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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魇

梅森韦尔背后的身影霎时充满了半间武斗室。那个巨大的怪物有一颗狰狞的脑袋,肥硕的身躯连接着数十条粗壮的胳膊,每只胳膊的末端还紧缚着一件兵器,有的握着刀剑,有的握着棍锤。怪物下方的梅森韦尔也已经擎了一把长柄大刀。

巴罗科张大了嘴巴,多娜娜则是畏惧地后退两步。

“这是‘魇’”,梅森韦尔缓缓说到,“我的象能力原本是‘学习’,通过了解他人的信仰,学习从信仰中衍生出的象来完善我自己的象。

“直到‘那个人’出现以后,我才明白光靠‘学习’是远远不够用的”,他的表情变得跟身后的魇一样可怖,“‘掠夺’,只有不停掠夺他人的象,我才能够迅速地变强。”

“所以,你毫不犹豫地夺走了别人的信仰……和生命。”莲的声音里带着悲伤。

梅森韦尔用力喘着粗气:“我并非杀了他们所有人,只不过被我夺走象的同时他们也没有了信仰。在艾德法恩这片土地上,没有信仰就跟死人无异。”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对没有象的新人下手?”巴罗科问。

梅森韦尔回应到:“那个人的存在,使得这些年来武斗之城的住民越来越少了。了解他的人都出城躲避,新人也会在知道情况以后选择离开。

“这些人在武斗之城吃着住着,危机来了就四窜逃跑。与其让他们来了又走,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让他们进来!”梅森韦尔显得非常愤怒。

宗佑,莲和巴罗科三人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一时之间并没有接话。“所以你就可以滥杀无辜了?”只有多娜娜不清楚这些,她的眼里噙着泪花,往前跨了一大步,“梁义现在生死未卜,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遭此横祸!”

众人望着突然挺身而出的多娜娜,无不吓了一跳。梅森韦尔并不在乎她说的梁义是谁,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放肆。现在的梅森韦尔集合了别人众多的象能于一身,谁还敢如此猖狂?

耳畔传来一声怒喝,梅森韦尔身后张牙舞爪的魇立即发动,咆哮着便朝多娜娜飞扑而去!

宗佑也在同一时间闪到了多娜娜身前,双臂一扭,长棍“呼呼呼”旋转成一道屏障将魇拦截了半秒。然而那怪物来势汹涌,这点抵抗显然是在螳臂当车。宗佑赶紧将多娜娜推开,同时迅速矮身将魇引向了另一个方位。

“按莲的说法,我只要争取足够的时间,她就能够发动象来制住梅森韦尔的行动。”宗佑心里默默念叨着:“棍灵!”微一松手,那根黝黑的长棍立刻像有了生命一般,若即若离地黏在了他的手中。

宗佑抬头看了梅森韦尔一眼,提起棍子便想往那边去。忽然前后有两道阴风拂来,他知道那是魇的攻击,随即游刃有余地从刀刃之间躲过,但是魇的诸般兵器乱舞叫他不敢大意,他也只能无奈地用长棍死守。

“一直被动很危险”,宗佑在心中盘算着,“‘棍灵’,看你的了!”他将手掌松开,那根黑色长棍居然兀自抖动起来,如同有了生命般凌空起舞,竟在瞬息间就将那些应接不暇的刀枪盾剑一一格档了开去!

趁着这一瞬的间歇,宗佑立刻跳出了武器的包围圈。棍子感觉到主人脱离险境便不再与魇纠缠,灵巧地从空隙中钻了出来。但是棍子并未飞回宗佑身边,而是猛地掉头袭向梅森韦尔!没有宗佑的控制,棍子仿佛移动得更快,转眼间已轰至梅森韦尔面前!

梅森韦尔手里握着长柄巨刀,杵在那里纹丝不动。他冷冷看着飞速奔来的黑棍,手中运起劲道便要将其击落!

然而奇怪的是,梅森韦尔并没有做出任何实际动作,黑棍也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直接硬生生戳在了梅森韦尔脸上。还没来得及惊叹,就听得室中传来一阵哀呼,那个巨大的怪物魇也在此时被无形的利器撕成了粉碎!

魇魔被撕裂之后很快地消失了,而梅森韦尔虽然受了重重一击,却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宗佑瞥了莲一眼,只见她的纤纤左手正举在半空之中。他立即明白过来,是莲的象起作用了。

“我的象名为‘泪痕’,一旦被其缠绕就休想脱身。你战败了,梅森韦尔。”虽然已经捉住了敌人,莲的话语里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欣喜。

梅森韦尔总算知道束缚住自己的是什么了。莲的“泪痕”是通过信念使泪珠化成丝线的象,非但用肉眼无法看见,就算祭起象能去感觉“泪痕”的存在也是极为困难。

巴罗科见大局已定,便插嘴问到:“梅森韦尔,既然你那么害怕那个人,为什么还要待在武斗之城,甚至坐上城主的位置?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梅森韦尔鄙夷地看了巴罗科一眼:“我从没想过要逃走。我要变得更强大来面对那个人。每次掠夺象之前,我都会问他们有没有与我一同作战的决心,遗憾的是我得到的几乎都是否定的答案。”

巴罗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至少你还没有完全疯掉。”

虽然被俘,梅森韦尔却依然很嚣张:“你们其他城市的人只会考虑自己的安危!”

“别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了”,莲冷漠地打断他,“你连我们都对付不了,居然还妄想与那个人交战?”

梅森韦尔发出一声怪笑:“莲姑娘,你到艾德法恩也不过十年左右时间,你还是太年轻了!”话音刚落,梅森韦尔猛一怒吼,全身的肌肉顿时暴涨了起来。又听得“嘭嘭嘭”的金属断裂声,梅森韦尔飞快地用长刀使出几下虚斩,竟然在不经意间就从莲的泪痕下重获自由!与此同时,他的周围阴影浮现,刚才已经消失殆尽的魇又恢复了原貌。

宗佑等人先是一惊,随即他率先冲到阵前摆出了架势:“白忙活半天!巴罗科,快来协助我,为莲小姐争取一下时间!”

没料到巴罗科无可奈何地笑了出来:“我的象又不是战斗型的,没什么作用呀。”

宗佑不由得一楞,心想这家伙怎么这么靠不住!突然他听到一声“小心”,定睛一看,凶狠的魇已经扑到了自己身前!

魇顺势袭来,只有躲开它的锋芒才行。但是宗佑立刻想到后面还有三个人,自己要是闪开,他们恐怕难以抵挡魇的魔爪。宗佑把心一横,索性蹲守在原地,但见他身上光芒骤现,象能顿时充满全身,竟是要与魇来一个正面交锋!

宗佑似乎听到梅森韦尔幽幽的声音传来:“你的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声巨响,双方终于短兵相接!

那一刹那,宗佑甚至有些畏惧地闭上了眼睛。然而当他过了一瞬再睁开时,却发现魇的爪牙并没有触到自己。

眼前一个散发着黑色妖雾的白发男子,在自己身前拦下了这一击!

宗佑与梅森韦尔几乎同时喊出了他的名字:“伊莱克·特罗弗尼克!”

及时赶到的伊莱克刀刃上凝聚着强烈的黑气,硬生生阻止了魇的前进。他透过魇的巨大身躯盯着梅森韦尔,清清楚楚地说到:“梅森韦尔,我有话要问你。”

梅森韦尔不禁点了点头,魇也收到指令退了些距离。“你的成长实在让我讶异,伊莱克·特罗弗尼克。你现在确实有资格向我提问了,不过……我还是得试试你的身手。”

听了这话,伊莱克没有丝毫犹豫,稍一躬身便“唰”地跃向了魇。那一头的魇立马展开数十把兵器,密密麻麻地将矛头对准伊莱克推进的方向。

伊莱克直视前方,好像并没有看见那些蓄势待发的兵器,又好像是没有将它们放在眼里。他将黑刀举在胸前,从左至右用力一划拉,口中大喊一声:“复仇之颅!”

只见一道宽广的带齿黑刃随着他的动作应运而生,势不可挡地劈向了魇。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刀光竟是由无数闪烁着黑芒的头颅紧密衔接而成!头颅的面孔朝向前方的魇,宽阔的刀光上略数也有好几十颗,一个个咬牙切齿,似乎要将对手撕咬干净才肯罢休!

后方的莲有些吃惊地感受着伊莱克强大无比的象能,喃喃说到:“他叫……特罗弗尼克?”

巴罗科仿佛也在自言自语:“这家伙是真货,又一个特罗弗尼克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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