头领的儿子王……王虎呢?”旁边的人朝四周小心的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
“被田花杀掉的,她可真是个英雄啊。”
“是啊,真难为她了。”
阳光透过开着的窗户落进了屋里,绚烂的光彩打在叶浩甫的脸上。
叶浩甫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
熟悉的床,熟悉的被单,熟悉的睡枕,熟悉的气味。
原来,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你醒啦。”伴随着温厚重实的声音,青衣道士提着一个篮筐走了进来。
叶浩甫眼前一亮。
青衣道士将篮筐放在旁边的坐椅上,叶浩甫看到里面尽是些用盘子盛放的馒头玉米等食物,上方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做好不久的。
青衣道士笑道:“乡亲们真是客气,大早晨的就给我们送这些粮食,你吃些吧。”
叶浩甫深吸口气,忽地将被褥一掀,走下床来,“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一字一字的道:“恳请道长,收我为徒,授我武学。”
青衣道士浑身一颤,脸上笑意顿时屏住,目光渐渐严肃,上下打量着这个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孩子。半晌后,方听他凝重问道:“你学武,所谓何事?”
叶浩甫答道:“匡扶正义,斩凶除恶。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灭恶徒如王虎者至万劫不复之地!”
青衣道士又道:“荒唐!天下百姓何止千万?天下恶徒何止万千?你一人又如何能救下千万百姓,灭尽万千恶徒!”
叶浩甫不知青衣道士已经暗暗向他发功,只觉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脑中不断的重复着“荒唐,荒唐,荒唐……”
叶浩甫身体开始摇晃,青衣道士正襟危坐,肃目而视。
“不!”
叶浩甫右手猛力一挥,眼前视野重新清晰,抬头直视青衣道人:“我确实救不了天下百姓,斩不尽无数歪斜,我从不祈望成为一名救世主。我要做的,就是当我遇到邪恶的时刻,有能力去秉持正义!”
青衣道士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随后话锋一转,道:“人世间诱惑太多,他日若你学道有成,武艺精湛,权势,金钱,名位,声望集于一身,心境再难平如今日,心境不平,道之不复,义之难存,既如此,你学武何用?”
叶浩甫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坐在一张黄金玉石雕刻成的光芒耀人的龙椅上,身着自己从没见过的锦衣绸缎,一群陌生的面孔跪在自己身前,对自己俯首称臣,身旁站着两名犹如书画上的一般诗情画意的女子,一人拿着扇子给自己扇着,一人拿着盘子,正喂着自己盘中的山珍海味。
这时又来了两名明眸皓齿,温文尔雅的女子。女子身上仅披一层纯白丝绸,丝绸围成的空隙中,春色展露无疑。走到近处,丝绸随身而落,吹弹可破,白璧无瑕的肌肤霍然出现在这名已经初晓人事的男性面前。
“公子,让我们来服侍你吧。”
青衣道士面前,叶浩甫两眼逐渐浑浊,嘴上痴呆的笑着。
那个早晨,母亲被王虎的两个手下抓走,自己在门外听到了母亲的哭喊,却如何挣扎也远不是那两个手下的对手。
“你个杂种。”张雨一脚将叶浩甫踢飞:“我们少爷正在宠你娘,你娘高兴着呢,你叫个鸟啊。”
李腊走到叶浩甫身边,一脚抬起,使劲的踩着叶浩甫的脸畔:“等少爷宠溺了你娘,哥几个宠宠你娘,排解下你娘十几年来的寂寞,来,小子,叫声爹,哈哈哈……”
叶浩甫脸上搓揉着泥土,心中恨自己年纪小,恨自己力气不够大,恨自己无能。
“滚!”
叶浩甫怒喝一声,顿时清醒,感觉背上一片冰凉,不想这短短时间里,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了。
叶浩甫闭眼,重新睁开时,眼中已恢复明亮,轻轻一笑,看着青衣道士,道:“乱我心者,弃之则是。”
“哈哈哈……,好!”青衣道士仰头大笑,赞许的看着叶浩甫:“我本不愿收徒,但你心性实为坚定,又兼有世所难见的资质,如此璞玉,荒废实在可惜。也罢,当初我为铁猴破了一次例,今日,就再破一次。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玉池子的第二个徒弟。”
“砰砰砰。”叶浩甫连磕三个响头,道:“弟子叶浩甫,拜见师父。”
“哈哈哈……”玉池子以手抚胡:“磕的这么快,不会是怕我反悔吧,你小子,果然有几分小聪明。”
叶浩甫贼贼的笑了笑:“谢师父夸奖。”
玉池子自那日见到叶浩甫的时候,心中就为他血莲之体资质感到惊叹,爱才之意油然而生。但他深知,资质好不意味着品行优。资质好然而品行不良,日后反而会是一个难除的毒瘤,百姓的梦魇。所以他一步一步对叶浩甫进行着考量。见其为母报仇而不惜性命,心中便觉此子可造,随后又对其进行了一次考验,将自身无上道法溶于声音中,来回冲荡叶浩甫内心防线,最终叶浩甫稳守防线,他很是满意,原想这般便行了。
这时他的脑中闪出一个人,他默默叹道:“三师弟,当年我们师兄弟三人中以你资质最佳,你没通过师父给你施加的最后考验,师父实在不忍割才,力排众议,还是收你为徒。不想,日后你便真如祖师爷预言的一般。”
潜质越高者,心性有半点不良,便是一隐藏的祸端。日后灾祸已成,再除,难矣。
玉池子对叶浩甫施以了当年师父对三师弟的最后考验:幻术。
当叶浩甫清醒的那一刻,玉池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恩,起来吧。”玉池子点了点头,沧桑的脸上满是笑意。转过头,朝外喊道:“铁猴,进来,见见你的二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