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二次这样对着镜子,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只是这次,真是越看越不满意。
大概十几分钟前,我按照百度上的说法,扎了三遍,终于扎起来一个丸子头,碎发落在脖颈,额头总是不服帖的几根头发已经拿眉刀修掉,整个脸蛋都露出来,颇为素净。
我的眼睛上翘,内双偏长,可能是跆拳道外加平时调皮捣蛋缘故,眼睛底子里总是有股精光,但是现在它已经黯淡很多,因为刚刚受过情伤,眼底压上了一丝忧郁的神色,眼皮敛下,便是几分温柔几分淡雅的素然,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原来眼睛一变,人就可以这么相像,我们只看面貌六分像,如今加上这眼睛,大概也是七分。
稳了几次眼神之后,我又拿眉刀修修眉心的杂眉毛,擦干净之后,我俩的柳叶眉真是如出一辙,很欢快地说了个“perfect!”我便闭了嘴巴,夏未央是不会这样笑的,她总是笑不露齿,愉悦地弯起一轮弧月,我拉着嘴角,最后发现自己怎么笑都是一边弯起,倒是像极了龙骁勾唇坏笑,两边都拉起来笑着,直觉又像杀人狂魔里的那个电锯变态,对此当真是无可奈何。
反正是高仿,有点瑕疵在所难免,夏未至,你不能要求太高了。
我取出夏未央送我的天鹅项链戴上,锁骨白暂突出,这点母亲夏日给我挑裙子都有过感慨,未央跳舞,你整天挥胳膊动腿的,没想身段和未央一样。
其实我有四块小腹肌,皮肤没有未央那种玉质的温润感,但是穿在裙子下面,谁看见呢。
我再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上身白衬衣,下身浅色牛仔短裙,腿又长又直,只是天生骨寒,腿有些冷,皮肤微微发紫,没关系,待会儿走走便好,上身差不多模样,小腹一样四块小腹肌很是凸显,尤其是饿了一夜之后,我又调整了下内衣,使我俩看起来差不多位置,至于大小,这是硬件条件,塞多少棉花都改变不了,我又后昂着脖子,如夏未央一样,脖颈不带打弯的,这点倒是容易做到,毕竟跆拳道的品势,对身姿要求很高。
闭上眼睛默念完礼义廉耻,忍耐克己,百折不屈,再睁开眼睛,我便是夏未央的状态。
他问我为什么不是夏未央,答案是我是夏未至。
分明这么像呢,答案是基因。
只是他不知道,我是可以很像夏未央的。
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就这样把将近20年的对夏未央所有的了解,用来活成她的模样。
这样子,你会喜欢么,顶着夏未央灵魂的夏未至,龙骁。
“未央?”他的声音满是惊喜,背影杀获得成功,我放下做好的煎蛋,满意地回身,眼帘垂下几微米,几近温柔地看着他惊喜的面容,“你起了,龙骁。”
“未至!”他回过神,面色毫无保留的失望,揉着太阳穴,邪肆的眉眼皱成一团,宿醉的滋味肯定太难受,“你搞什么,夏未至。”
“头疼吧,嗓子都哑了,”我端了份煮好的山楂冰糖水给他,“这个解酒,你快喝了,等你洗漱出来吃饭呢。”
他见鬼似的看着我,又微怔地看着山楂冰糖水,“你也会做。”
“爸爸醉酒的时候,妈妈便会做给他喝。”我浅浅笑着,抿着嘴,“我家冰箱一直放了好多山楂糕,你要是喜欢,我也给你做些存着。”
他喝完,我便一旁等着接下杯子,等他说了句味道还不错,便自我点赞一下,将杯子拿厨房冲洗干净拿出来倒挂在杯架上,见他原地不动,“你怎么还没有洗漱呢?”
“未至,昨天没陪你过生日,我很抱歉,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子。”他突然走向我,抓住我的肩膀,“未至,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话。”
这样子也不讨喜欢么,我疑惑,“龙骁,我没有生气,生日以后还会有的,你快洗漱,饭菜都凉了。”
我说不知道你喜欢几分熟的鸡蛋,就做了七分熟的,他吃了一口,就不再吃,我问他是不是不合胃口,“还好”他便摇摇头,低头又咬上一口。
怎么可能不合胃口,我家未央可是根本就鸡蛋分不清五分七分熟,煎蛋都是叫我进去验证的。
吃饭的时候他一直不说话,看看我,吃口饭,我最后无奈,“你在看什么,我很下饭么?”
“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会给你补上。”
“一只书吧。”我看着他,“从来没有人送过我书。”
他微怔着,幽黑的眸子是深远的眷恋,每一轮廓都打起柔光来,我端着碗进屋,洗完自己的出来,笑着说,“你快些吃,上午没上班,下午领导总是要说些话的。”
他回过神,看着我,“你不喜欢读书,未至,你想要什么”那眼神不亚于看一个精神分裂症。
这就有些伤人了,我怎么不是一个不爱读书的人呢?我晃神,又压低眼帘,露出浅浅的内双,“生日蛋糕,我要纯奶油的,糕点不要夹心。”
他双眸依旧幽黑,眼底血丝不多不少,就那样与我对视着,复杂苦楚,良久,“夏未至,你没有必要这个样子。”
说实话我还是少了夏未央的修养,最后只能浅笑着看看他,转身进他屋子收拾狼藉的床铺。
太阳从2点到5点,我就那样坐在床头,以一个沉思者的模样,腿已经压麻了,所以我决定起身,沐浴会儿夕阳,继续沉思游畅的话。
只是最后我就那样看着落日一点点落下,感慨着如跳水运动员那样,最后以矫健的身姿入了远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是这样喜欢看落日,也就忘记想游畅的话。
觉得这么久想了没一点结果也不好,便取了手机给夏未央发短信,言简意赅:未央,你是不是海市了?
楚望说的惊喜在今天6点左右到达,此时还没有收到夏未央回信,想着大概是龙骁回来,我对着镜子端庄一番,迈着小碎步去开门,结果一打开便看到一个比我小些的男孩一大束捧花,蓝色的花,很是漂亮,刚刚签下花,那送花的男孩说稍等一下,便又哒哒跑下楼,一会儿哒哒跑上来,手里拎着蛋糕,脸红地喘着,咽了咽唾液,将蛋糕双手呈到我面前,“夏小姐,很抱歉搞错搞错了时间,麻烦您再签收一下。”
请男孩进来喝了果汁,他笑着挥挥手,赞叹着你男朋友真好,国外订的呢,说完拨着手机,便一蹦一跳地下楼去。
我就对着那晚到的蛋糕和蓝色妖姬失神,然后就开始数多少朵花,30朵,以我的智商解释不了这个数字,便又重新数了一遍,依旧是30朵,便拍了照片发给楚望,又问他为什么是30朵,他回得很快,算出三十朵,一会儿又发了他那边的照片过来,应该是他的房间,白色的房间,可以看到那只很大的唐老鸭,窗台上同样摆着一捧蓝色妖姬,还可以看到大阳台外面的街景,华丽的哥特式屋顶,天空湛蓝,隔着手机屏幕都能嗅到那种悠闲的味道。
他告诉我这是他生活的地方,然后,问我的生活。
我便对着那个颇有意境的窗台拍了张照片给他,又几分暗笑小楚老板这是一直在对我做亏本买卖呀,结果石沉大海,半天没回。
真是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