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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缘由

黄衣女子凝目一视,见天空远处有一道人影正在接近,待得近时,方才看清是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着白羽灰袖云纱褙衣,其上绣有精美的海鸥图纹,腰间束着兰紫环腰玉带,脚穿云翅羽丝香莲鞋;容貌端庄,肤色洁白,柳眉丹睛,摄人心田,芙蓉花指,飞燕身姿,银发结鬟,偏偏然一个贵妇人模样。

来人自然是岛上的另一王——云翅鸥云媚娘。她轻轻地落在趴着的虎王的前面,却没有转头去看一眼虎王的意思,秀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黄衣女子,心下暗暗地打量起来。

见那黄衣女子面容二十模样,着一身轻鸿飞羽鹅黄衣,腰间围着草绿蓝边蛮腰带,清风吹过,衣面犹如湖面般波澜飘扬;肌肤如雪,吹弹可破,秀眼明眸,宛如明月,俏鼻巧耳,分外惹人喜爱;粉唇皓齿,令人心酢沉迷;削葱玉指,微露袖口,粉雪玉颈,显秀于外;三千青丝,随性下垂,却留一绺头发,从中间叠起缠扎,盘在脑后,以一根碧绿玛瑙簪系住,活脱脱的一个绝世仙女,莫说是男子,便是那女子见了,亦会不禁倾心。

云媚娘在打量黄衣女子,而黄衣女子何尝不是在打量这突然冒出来的美貌女子。这二人,皆是绝色美人:云媚娘端庄贵气,黄衣女子活泼俏丽。在经这一稍稍打量,俩人心里都暗异于对方的美貌,忍不住赞叹一番,若非现在敌我未分,否则大有可能共邀闺房,互诉心话。

虎王见俩人从见面之后便无一言出声,皆默默地打量着对方,可怜他现在难受万分,便忍不住地呻吟出声,打断了两人的沉默,然后摆出一副异常痛苦的表情(其实不用摆,你那模样看起来就能直接感到很痛苦),在地上做抽畜状。

云媚娘丝毫不理,对着黄衣女子道:“敢问姑娘是什么人,竟擅闯我们蓬莱岛?”语气平平静静,无丝毫情绪波动。

黄衣女子道:“我叫柳仙月,乃是受我姐姐所托,前来找一人,那人叫君彦,可否告之?”

云媚娘道:“你找少主何事?……你的那位姐姐又是谁,为何她不亲自来?”

柳仙月迟疑了一下,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也不知我姐姐在哪,我已找了她十五年了。……十五年前,她给我留下一封信,说让我照顾她的孩子,那个孩子叫作君彦。前些日子,我从我师祖那得知了君彦的所在,便来到这了。”

听到这儿,云媚娘一直平静的神情忽然显得有些激动,连趴在地上的虎王那痛苦的脸上也现出一丝激动,使劲抬起头来。云媚娘稍整了整情绪,但仍有一比激动,问道:“你的姐姐是谁,叫什么名字?”

柳仙月道:“我姐姐叫碧心,是我师父的妻子。”

“是大姐!!“云媚娘和虎王齐声大叫,“真的是大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柳仙月也一惊,问道:“你们和我姐姐认识?”

那云媚娘激动地问:“你说的师祖是否叫‘道玄子’,是昆仑山的掌门人,还有你师父叫君临风?”

柳仙月道:“他们二人的名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们确实是我的师祖和师父。”

柳仙月怕二人不相信自己所言,便施展法术,从“心海”处拿出一样东西。平展的手掌上本无一物,忽然黄光一闪,手心里出现了一颗明珠。明珠通体翠绿,比鸡蛋略小,但却隐隐有翠绿色光芒闪现,散发着一股令人感到温馨的气息。

云媚娘与虎王俩人同时惊声失叫:“这是大姐的‘碧心珠’,这股气息我决不会认错!是大姐的!”

柳仙月看着这枚碧波珠,神情不禁一暗,低声道:“这是姐姐送给我的,也多亏了这个,我才能到这儿来。”

云媚娘和虎王忽然沉默不语,神情皆是黯然,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云媚娘打破沉默,道:“十五年前,岛上来了一个人类,他就是你所说的师祖。当时他把还是婴儿的君彦交给我们照顾,还带来了大姐的一封信。信上说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当时……当时”云媚娘闭上眼睛,忍不住咬住下唇,连一边的虎王神色也充满了与之前明显不同的痛苦之色,“当时,…我就觉得大姐……大姐……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柳仙月道:“他们还没死,只是被封印在某处,我至今仍未找到。”

云媚娘、虎王二人齐声叫道“真的?!”

“嗯,这是我师祖说的,我想他是不会骗人的。”柳仙月低声道,“……能带我去看一下桃源谷吗,听说那是姐姐与师哥一起栽种的,我……想去看,顺便去见一下君彦。对了,我想试一下他的反应。”

云媚娘道:“君彦刚好就住在那儿,我带你去吧。”

桃源谷居于岛屿中心,四面围山,方圆十余里,数条小河从山上流出,盘盘曲曲,流向谷中,在谷中心汇聚成湖。两岸桃花异草无数,芬香扑鼻,落樱缤纷,惹得蜂蝶竞相飞舞。湖面散落的许许多多的花瓣,轻拍起一圈圈的涟漪;湖水清澈见底,水中鱼儿互相追逐,互拍鱼鳍,好不热闹。

在靠近湖的一株桃树上,一个少年正倚在树杈上闭目休息。少年十五六岁模样,剑眉尖耳,长相俊秀;火红头发,长及过肩,萧洒不拘,任性飘扬,发梢挺翘,前鬓及肩;在其额头两边,各长着一只小角,小角长约一寸,略显红色;其双手手背处各有一处火红色的鳞片,鳞片排列细致紧密,犹如甲片,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那少年外衣身穿橙色无袖短摆龙纹深衣,里衣则是一洁白长袖锦罗衣,双手手腕处各戴着一个青边护腕,将双袖套笼起来,再配上一双青边黑靴,整个人显得轻快活泼,精神奕奕,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这少年身上似乎受了很多伤,浑身缠满了绷带。

脚步声从远而近,少年睁开了他的眼睛,露出紫蓝色的双瞳,映入眼帘的是三个人影,丙个人影娇小,站在后边的那个人影却是出奇的高大。

“君彦!”

“云姨,大笨虎,你们怎么来了。”那个叫君彦的少年把头转向柳仙月,“她是谁?新化形的妖怪?”

柳仙月不满地道:“你就是君彦,长得倒挺像你父亲的吗,喂,我可是你的长辈,你该像叫你云姨一样叫我作柳姨,知道了吗,我的好侄子。”

“啊,你这妖怪是来认亲的吧,本少爷可不认识你。再说你也长我不了多少岁,还好意思装老扮成熟,你的脸皮可比大笨虎还要厚。

虎王听了一愣,好不容易化解了那奇怪的辣味,却还在这儿被人莫名其妙地说成厚脸皮,顿时感到一股郁闷,心里却想老子啥时厚过脸皮了?

“你!”柳仙月忽而转怒为笑,话锋一转,道:“那我就非得让你心服口服地喊我一声姨。”

“随便你。小女孩就是小女孩,还对此乐乐不疲,本少爷才没那闲功夫跟你玩。”

“你你你小家伙,你那句话我可是听到了!”柳仙月呲牙道。

云媚娘在一旁听得忍不住发笑,道:“君彦,这位可不是什么妖怪,若是按辈分来说的话,她应该算是你的师姨。她叫柳仙月,是你父亲的小师侄,你…你娘对她亲如姐妹。”

“我娘?…你见过我娘!?她在什么地方!?带我去找她!?“君彦异常激动地喊道。

柳仙月神色忽然黯然,道:“我也不知她在哪?……或许,或许她已经…已经不在这人世了……”最后一句话,柳仙月几乎是哽咽得说不出来。

“死了?!”君彦呆呆地站在原地,口中不停地叨着。忽然,目光凌厉地盯着柳仙月,大声道:“你从头到尾都在说谎!说什么是我的师姨,说什么是我爹的小师侄,还说什么是我娘的好姐妹?……放屁,全是在放屁!!!……我娘根本就没有死!没有!!!我娘可是对我说过的,她说她一定会来找我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找了她十五年,满世界地找了她十五年,可是……可是连一点音讯也没有,我……我……”柳仙月已经泣不成声,满脸泪沱。旁边的云媚娘亦转身低头,掩面而泣,肩膀止不住地颤抖。虎王更是悲伤,对天嚎叫而哭,不停地用手使劲地擦去眼泪。只有君彦,深深地低着头,不言一语,也不见他哭泣……

良久,君彦抬起头,注视着柳仙月,表情坚定,道:“我要出去找她!”

听了这话,柳仙月的嘴角边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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