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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七夜

一天当中她最爱的时刻就是早晨,刚刚醒来的那五秒,因为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一片空白,而自己还是处在清醒的状态下。

头痛,她被一段铃声叫醒了,数秒钟后,第一触感就是那个大约800斤重的头居然还长在自己的身体上,右手的掌心重重的敲在了额头上,好像要打醒自己一样唤起晚夜的记忆,也好让她可以缓解一下剧烈的头痛。她闭着双眼,用力的用姆指与中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揉了几下。头太重了,让她的起身的动作变的困难而又缓慢。外面的天依旧是灰灰的,天已经变白,还没有大亮,昨夜喝的也许真的太多了,忘记了拉窗帘,就睡着了,她呆滞的望着窗外,双眼空洞,头晕的很,晃了晃脑袋。她知道又开始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一个一切都不会有所改变的一天又开始了。

今年的冬,很冷很冷,零下20几度的气温,可以让所有还活着的生物都放慢生长的步伐,进入冬眠的状态。树光秃秃地立在那里,没有一片树叶,干干的树枝伸向灰蒙蒙的天空;草地也已经不再有往日的绿色,只有黄黄的枯萎着的叶子,上面压着厚厚的雪,有的被冰覆盖着冻结着。早上,她一个人出门,走在大街上,上班的人群纷扰着她,驱散着她的注意力。她在外面站了两个小时,而只是傻傻地站在公交车站,等待着那班永远也不会开来的公交车。她不再有一点儿热呼气儿,冰冻的空气,可以透过她的身体,直接进入到她的骨髓,血液好像都已经被冻成了冰,静止在身体里,而肉身早就不再有任何的温度,只是用来包裹那些结成了红色的冰柱。如果这种冰冻的空气可以直接冻住她的大脑那该有多好,让她的思维可以在瞬间停止,让她不再去想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也不再去回味他与她的曾经,寒冷中的冬日,冬日里的曾经!她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被冻的不停的哆嗦着,颤抖着。是要用双臂紧抱着自己的身体保持体温才对,还是用冻僵的双手去掩住脸颊与嘴巴才是。她不停的想着,希望能让自己做出决定,突然间她变的很开心,对的,现在的她真的很开心,她笑了-----从眼角流露出的笑容,没有怨念,没有委屈,更没有假装与无奈。她的心在此时此刻会条件反射的去想要怎样才能让自己暖和起来,也开始去想要如何逃避这份刺骨的寒冷,心在不停的念叨着:好冷,好冷!真的快要被冻死了!前一刻的那个念头变成了事实,她真的做到了真的不再去想他。好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不去想他,只是想着自己。这样全心全意的在乎了一次自己,善待了一次自己,心疼了一次自己。终于有一天,她也可以放掉当年那么多不懂;终于有一天,她也可以再对他来个灿烂地微笑;终于有一天,她也可以笑着走到他的面前,伸手说你好;终于有一天,无论谁在那里再提及他的消息,她都可以笑笑,心里没有一点涟漪。不要再去想一个她爱过的人。不要追问恋心的理由,不要恳求复合的可能,转个身,也许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个曾经。所有的思想快速的飞动着,驰骋着。她这样的安慰着自己,不再去想与他的曾经,她开始想着以后的以后,就这样她穿过了马路,走过了街道,坐在二楼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她好像真的看到了自己与他相遇的画面~~~突然,一阵专心的刺疼,让她又弯下了腰,低下了头,呼吸又开始困难,右手也习惯性的按在了心脏的位置。有些人,一辈子都注定不会在一起。但是有一种感觉却可以藏在心里一辈子。她不可能不去想他,一路上的画面,一路上的思绪,一路上的念头,除了他还是他,不是他也是他,无数个他不停的出现着。不!还有一路陪着她走过了没有开门的商店,没有人群的街道,没有暖阳的冬日,甚至让她都忘记去叫一杯咖啡竟然直接走到楼上,坐在第一次与他相约的位置上,注视着与他面对面坐着时,眼角无意滑过的风景~~~全是他!她根本就没有忘记过他!有时候是我们自己想太多才让自己如此难受。她不再感觉到一丝的寒冷,沮丧占据了她,她多希望自己依旧还是个孩子,没有破碎的心,没有痛苦的眼泪。有的只是一个摔破的膝盖,只要一小瓶紫药水,就会让一切都完美如初。她低下了头,泪又流了出来,聚集在睫毛顶端,那颗晶莹的水晶,闪烁的钻石,挂在她的睫毛上,聚集在一起,一滴滴的热泪落在了她冰冷的手上,衣袖上,流过手背,润透了她的衣襟。有一双手,握住了就不想放开;有一个肩膀,依靠了就不想离开;有一场拥抱,抱紧了就不想分开;有一句誓言,承诺了就不想走开;有一种约定,说好了就不想丢开;有一个人,牵手了就不想松开。有一种爱,拥有了就不想离开。四下无人,只有她坐在那里,同样的空间,同样的情景发生了三次,在她的身上发了三次!他曾经对她说过,不会让她再一个人坐在那里独自流泪,永远不再会为他而流下伤心的泪。他会让这个空间充满幸福,回忆也只会有幸福的微笑!那一刻的她也哭了,不过那些泪不是咸的而是甜的,窝心的!眼泪的存在是为了证明悲伤不是一场幻觉。

不明白在等什么,不明白为什么忍受那么多,不明白忍受的极限是什么,不明白现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痛苦,为什么会像疯子一样抱着膝盖失声疼哭,为什么总会有想要放弃自己的念头,想过离开,想过放弃,但是却没能放得下。什么是勇气?是哭着,要你爱我---还是---是哭着,让你离开?

两个人的感情就像是酒与酒杯,酒本是装在瓶子里的,小小的木塞,可以让里面的红酒与空气永远生活在二个世界里,它们只会天天相见,不会交流,不会溶入,不会产生反映。有的只是互相的凝望,不动声色的凝望。酒杯在阳光下,总是闪着七彩的光,美丽通透!开了瓶的酒,还可以用瓶塞把酒保存的很好,仍旧可以存放很久,而它依旧是完整的。当瓶口吻到了杯边,红酒染红了杯身,触碰溶入缠绵交织后,一切就会改变。手中的美酒,在半个小时内一定要喝掉,否则颜色会越来越红,空气中的酸味也会越来越大,酒的味道也会越来越淡,而苦涩的感也会越来越重,红酒放在那里越久越会变得难以下咽。酒倒的太多喝不完,又想重新倒回酒瓶,无论是多么的小心翼翼,都会流出一些,或是流到了在桌上或是洒在地上,总是无法把全部的酒一滴不露地重新装入瓶中。就算你有卖油翁手法风骚,可以把这些酒重新全部倒回去,而味道早就变了,再被注入酒杯了以后就变成了酒杯的一部分了。不会再如刚从酒瓶中倒出来的味道。感情也是一样。如果没有爱过,没有给过,她是个完整体,可以四处漂泊,无拘无束。不会有心痛,心烦。一旦付出了的情感没有被收留珍惜,感情就会渐渐地变质,消失。真的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给了的要不回来,只能放在那里让它自生自灭不停的伤着,回不了头,再也无法完整地存放。酒瓶空了,心也空了,杯中的酒他不愿喝下,空了的心没了血液,没有血液流动的心脏会枯竭会死亡会消失。有一种痛叫舍不得,欲要拥有而又不能前进一步,欲要离开而又无法舍弃,生来多情而又无情,左右不得,徘徊不得,只能观望,心痛无语,只能聆听心已远离,断根,断念,断不了的爱,剪不清,理还乱。假如可以选择时光,她想回到去年的冬,那里有她的怀念和她爱过的他,更有那个爱着她的他。她怀念着和他一起牵手走过的街道,更怀念寒冬他怀抱的体温。有时候,不会有下一次,也没有机会重来,更没有暂停继续。有时候错过了现在,就会永远永远的没有机会。她明知道需要放手却放不下,因为她还在等待不可能的发生,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再过一周就是圣诞节了,而这个圣诞节可以陪着她的是~~~圣诞树。每次抬头月亮,他不在她的身边,她就会疯狂的想他;原来寂寞的时候不要看月亮,因为那会让她更寂寞。凄美为什么总是要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她真的不需要这样的凄美。听起来越是感动人的故事,故事中的主角越是悲惨!平凡的欢乐,比起另人碎心的凄美更值得拥有。

幸福是回到家后的敲门,而不是伸手去摸那冰冷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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