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是这样,叫夏未至的那个女生没有主角光坏,动漫里都是没台词的小兵,被人免费揍得嘴角肿了一半,结果又被助教大人背着回家。
一行四人,夏未央走中间,陈默推着车走左手边,助教大人背着我走右手边,几个人说着些话,有说有笑的,我不想说话,只是会在必要时候冒一句下往上提提,要掉下去了,搞得那两人总是不由得笑起来。
助教大人磨牙的声音都能听到,鉴于夏未央在旁边,他也就保持着某种笑容和忍耐。
本来觉得伤这么惨会被说啥,结果老爸老妈出去外省参加同学婚礼,两天没回来。
外省这么远,我要是出去了,应该也不会回来了吧,这样想着又看着练琴的夏未央,那么专注,神圣。
要是夏未央回来,我就回来看看。
小孩子身体康复能力好,现在你要是让我碰个胳膊腿的,非得床上躺几天,才算心满意足。不过那时候也就第三天下了课,就去训练了,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助教大人不在这边干了。
教练叹了口气,没说啥,让我好好训练,不要辜负了人家一番苦心。
想着那42码的脚经常踹我屁股,也还真是一番苦心。
大附中的录取下来,我的黑带证书也下来了,上面绣着我的名字,我摸着那个金线名字很激动,激动完之后就把带子小心地收起来,突然想起来凶巴巴的助教大人还说过要请我一只肯德基的冰淇淋,笑着摇摇头,从小到大听到那么多等你怎么样怎么样,我就带你怎么样怎么样的话,什么时候有实现过?
本来这年暑假老妈还说我考上附中就带我去看海,虽然没怎么相信,不过还是挺期待的,不过夏未央去北舞面试,父母便都陪着过去了,我还记得母亲走时候那个激动,说她这么大还没有看过北京城呢。
其实,我也没有看过,我默默地想。
助教大人出现在我家楼下,我挺意外,下意识地便说,“我家未央不在,去省里自招了。”
“我来找你的。”他一副睥睨的模样,眉毛依旧飞上去,脸上没啥笑容,“你不是拿到黑带了。”
我赶紧点头,生怕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走,吃冰淇淋。”
“啊?”
他那总理眉毛一挑,你啊什么地斜了我一眼,又不忍直视地转过脸,“头发整整,衣服换了。”
我无奈,进去套了件校服,又把长长的头发扎了个马尾,顺便洗了个脸,他看到我的时候眸子一些失神,随即便是嫌弃了,“你穿校服?没衣服了么。”
我点了点头,伸长手腿,露出手腕脚腕来,有些得意,“突然间好像长个子了,衣服小了。”
“小了怎么不买。”
我呵呵笑着,买呀,谁给买呢。
“不就吃个冰淇淋么,你怎么这么事儿多呢?”
“吃个冰淇淋是一码事,你走我旁边是一码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拐卖儿童呢,”他态度坚决,换个衣服。
于是我就开门让他进来了,说实话不是很乐意他进我家,玄关的照片还是那张,他这次一进屋倒是没说什么话,只是坐在夏未央的钢琴旁,一个键一个键地按着,屋子里能听到琴键声,慢慢地居然连成了一首致爱丽丝,居然也会弹钢琴!
我有些惊讶,换了衣服出来,便不打扰,等弹完了便拿着抹布给擦了擦,他一脸你什么意思。
“未央不喜欢别人碰她的琴”
“我不是别人,”他有点火气,也不对我换的衣服怎么评价,径直向门走去,见我还要去洗洗抹布,直接过来拎着我衣领,拉着出去。
在龙骁面前,我就是比较怂、可能被他打怕了,以前队里的时候,没人能把我打成狗一样趴在地上,他一来,就没人能把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我给拽起来。
要是哪天揭竿而起,估计我也就是一句,龙骁,别仗着我怕你就为所欲为!
不过现在没这必要,虽然跟在他后面走的心情不好,但是冰淇淋确实好吃,几下吃完我便晃着腿,盯着他手里的,大概是视线太热烈,他索性掏出五块钱给我,可大气,“自己去买。”
好嘞!我立定跑过去,跟在后面排队,预演着待会儿说什么。
这还是我第一次自己排队买冰淇淋呢。
“未央?”
“我要一个冰淇淋。”这样一说完我才反应过来不是收钱的,声音水润润的,是陈默,他有些意外,“我说未央还在考试呢,不过未央说得真没错,长高了这么多,”他笑笑,“圣代也不错,你喜欢哪个味道。”
我瞥了眼价格,觉得还是冰淇淋比较合适,他便扶着我的肩膀稍微向前移了移位置,“未央喜欢巧克力的,我觉得也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啊,哦,可以吧。
“哟,收钱把你漏了,喜成这样子。”助教大人也没收五块钱,赏给我的大爷模样,又瞥了眼我的圣代,“不是说不喜欢巧克力味道。”
我挖了一口,苦苦的确实不好吃,想着怎么解释,陈默便过来和我说再见,说要和同学走了,见到助教大人还几分意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只见助教大人脸臭了。
他这人不臭脸时候也是坏坏的,拿起我的圣代便丢在垃圾桶里,起身说冰淇淋吃过了,吃多拉肚子还要赖着他,然后说你该回家了,太晚被狼叼走,他可没办法跟我爸妈解释。
家里没人,被叼走也不会有人知道,我郁闷地看着他,闷头把五块钱往他口袋一塞,嘟囔了句还想吃烤面筋的,见他没啥反应,然后郁闷地走了。
夏未央,咋你招上的人,火发我身上来了哩。
晚上我对着夏未央的钢琴发呆,手指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去,平时叫人宁静的声音,此时却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诡异。
夏未央是夏未央,一出生就给这个家带来欢快的人,我是夏未至,一出生便给这个家带来失望的人。
我俩,就是不一样的。
我去军训的那天,夏未央刚好回家。
我拖着行李箱出门,她便拖着行李箱在门口,门打开,我俩看着彼此。
双眸对视,她突然便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我不知道她怎么了,只能拦腰抱起她进屋,看着她一直哭,不知道该怎么办。晚上父母才到家,我说要去军训了,父母嗯了声,很利索地把钱给我,爸爸歉意地说没时间送我过去报名,自己吃东西别省钱。
我低着头,嗓子有些疼,其实报名是今天,不过这个家,好像只有我知道。
晚上的时候我抱着夏未央,就像小时候夏未央抱着我那样,我说你不要害怕,不要为那些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哭。
她这个时候已经不哭了,忽然又笑得像是小猫,说此番出征,三观已倒,方知世事艰辛,要静养几日,未至安心尚可。
这文绉绉的模样,我也就真安心了。
以至于后来每一次想到那个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太傻,夏未至有事情不爱说出来,总觉得熬一熬就会过去,夏未央又何尝不是。我的依赖是她,很多时候,她遇到事情,却不知道该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