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墨庵,是由归入佛门的女性修道者创建的宗派,庵内不过一百来人,虽然声威远不及化羽宗,晟香寺这样的千年大派,但也不是普通的帮派可以比较的,总体说来,处于旭日帝国的中等修道门派。但因庵内修道者全是削发为尼的女性,在旭日帝国内也是颇为有名。
但是此时的盆墨庵内,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清净肃穆,数十位女尼倒在地上,动也不动,身上伤口遍布,地面上血流成河,将女尼身上原本白净的素衣染的鲜红。一片哀哀欲绝之声此起彼伏。庵门供奉的菩萨,佛主的金像上或是刀痕剑痕遍身,或是缺手断臂。
场上,还有七位女尼颤颤巍巍的站着,但身上也是伤口遍布,虽没有致命伤,却也足够让她们疼的够呛。七人中,与其他女尼不同,当中一人一身淡黄素衣,身上伤痕也是七人中最少的,怒视着对面的一伙人。
场中除了女尼,还有十几名一袭黑衣的男人,这些人无一例外恭敬的站在另一个长发披肩,额前的刘海遮挡住了眼睛的男人身后。
男人的目光透过杂乱的发丝落到那名黄衣女尼身上,冷冷的道:“师太,这掌门令牌,你到底交是不交。”
黄衣女尼怒视着男人,冷哼一声:“你以为有了我的令牌就能够骗过法铆主持吗?虽然我不是你对手,即便今日我等死于此地,来日法铆主持也必将将你等邪魔歪道打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男人冷冷注视着女尼,不发一言。
黄衣女尼喝道:“徒儿们,你们怕吗?”
其余的六名女尼已经料想到今天会是怎样的结局了,齐道:“师父,我们不怕。”声音里,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坚决。陡然间,原本颤颤巍巍的身子站的坚挺笔直了。
“好!”黄衣女尼对前方男人喝道:“今日魔教虽死灰复燃,但邪不胜正,你们终会被天下正道道友剿灭,徒儿们,六星斩月剑法,动!”
话音刚落,其余的六名女尼一致迈开步伐,手中剑光莹莹,往一旁跑去。
六人各踞一个方向,同时向男人跃起,手中亮剑直刺向男人,一时间,白光大盛,什么都看不清了。
黄衣女尼惨笑一声,拿出一块金色牌子,抛弃,同时拂尘白光泛起,向牌子挥去,看来是想毁了这块牌子。
“雕虫小技。”
只听的男人冷冷一声呼喝,白光里忽地亮起一道红芒。
“噗。”六名女尼同时吐血飞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红芒一闪,已经闪到了黄衣女尼面前,一手握住挥向金牌的拂尘,一手接住金牌。
男人握住拂尘的手向前一砸,“轰”的一声,黄衣女尼已经化成了血雾。
“师太,早点把令牌给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时间紧迫,李雨,你留下处理一些还留着的活口,其他人,跟我走。”
“是,副谷主!”
叶浩甫和铁猴并肩朝着洪渺渺给他们指着的方向走着,由于地点不远,所以叶浩甫决定走着去,顺道欣赏欣赏沿途的风景,缓解下这两天的疲劳,铁猴当然是十分同意这个建议,一路上看着街路上热闹的景象,以及许多从没见过的奇异玩具,开心极了。
一路上,叶浩甫和铁猴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离盆墨庵不足五里的地方。
正说笑着,叶浩甫突然心有感应的向前一看,只见远方约十来位黑衣男子迎面而来。
不一会儿,这群人走得更近了,为首一人的头发披散着脸,看不清相貌,但他身后的那群人隐隐都与隔开一小段距离,似乎不敢与他贴身而走。
再一会儿,这群人与叶浩甫擦肩而过,叶浩甫看了眼为首那人,那人似也心有感应,头朝叶浩甫转了过来,两方人都没停住脚步,接着向前走去。
不知为何,叶浩甫感觉当那人看向自己,隐约的瞳孔与自己对视的时候,自己竟产生一种别样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但到底是什么感觉,自己又说不清楚。
两伙人渐行渐远,当那群黑衣人到了一个无人之处时,为首之人停了下来,身后的十来人紧跟着也停下了步伐。
为首之人道:“把外衣都脱下来,再走一炷香的时间,待身上的血腥气散掉之后,御空前往晟香寺,到时候,方河,你照计划行事。”说罢,那人当先将身上黑色连身衣脱去,露出里头穿着的寻常百姓的衣服。
其他人也都开始脱下自己的黑衣,紧紧跟在那人身后的一个身材略微肥胖,面容和蔼可亲的中年男子面有犹豫神色,应了声是,又道:“副谷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那名副谷主转身看了眼方河,点了点头,朝一边走去。方河赶忙跟了过去。
副谷主走到踞离众人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后,停了下来。方河跟上,瞟了眼众人,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副谷主,我们以盆墨庵掌门令牌为信物称静宜师太有十万火急之事托我等前来面见法铆主持,此计好是好,只是这一来盆墨庵全是女性弟子,师太竟把要事托付给男性,二来,法铆那和尚从未见过我们,所以,所以属下担心此计会被法铆那和尚识破。”
副谷主看着这名自己最信任的属下,表情也没有面对众人时候的冰冷,笑了笑,道:“方河,怎么,你还信不过我的实力?就算那秃驴识破了,又如何?”
方河看着副谷主,眼里流露出一分崇敬:“果然,果然是这样。”
副谷主笑道:“怎么,方河,我的力量终于让你佩服啦?你以前可不这样啊。”
“不。”方河摇了摇头:“属下服的是副谷主悲天伶人的心肠。”
副谷主的眼里掠过一抹惊诧。
“属下所料不错的话,副谷主本可以一人之力迎战晟香寺,但晟香寺内前来烧香拜佛的普通百姓甚多,以副谷主您与法铆和尚交战的余波足以令这些人死上千次万次,但有了静宜的掌门令牌,虽难瞒过法铆,甚至会引的法铆多一份戒心,但足以骗过山下守山和尚,能够上山亲见法铆,如此一来,山上交战再剧烈,也不会影响到山下烧香拜佛的普通民众。”
副谷主脸色冷了下来。
方河继续说道:“而且副谷主适才本不意与盆墨庵众人交手,是她们见我们衣着怪异,面露凶色,疑是邪魔歪道,非要验查我们身份,副谷主您没有办法才出手的。再者,刚才两人见到了我们,且这两人去的方向可能便是盆墨庵,留此两人在对我们的计划始终是一点威胁,但副谷主您却没有出手……”
“够了!”副谷主冷喝一声,盯着方河,半晌后道:“我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再说,我连你也杀。”说罢,不再理会方河,走了回去。
“才不是呢。”方河赶紧跟了上去,心里嘀咕道:“哪有人会说自己是魔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