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嫣被楚殷那冰冷的仿佛渗着冰碴的眼神盯得浑身不住的颤抖,靠心里的不甘与愤怒支撑着才不致瘫软在地。被称为郦国第一美人的她从未像今天一样被如此无视甚至是蔑视,那个不久前成为秦国王后的女人虽之前被称为陈国第一美人,但不过是陈国一个下等军官的女儿,而自己从出生就是郦国最尊贵的公主。父王让二王兄带自己来秦国希望让她来与秦王联姻,进而与日渐强大的秦国结盟,她对自己的美貌和手腕有信心,相信只要她来那个卑微的平民女人绝不是自己的对手,王后之位很快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她是不能忍受有人踩在自己的头上的。但那个可恶的秦王却对她的示好无动于衷,甚至直接给她难堪,那个女人把她当做笑话一般幸灾乐祸。比起那个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不了解她的魅力的秦王,她更恨那个对她嘲讽的笑着的女人,所以在她感觉刺客冲着她们所在方向飞来时,她很小心的绊了那个女人一下而让刺客顺利捉到那个女人,只可惜那个愚蠢的刺客居然被那个粗鲁的女人捉住。她在郦国的王宫时经常做这种暗中的手脚,从没被发现过,她今天格外小心,不可能被看出破绽的,钟离嫣强自镇定心神。
楚殷厌恶看着眼神惶惶的钟离嫣,从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与他记忆中的女人一样,身体里流淌着的是毒液,不管外表有着怎样欺骗世人的光鲜,内里早已腐烂发臭。果然刚才就对无冤无仇的洛洛暗中下毒手,他相信这是她恶毒的本性使然。如果不是洛洛出人意料的灵活身手使自己安然无恙,他会把这个女人与那个可恶的刺客还有那个可疑的胖子都撕成碎片。他从不惧怕有刺客出现,甚至有些压抑的兴致勃勃,觉得那是从沉闷的政务中暂时解脱出来的新鲜游戏,连同一直伴在他身边侍卫也把这种事当做锻炼敏感性与身手的一种特殊方式,所以这座王宫在他的授意下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森严。但今天看见洛洛那娇小的身躯被挟持在刺客的刀下,他后悔了自己的察觉到不对时的放纵,他一向无坚不摧的自信心第一次动摇,失去了以往的镇定,不知怎样才能保证洛洛的毫发无损。幸好一直吹嘘自己无所不能的洛洛又一次给了他惊喜。想着洛洛的一只鞋子塞进了刺客的嘴里,不能一直只穿一只鞋站在这里,他现在没时间理会这个愚蠢恶毒的女人,最后阴冷瞥了她一眼:“愚蠢是要付出代价的!”
楚殷淡淡的声音却让钟离嫣感觉有种寒意窜满全身,一把扯掉脸上的薄纱,露出艳光夺目的脸庞,楚楚可怜的望着楚殷,以让人骨头发麻的柔腻嗓音说道:“王上,嫣儿只是仰慕您……”楚殷余光扫了她一眼,冷声打断她:“你还是用厚布把恶心的脸遮上为好。”说罢不在看钟离嫣一眼来到洛洛身旁把她横抱在身前头也不回的离开。
钟离嫣怨毒的看着楚殷无情的背影咬牙切齿,她发誓自己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司徒然看楚殷就这样不负责任的走了,无奈的暗暗叹了口气,转身义正言辞的说:“今日很抱歉让各位客人受惊,我国一定会尽快查明真相,给各位一个交代,稍后会派最精锐的士兵保护各位的安全,以确保众位贵客在秦国期间安全无虞。”几位使臣道谢之后心情叵测的离去。
众位大臣看到自家王后彪悍的一面心情颇为复杂,有的为王后临敌时的镇定和身手很是赞赏,认为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神勇无敌的君上;有的见识了王后的断子绝孙脚后,暗暗同情天天与她生活在一起的英明神武的君上。其实奉掌大人是最恨那个刺客的人,本来他对王后娘娘今天的表现颇为满意,对那位别有用心的公主也未表现出嫉妒之色,觉得总算不负自己的苦心,有点大国王后的风范,谁想偏偏出现那个杀千刀的刺客,请圣人原谅他失礼的话,把这一切毁于一旦,让王后娘娘出现令他郁闷的捶胸顿足的一面,这让天下如何看待大秦啊!
楚殷一路抱着洛洛回到昭阳殿把她放到床上,洛洛舒了一口气,刚才抱得太紧了,自己抗议楚殷也不理会。楚殷仔细的看着洛洛,确定她没有受一点伤,心才真的放下来。有些疑惑的问洛洛:“你何时会的功夫?”洛洛耸耸肩说:“我最近不是一直再练嘛,您不知道吗?”楚殷是知道她每天早晨会练些软绵绵的身法,他以为那是女子的一种舞蹈没放在心上,不想关键时刻还有些用处。不太敢相信的说:“那些软弱无力的东西为何能有这样的威力,使你扛起那样高大的壮汉。”洛洛抬起食指晃了晃:“不,不,我没扛起他,这种功夫主要是借力打力,讲究四两拨千斤,而且要熟悉人的身体,知道哪里最脆弱,不然怎么打败比自己强壮有力的对手呢!”楚殷一向对武学很热衷,当下来了兴趣与洛洛讨教了起来。洛洛见他虚心的样子,得意的又把对楚妍说的话更详细的对楚殷说了一遍。把太极的起源涵义到太极拳、太极剑功法的形成说的玄玄乎乎,楚殷听得半信半疑。他师从世外高人,却从没听过这种神奇的功法,不知一直养在深闺的洛洛为何会知道。洛洛经常说出一些无人知道的事,他的人调查的结果显示岳如练不是这样的,那是一个让他感到陌生的人,从小习得琴棋书画,喜欢吟些无病呻吟的诗句,会跳一些魅惑人心的舞姿,那样的女人有很多,长什么样对他没有差别,他想如果自己当初遇到的是那样的岳如练,他不会多看一眼。他遇到的她要自己叫她洛洛,他不想去证实洛洛是不是真正的岳如练,只知道他想要的女人是这个,这个有一双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一般的眼睛,嘴里说着莫名其妙却让自己轻松愉快的话,睡觉时像个孩子般不老实还流着口水的女人,这个让自己终于不再感到遗世孤寂的女人。他觉得自己好像离不开她了,可这个女人却还没这么想,他不能忍受自己在她心中与其他人一样,她必须与自己一样,心里只装他一个人,他相信这一定能做到,这世上没什么是自己做不到的,这件事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