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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子把谷白和谷英儿一个一个地搬到了停在庵后林子旁的一辆马车里,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树枝做好伪装后,便又回到谷白的房间,躺到床上,把被子盖在身上,侧身面朝床里。
不多时,尼姑们做完晚课回来了,好一阵喧闹后,终于静了下来。这夜,没有月,没有星光,只有无际的黑暗。
有时候,黑暗能逼迫人浮躁的心安静下来,于是,宁静或能致远。人的眼睛在习惯黑暗后,便能看到黑暗里移动物象的轮廓。而人的耳朵更是能听到黑暗中很多细微的声音。
布帐还挂在挂钩上。天气已冷,房间里已经没有蚊虫飞绕了。
黑衣男子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睡熟了的样子。但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窗户,外面一片黑暗,但黑暗也有不同的浓度,尤其当有人经过窗户时,那黑暗便更加具有质感,更加凝重。他的双耳支着,仔细分辨哪些声音是漫不经心的,哪些声音是有意发出的,哪些声音是抑制不了而发出的。
又一个时辰过去,期间,黑衣男子小睡了两次,均是极短且非常警醒的睡眠。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听到了异常的声音,这是夜行人从屋顶飘落下来后捋衣服的声音,极轻,极短。
不多时,谷白房间的门闩被轻轻往下一挑,一只手很快伸过来接住要落地的门闩,接着门被无声地打开。一个蒙着面的穿着青布长衫的男子进来了,远处有微微的光从门口透了进来。
躺在床上的黑影紧紧握住已经出鞘的匕首,双眼发出锐利的寒光。
那青衫男子走到床边,弯下腰想去打量床上的人,但是光线实在太暗了,他立即放弃了这个企图,伸手将被子一掀。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男子出手了,匕首带着尖利的风,刺向青衫男子的右臂。
事出突然,青衫男子右臂便着了一刀,不由得“哼”了一声。他反应也很快,立即用左手去打那躺在床上的黑衣男子。这黑衣男子却不恋战,匕首挥舞几下,将青衫男子逼得后退几步,接着他从床上翻身下来,又使出扫堂腿,将青衫男子逼倒在地。然后,他便从门口抢了出去。青衫男子在外面守着的同伴,见有人跑了出来,不疑有怪,并没有行动。这男子便朝另一个方向疾行而去。
等青衫男子的同伴觉得不对劲时,那黑衣男子已经跑远了,以他们目前的轻功,是不可能跟得上了。青衫男子从房间匆匆走出,忍着手臂伤口的疼痛,将房门轻轻关好,与伙伴汇合后,也走了。
再说那黑衣男子将庵后的那辆马车赶到了一处农庄,停在一所小小的农家宅院旁,一对老夫妻在门口迎接他。黑衣男子将谷白和谷英儿搬到了农家宅院一间东厢房里的床上,细心地为她们盖上被子。
他出了房门后,在院子里吩咐那老两口两天后把房门打开任谷白和谷英儿离开。两个老人连连答应。黑衣男子吩咐完后,便走了。
再说徐霞客和柏心在回武长县县城的路上,一直留意路上的人。路上的人多为两地间的庄稼人,身上都带着些东西,或挑着笸箩,或担着竹筐,或提着篮子。也有一些客商,不过客商都是轻车简从,没带大量的货物。
柏心好奇地问,“为什么神龟选择走这条路?”
原来南来北往的客商旅人如要过江,在武和府便有三个选择,即清流镇、武九镇和昌九镇,其中武九镇更是建了大桥,是最方便的地方。
“这是神龟选择的吗?”徐霞客反问他。
柏心愣了一下,道,“听说神龟上京之前,湖州知府举行了祭祀仪式,让神龟择路。过大江的地方选的是武和府,接着又对武和府的三个能过江的地方进行了选择,当时用三种颜色的布包了三个镇的名牌,让神龟选择,而神龟就在清流镇名牌前停了下来,选的就是清流镇。”
“喔,还有此节,倒是初次听闻啊,”徐霞客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很温暖,有些许惊讶的样子,但没有讽刺,没有鄙视。柏心看着他,心情便小小的轻扬起来,的确,告诉别人一件事情,得到别人的感谢是件快乐的事。
柏心想起,自家潇洒不羁的王爷听说此事时露出戏谑和讽刺的表情,柏心当时便有些自卑。然而徐公子没有讽刺的样子,可能徐公子比王爷谦虚很多吧。
两人到达驿馆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酒席早就备好了,但景王朱瑱一直在喝茶。他摆出副不见徐霞客就不入席的姿态,武和府知府史正霖、江阴府知府云从悠和湖州县令庄理清便也只好等待。
徐霞客终于回来了,大家都松了口气。于是,景王便也饿了,驿馆驿丞察言观色,立即吩咐将酒席送上来。
席间,为了有个好胃口,大家绝口不提陈知府的事,只把那风花雪月提了又提。
撤了酒席后,朱瑱拉住徐霞右手的袖子,在里面掏了又掏。里面什么也没有,当然拿不出什么。“我的印章呢?”朱瑱恼火地问,“今天用它做了什么,得当着各位大人的面谈谈,本王行事光明磊落,如今被诬陷了,更是要开诚公布。”
那边史正霖立即头疼了,自己都奉承这王爷好半天了,又分辨了好久,赔罪了好久,这王爷硬就不改口,真不知道要怎样,这景王才放过他。
徐霞客飞快地瞟了史正霖一眼,笑道,“只是在各处看了看,并没有做什么。史大人,在下明日走动时,还请你派个捕快跟着吧。”
史正霖心里一抽,“徐公子,你重任在身,武和府里的捕快你要用就用,本官等下就去吩咐,”顿了顿,又向朱瑱道,“王爷,下官肯定陈知府一事同王爷没有半点关系,不过,王爷大才,还请王爷在这事上多多指点,帮助找出真相,令武和府得脱嫌疑,下官将不胜感激。”
与陈知府在这一段时间有联系的所有人都有嫌疑,这是景王刚刚的话。史正霖虽与陈知府素未谋面,也能肯定自己与陈知府一事无半点关系,但陈知府毕竟死在他的辖域内,如果有人别有用心,要摸黑他,他也未必就能完美地将自己摘出来。
朱瑱微笑点头,这史正霖终于有了此时为人处事的正确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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