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猴一个个仔细探查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女尼,随着一次又一次女尼颈脉触手处的冰凉,铁猴的脸色也逐渐铁青,眼中的怒火逐步升温,双手下意识的慢慢握紧。
铁猴来到有一个女尼身边,蹲下,再次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脖颈旁,忽地,铁猴目光猛然一跳。
指缝感觉到的,是和自己相似的体温。
金光亮起,铁猴飞速在女尼周边土地上插入数支金剑。铁猴纵身跳起,身体一百八十度旋转,右手两指合并直直点在女尼身前约一尺处,同时高声喝道:“大同法阵,同心相连,水木流转。万物复苏!”
顿时,指缝处与原先插入地面的金剑放出亮芒相接,形成一道淡黄光幕将女尼笼罩其中。
半晌,女尼的脸色逐步恢复红润,而与之相反,倒立在半空的铁猴脸色发白,额上汗水不住滴下。
约莫一炷香过后,女尼的眼皮跳了跳,缓缓睁开。
铁猴的脸色苍白至极,不断在微微喘气,始终是在勉励维持着这大同医阵。
女尼是静宜师太的徒弟,名叫燕语。静宜师太共收了六名徒弟,便是在最后时刻使出六星斩月剑阵向那副谷主攻去的六人。身为静宜师太的徒弟,燕语的实力自是不可小觑,遂能硬接副谷主一招而不死,同时副谷主的手下李雨还未处理到她,便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只是,那副谷主的一招又岂是那么好接的?燕语浑身经脉尽断,五脏受损剧烈,本已是回天乏术,多得铁猴已将玄奥无穷的大同阵法练至五元境界,窥得一些人体奥义,以木之生气固住人体内的生命气息,水之润气修补受损的五脏六腑。才渐渐将燕语从死门关口活生生的拉了回来。
不过这等逆天法术自是消耗巨大,铁猴虽将燕语救活了,自身却是将真气耗之殆尽,眼见女尼已无大碍,内心一松,无力感顿时涌上四肢,身子一软,朝下跌去。
绿影掠过,叶浩甫接住了铁猴。
燕语睁开眼,迷茫的看着眼前两人,忽地眼皮一跳,扭头朝四周张望,口中大声喊道:“师父,师父!”
蓦然,燕语的动作停住了,眼神定格在地面一件淡黄的素衣上,素衣满是血迹,还夹杂着些三三两两的碎肉。素衣边还落着一把拂尘,拂尘的羽毛杂乱,全然没有从前那股高雅,圣洁,出尘的韵意。
“师父!”
燕语跌跌绊绊的爬到了素衣前,跪倒在地面上,朝着眼前的血肉淋漓,哭喊着。
叶浩甫和铁猴看着伏在地面上悲恸痛哭的女子,沉默无语。
“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你,要节哀顺变啊。”叶浩甫眼瞅这么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走上去,轻声安慰道。
听到声音,燕语猛然将头一抬,眼中惊疑不定,片刻后,通红的双眼看向叶浩甫,将手指向某处,沙哑喊道:“快,快去,晟香寺,方丈,有危险……!”
话还没说完,燕语再次昏厥过去。
“姑娘,姑娘?”叶浩甫忙将燕语扶起,伸手把脉,只感觉到燕语的脉象虽然虚弱,但平平稳稳,并无什么异常。
“没事的,她大伤初愈,本该静养,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只是暂时的晕过去罢了。”一边的铁猴说道。
叶浩甫点头,一番思索后,对铁猴道:“师兄,想必这姑娘适才所指才真正是晟香寺所在,如果我所想没错,刚才我们遇到的那群黑衣人想必是这人的同伙。”叶浩甫指着死去的李雨:“那群人所去方向与这姑娘所指方向相同,怕是魔教已经要对晟香寺下手了,我现速去晟香寺通知法铆方丈此间事情,叫他注意提防。”
铁猴脸色苍白,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道:“我也去。”
叶浩甫摇头:“师兄你真气耗损过度,应留下休养,况且难保那群魔徒会不会卷土重来,你还要留下保护这名姑娘。”
铁猴喘息着看了看身边昏去的燕语,向叶浩甫点了点头。
一道绿芒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
梾险山,一座直插云霄的高山,因从半山腰上开始便始终有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所以从远处无法窥得此山真容,只觉的这山与其他山脉无异,所以也难怪叶浩甫两人始终找不到此山,进而找不到坐落于整座高山四分之一海拔处的晟香寺。
每日都有从各地或是慕名而来,或是潜心求佛的百姓,加上晟香寺一贯的对外开放,所以游客一向络绎不绝,有头脑的商贩也看中了这里的商机,寺里的规矩是不允许他们在山上开店,于是便纷纷将店铺建在山脚处,兜售各式各样的本地特产以及其他一些其他稀奇古怪的玩意,引得众人围观,所以山脚更是人山人海。
拥挤的人潮中,有十来人对周围的一切不闻不问,径直向山上走去,这十来人面貌,衣装普通,唯独一人头戴草帽,掩去大半的脸,但这在无边的人流中,也不少见。
这群人与一同前来拜佛的民众一同,爬上长长的阶梯,向晟香寺走去,一点也不显眼。
步入寺中,与其他人不同,这群人加快步伐,不向供奉着各路神佛的大殿前去,兀自脱离人群,越走周围越是安静,不久,就走到了寺庙的后门所在。
晟香寺虽然坐落在整座梾险山脉距山底的四分之一处,但真正的门内弟子都居住在半山腰上,寺内长老居住于高山距山峰的四分之一处,而名闻天下的法铆主持,多年来一直在山峰潜修。
晟香寺后门所在,一位黄袍僧人握着把扫帚独自扫着从树上飘落而下的枯叶,听到脚步声,僧人停下动作,抬头望向迎面走来的一伙人。
僧人面容枯槁,额上皱纹横生。见这群人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面容微微一变,开口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此处以上乃是佛门清净之地,不供游人观赏,各位请回吧。”
众人停下脚步,为首一人笑呵呵的走到僧人身边,道:“大师好,我叫方河,大师你就管我叫河子吧,家就住在盆墨庵旁边,这些人都是当地的街坊邻居,静宜大师她有句话要告诉法铆主持,可是又抽不开身,所以特地嘱咐了我们几个来找主持。”话语中,充斥着浓厚的当地口音。
僧人疑惑的看了看方河,又瞧了瞧后边的一群人,道:“方施主,据贫僧所知,静宜师太门中有百位女弟子,不知为何有事却吩咐你等乡亲前来?”
方河朝四周小心翼翼的瞅了瞅,神秘兮兮附手在僧人耳边低声道:“就是啊,我也这么问她,她说什么门内有鬼,不可诉说。大师啊,你说静宜大师好不好笑,这大白天哪来的鬼啊?哦,对了,她还说你们要是有问的话,就把这块牌子给你们看。”正说着,方河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金色牌子:“大师啊,我平常也有在城里走动的,你别看这牌子小,可是金子打造的呢,要卖出去可能够卖个大价钱哩。”
僧人脸色大变,失声道:“这……这是掌门令牌!门内有鬼……门内有鬼!如此这般说来……”
方河嘴角不着痕迹的掠过一抹狡黠的弧度。
“各位施主。”僧人回过神来:“快,快随我前去见掌门方丈,把静宜师太带给你们的话传达给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