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慢慢的向里走去,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在走廊的最里面看到骨科两个字,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医生,医生快看看我朋友的手怎么样了?”宇文浩刚进门就大声的嚷嚷着。
医生是个带着眼镜微胖的男人,大概有四五十岁。拿着电话正发怒着,好像正在跟老婆通电话,满脸的不耐烦,指着旁边的木凳子随声说道:“先坐到这,把手放上来。”
庄奇峰坐了下来,咬着牙艰难的把右手放在了桌子上。
“都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我说多少遍,我现在正在上班呢......”医生还在喋喋不休的煲着他的电话粥。过了一两分钟才抬头看了看庄奇峰的手,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起了笔在药单上写着什么。
庄奇峰和宇文浩静静的等着,直到他慢腾腾的写完了一页纸。
“能不能快点呀医生?”庄奇峰有点埋怨的问道。
宇文浩终于忍不住了:“我兄弟的手都成这样了,你还在那悠闲地打着电话,你怎么当医生的。”
那胖医生身体一颤,又连忙往电话里说了两句,就急匆匆的挂掉了。
“你着急有什么用,没看到我正在开给他拍片子的单子吗?”医生撕下了单子递给了宇文浩,接着说道:“先带他去拍片子。”
尽管医生的态度让人想揍他两拳,可庄奇峰也不敢再说什么难听的话,一会还要他治病呢,万一把他惹生气了受罪的只是自己。
交完费,拍完片子,宇文浩身上仅剩的三百多块钱花了一半。跑过去又找医生,却听到他的一句简单的话:“骨折,到住院部的三楼那有执勤医生,让他给你上夹板。”
“你不能弄早点说呀,没看到我兄弟疼得受不了了吗?”宇文浩这一刻真的太想暴打这个医生一顿。
带着一肚子的埋怨两人又匆匆的向后面的住院部走去,心里都在想早知道不是他治,刚才就应该多骂他两句。
“医生在吗?”终于找到了住院部医生的办公室,宇文浩推门走进去问道。
“怎么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白大褂,长得壮极了人高马大的,估计快一米九了。
“我朋友的手碰着了,这是拍的片子你看看。”宇文浩说着递了过去。
医生拿起片子凝视了一会儿说道:“手腕骨折,比较严重。要马上上夹板。你们带的钱够吗?要一两百。”
“真是吃人呀。”庄奇峰坐在椅子上想着,右手腕已经肿的老高。
宇文浩嘿嘿一笑:“够够,你快点接吧。”
“他这可不是能接好的。”医生淡淡的说完,又叫了在里面一个正在办公的年轻助理护士,带着庄奇峰两人走进了里屋的储藏室。
“你要忍着点,我先把骨头给你顺好才能上夹板。”说着托起庄奇峰臃肿的右手交给护士,然后就开始像捏泥巴一样来回的捏着庄奇峰的右手。
庄奇峰冷汗直冒,使劲的咬着牙,这一刻活着不必死了轻松。还好时间不长,医生终于放下了那个像是恶魔却救命的手。
之后几人的合力之下终于把夹板给绑好了,庄奇峰眉头微微松开了一些,疼痛感小了很多。
“你们再去照一下片子,看接的对不对位。”
听了医生的吩咐,庄奇峰又去拍了一次片子。医生有端详了一会对宇文浩说道:“你先去把弄夹板的钱接一下吧。”
“怎么还要钱?”两人同时问道。
“不是刚才就跟你们说了吗,需要一两百。”医生解释着。
宇文浩正要反驳被庄奇峰拦了下来:“医生,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钱,这是我的身份证,先放你这,明天我们把钱给你送来。”
宇文浩别过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这辈子都没有受到今天这么多憋屈的事。
医生虽然不怎么情愿,但总不能报警抓人,只好吩咐了他的助理护士把身份证收了起来。
出了医院门两人各往后吐了口口水,虽然很不文明,至少能让心里好过点。说白了就让医生给上了一下夹板,却花掉了五六百,光拍了两个片子就花了两三百。真不知道以前的老中医在不拍片子的情况下是怎么给病人接骨的。
现在大部分医院最多的就是抱怨,那些住院的病人只要不是家财万贯就没有不抱怨的。很多人都很有趣的说‘如果我要死了,就让我一夜就死掉,千万不要把我往医院里送,我这一辈子过的平庸,不想进医院洗髓一下让下辈子也穷困潦倒。’
救死扶伤,救得只是富人的命,扶的是金钱的伤,平常老百姓让他们扶一下要心疼几个月,让他们救一下估计要心疼半辈子。现在说的只是绝大数医院,是有个别医院的医生做到了以善为本,那些才是值得尊敬的人。
“你要回去吗?我们剩的钱连开间房都不够。”宇文浩对庄奇峰说道。
庄奇峰这会儿打死也不能回去,如果让母亲看到他这个样子不晕倒才怪,细想了一番说:“你的电话没有摔坏吧。拿过来我打个电话。”
宇文浩连忙掏了出来,结果还算幸运手机还好没有摔坏。
“喂,梦洁吗,下班了没有,我去找你行吗?嗯,好的。”
庄奇峰挂断了电话,又给母亲打了个电话,编了个今晚不回家的理由,在庄母心里儿子一直很听话,所以也就叮嘱了一下就没再说什么。
“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还一个梦洁呢?连我这个兄弟也要保密,太不够意思了吧。”宇文浩接过手机撅着嘴还不忘说笑。
庄奇峰没多大心情讲玩笑:“你要不要回去,不行就别回去了,我想办法开个房间。”
宇文浩苦笑了一下:“坏儿子也要见爹呀,走我先送你过去。”
庄奇峰一阵愧疚,哽咽的难吐出一句感激话。两人坐不起的士,只好找了辆摩的载他们去了。
两人到了美容院,宇文浩偷偷地看了看张梦洁对庄奇峰竖了个大拇指,笑嘻嘻的走了。庄奇峰知道那是宇文浩在安慰他,这份浓浓的兄弟情慢慢的锤炼的犹如金子一样放出了光芒。
现在大街上的人还是不少的,庄奇峰站在对面的一栋楼房的阴影处,静静的看着美容店里还在忙碌的张梦洁。手上本来传来的阵阵疼痛,这一刻仿佛以不复存在,只能说爱情真伟大。
庄奇峰发呆了五分钟左右,终于被探头向外看的张梦洁看到了。飞快的跑了出来,看看到右手挂在脖间,满脸是伤的庄奇峰惊讶的呆在离他有两米远的地方。
“怎么了,不认得我了,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庄奇峰笑着说道。
张梦洁恍惚顿散,眼里冒出了两点晶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庄奇峰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语问道:“快下班了吗,我现在这个样子回不了家,今晚不介意我在你这住吧。”
张梦洁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抚摸着他的手背,又慢慢地滑过他带着淤青的脸庞,深怕重一点把他弄痛了,声音有些梗塞的说道:“我可以提前下班,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跟我老板娘说一声。”说完转身跑回了美容院,对着一个四十多岁卷发的妇人说了几句就又跑了出来。
“你的手没事吧,还冷不疼?”张梦洁有些喘息的问道。
庄奇峰摇了摇头:“没事的,看见你什么都不疼了。”
“都这样子了还说胡话,走吧。”张梦洁笑了笑握住庄奇峰的左手向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