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子道出自己的名字时,原来收敛住的锋锐气息无意识地释放而出,更显其名字的霸气。
“为什么叫炼天?”苏源挑了挑眉。
“你还没报上你的名字呢。”
“哦,苏源。”
炼天道:“之所以给自己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我是炼丹师。吾火炼天!”
吾火炼天,好生霸气!
“同时,我还是个铸鼎师。”
听到这句话,苏源眼睛一闪:“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炼天静静看着苏源。
苏源深吸一口气:“那黑鼎是你铸的?”
炼天脸上浮现出骄傲:“对,那是我一生中最好的作品,没有之一。”
“鼎名是什么?”
炼天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除非,你拜我为师。”
“拜你为师?”苏源一愣,原来平和的脸色重变冰冷,“你要我给一个见死不救的人当徒弟?”
或许苏源还能够与炼天交谈,但要他拜炼天为师,真心做不到。
炼天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在排斥我的见死不救,但是...”
苏源打断炼天:“人都死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炼天又是仰天一叹:“或许是我错了吧,但你知道吗?即便我救了他们,但只要我离开了那儿,他们也绝对活不过三天。”
苏源皱了皱眉头:“为什么?”
炼天并未作回答,只是把右手食指并着中指放在太阳穴上。
苏源一愣,还未说什么,就感觉到有一股奇异能量进入脑中。苏源见此脸色一白,努力抵御。这时,闭着眼睛的炼天淡淡道:“不要抵御,是我。”
苏源一怔,放开防御。他知道若炼天要对他不利,他就是毫无还手之力,无需如此麻烦。少了苏源的防御,那股奇异能量便轻而易举地进入了苏源灵魂。
而后,苏源眼前一闪,视线快速穿梭,冲过平原,直接到了百里之外。又是一大紫色,紫到近乎发黑的颜色,直接包围住了苏源的全部视线,差点让苏源以为是深夜来临了。
视线凝实,苏源才发现天上的深紫色不像之前只是颜色而已,全都是魔,数不清的魔。
此时,苏源竟感觉到了丝丝威压在向自己压迫而来,不禁瞳孔一缩。竟是视线,就能够受到威压,这是有多么的...
苏源还不知道,这还是因为是由炼天的角度来感受他所受到的威压才是如此。若使用他本人看,那威压的压迫感绝对不是他所能够承受的。这种已有通天能力的强者一旦释放出气息,岂是苏源这种入门级的小武者所能够观看的?
炼天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苏源耳边响起:“你都看到了吧,我们人类世界中这种规模的魔族军队,绝对不在少数,至少少不了50个。每个军队中都有不少魔虽无法单独与我对阵,但若联合起来就能够能够我产生威胁。”
视线回归。
苏源一睁眼,便急匆匆地向炼天问道:“这不是人类的世界吗?为什么魔与人在同一个世界里?”
炼天看了看苏源:“你心中所想的应该是你们那个世界的格局吧。在我们的世界,人与魔就是同在一个世界里,而人魔相遇时是什么结果呢?战争,永久的战争。不要急着提问,你的那个问题我不会回答,只能你自己去想。”
看见苏源口中有什么话语要说出,炼天直接用一句话堵了回去,而后继续往下说。
“你应该也感觉过人魔之间那种似乎是从血脉中流出的敌意吧,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或许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如此吧,那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但不管祖先们到底做了什么,即使他们没做,以现在的局势来看,我们和魔族依旧没有议和的可能。所以,我们与魔,只能为敌,不能为友。”
说道最后一句话时,炼天眼中闪过道道精光,恐怖的气势忽的迸发,瞬间又收回。
“好了,你可以问问题了。”
语音刚刚落下,苏源的问题便如连珠炮般袭来:
“为什么有你们我们世界之分?”
“我们不是在同一个世界吗?”
“如果不在同一个世界,那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又该怎么回去?”
“果然,就是这些问题。”炼天心中暗道。
他略微思索,做出了回复:“这些事情...依旧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苏源黑线满头:“别说又是要以拜师做前提条件。”
炼天摇摇头:“你的境界太低,知道了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
“那最后那个问题呢?我相信你不是要我在此长居下来。”
“那是自然。”
“那...”
“待会儿便知。”
“...”
炼天轻吐一口气:“可以拜师了吧?”
苏源沉默,未几,再次摇头:“你所说的不是我要的理由,即使他们早晚会死,但多活几天总是好的,这对你来说就是弹指之间,但你却没有。你肯定有什么原因。”
“该来还是会来。”炼天暗叹,道:“恐怕这理由就是你最接受不了的了。”
“什么?”
“之所以没去救他们,是为了让你好好明白一下魔的实力几何,为未来做准备——他们是你和其他人类共同的敌人。”
苏源一顿,脸色又是渐渐变冷:“你还真猜对了,这理由我接受不了。”
为了让他明白一件事情而放弃了数万人的生命,真是荒谬!
炼天叹道:“以数万人不到三天的生命换以后整个人类胜利的细微可能性,我不觉得这有何不妥。若你硬要说我错,那就错了吧。”
苏源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炼天眼中闪过精光,“以你的性格与能力,只要不出现意外,必定会成为绝-世-高-手。”最后四个字,炼天说得格外的重。
闻此,苏源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狂热,但很快便被压下去,皱眉道:“我哪有那实力?”
“你暂时没那实力,但你有那潜力。你的武道潜力或许不算顶尖,但灵魂力,在这年龄你无人可比!更重要的是...”
“是什么?”
“心性。”
“心性?这东西有啥用?”
“用处可大了,这东西说起来也麻烦,自己去探索吧。呀,跑题了。你现在可以拜我为师了吧。”
苏源沉默,久久不语。
“其实,从实质上,我早已是你的师父,因为你吸收了我的鼎,已算是接受了我的传承,自然是我的弟子。我所要的,其实只是你对我的认可。”
苏源抬起头道:“为什么要给我传承?你想得到什么?”
炼天眼中闪过刺目的金光:“我要你在修炼有成后,代替我,去斩尽天下魔!”说着,身上的锋锐气息再次迸发而出,苏源很明显感觉到他气息中有着对魔的深海血仇。
“好吧。”苏源站起身,对着坐在地上的炼天深深地一鞠躬,“...老师。”明显,苏源对这师父还不是很认可,故此没有向对甘老那般行跪拜礼。
“老师”二字刚出口,炼天脸上的平和缓缓地变成肃穆,他站起身来,对着苏源道:“此鼎,名斩魔,意为斩尽天下魔。这,也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斩尽天下魔!”
“斩尽天下魔!”
肃穆的气氛持续了十几秒才渐渐散去,炼天的脸色重回平和,右手大拇指轻划过食指,食指便裂开一条小缝,滴滴鲜红中带着浅浅金色的血液从裂口中滴落,悬浮于空。
待滴落的血液小球已有指头大小时,食指上的小伤口自动愈合。苏源早已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炼天手在面前一挥,悬浮在炼天身前的血球想蜘蛛网一般散开,化作一个约七厘米长,六厘米宽的不规则图形,时不时还吐出一丝丝血红的气丝。
手向身前一推,那不规则的印记便缓缓地向着苏源而去。
苏源见此,并未作何举动,只是站在那里,静待印记的到来。
炼天微微一笑,那印记的速度不是不能快,只是他想看看,苏源对自己到底有没有信任。
现在看来,是有的。
印记缓缓地落在苏源胸前,苏源只是感觉稍稍温热,印记便快速地融进身体中,消失不见。
内视身体,有一股紫水晶般的能量团躲藏在身体的一个隐秘角落,那股能量虽体积不大,仅是五厘米直径的一个小球,但它却是十分的浓郁,浓郁到如同果冻一般的半固态。苏源将自己的元力撞过去,却发现看起来是半固态的能量却比钢铁还坚硬,元力撞上去竟是纹丝不动。
这时,炼天的声音传来:“别看了,你现在动不了它,等到了通灵境才有可能。”
苏源回过神来,对着炼天道:“这是什么?”
“你的机缘。待你将它炼化了,实力必定会有很大长进。而到了那时,你便可以再来我这了。”
苏源一愣,道:“这话...你要走了?”
炼天无语:“你这什么理解能力?不是我要走了,是你该走了,该回你原来的世界了。”
说罢,手又一挥,苏源身旁出现了一道门户,探眼向着门中望去,净是无尽的黑暗。
苏源的身体并未向着门户走去,他依旧沉默着,虽说对炼天的印象不是很好,但毕竟他给了苏源一场机缘,他也毕竟与苏源在此谈论了一个下午,两人之间就是一种亦师亦友亦故人的情感。
要走,还真是有点不舍。
炼天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回去后多研究研究斩魔鼎,对你有大用。还有,以后记得要能屈能伸,不要对谁都是那么地随性,那么地倔,要不是咱俩有师生关系,早就一巴掌把你拍倒九霄云外去。”
说完后,他自己也是笑了一声。
忽的,炼天搭在苏源肩膀上的手劲力一吐,苏源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推送进了门户中。
“一路走好。”
这是苏源掉入门户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闻此,苏源原本布满不舍的脸不由得狠狠地抽了一抽。
“这...怎么那么像是母亲给孩子送行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竹林内,除了落日的余晖,就只剩下苏源如同尸体一般的身体,以及旁边那满脸焦急的甘老。
“五天了,都已五天了都还不醒来,怎么回事啊?”
甘老焦急地自言自语,几近透明的身躯在苏源身旁踱步不止。要不是苏源的心跳未停,他都以为这货已经挂掉了。
“咦?”
眼尖的甘老捕捉到苏源那如尸体般的身躯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他立即蹲在苏源身旁,轻声呼唤着,等待奇迹的发生。
两分钟过去,什么都没发生。
就当甘老即将放弃之时,苏源的眼皮又是一抖,终于缓缓地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