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人耳目,两人选了间小客桟住下。秦城是个很大的城,卧虎藏龙、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只要隐藏在城里,官府想追查他们并不容易。
白天里,武忘躲在房间修炼,他借助神剑之力使丹田之气愈来愈强横,只要再过一头半个月,恢复原先的功力已经毫无悬念了。与人较量,不能事事借助神剑,否则一旦离开神剑,他就是个软弱无能的人。
他已经不必借用花瓶来修炼了,只见他盘腿坐下,右手紧握轻灵剑,以剑尖对着左手的食指,然后驱使剑气缓慢吐出。食指一碰到剑气顿时凝结成冰,冻得他浑身发抖,但紧记修炼诀窍,以意念引导剑气进入体内。
寒冷的气息流经血脉,所到之处竟变成了冰血,进入丹田之后才被仙源石融化,受武忘意念驱动,仙源石的火光不断地和寒冷的剑气对抗,相互撞击,然后逐渐平稳下来,变成了一股可以让武忘很容易吸收的力量,沿着奇经八脉飞快地运行,走完一个小周天后,又慢慢地积蓄在丹田的气旋里。
武忘长长地吁了口气,觉得神清气爽,一睁开眼,但觉漆黑一片,原来已经入夜了,不知不觉竟修炼了六个时辰。
他推开窗,一个飞身掠下了大街上,想一个人出去打探情况。当他走到一处空阔的场地时,看到一大群人围在那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凑过去一看,只见有三个训兽师手上拿着一条皮鞭,正在教训一只山羊和五个猴子,旁边燃烧着一大堆柴火。猴子们在训兽师的驱使下,挣着爬上山羊的背脊,而山羊却作出十分愤怒的神气,时而蹦跳、时而直立。猴子们抓耳挠腮想让山羊服从,摆出各种各样像人的动作,引得众人欢声大笑。
武忘感到十分无聊,正想离开,忽然发现那个医仙阿娱竟在人群里看热闹,而且笑得非常畅快,在她身边站着一个少女,正是甄忆。武忘暗暗奇怪,怎么连她也来了?他担心被两人认出来,于是背过身子。
外面一阵马蹄声响起,有人大声喝道:“让开!让开!”
有些观众走得稍慢半步,立刻被马上的人用长鞭抽打,弄得喊声大作,一下子陷入混乱。训兽师的山羊和几个猴子也被冲散了,不知去向。训兽师中的一个胖子顿时大怒,拿着手上的皮鞭直卷最前的马匹,出手居然有章有法十分巧妙,一瞬间缠住马腿,只用力一拖,那匹马长嘶一声,砰——的倒在地上,乘马者怒骂着飞身跳开。
武忘定眼一看,心里不禁一愣,原来那几个骑马的人居然是之前遇见过两次的黑衣人,这些人能出入龙族,想必是龙族的旁枝势力,而且他们个个身手不俗。
果然,那胖子训兽师还未来得及得意,只听到咻——,脖子上被一条黑色的长鞭紧紧地缠住,一拖之下立时倒在地上。那黑衣人手劲极大,胖子双脚拼命在地上猛蹬,身体却被飞快地拖了过去。
那黑衣人哈哈大笑,可是笑声未了,一粒小石子破空而来,正打中他握鞭的手腕,顿时整条手一阵酸麻,长鞭竟拧拿不住,掉落地上。原来飞石打他的是甄忆,她见胖子被束得半死不活,于心不忍,又恼这些黑衣人如此嚣张,所以出手相救。站在她旁边的阿娱瞪了她一眼,怪她多管闲事。
胖子乘机爬起来,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不过他恼恨那黑衣人,不要命地冲上去,双手猛地一箍,束住那黑衣人的腰部,竭力一甩,将黑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又飞脚直踢他的脑袋。
那黑衣人不过中了暗算,一愣神间被胖子得了手,并非他武功不济。在危急中,只见他用手一撑地面,整个身体瞬间飞起,同时双脚连环,砰砰砰,直踢了胖子六七脚。胖子虽然皮糙肉厚,但人家用的内家真气,顿时把他踢得往后跌出丈余远,口喷鲜血。另外两名训兽师急忙过去扶起他,钻入人群走了。
那黑衣人见四周人多,夜里又黑暗,不便追赶,只喝道:“刚才谁用石子打我,站出来!”
执起地上的长鞭,对着前面一个小伙子卷过去,反正他得发泄一下怒气,要随便找个人抽打一顿。武忘正站在那小伙子旁边,于是伸手一把抓住鞭梢。黑衣人用力猛拖,却拖不动,忍不住“噫”了一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武忘。
其他几个黑衣人本来在马上笑着看热闹,眼见不妥,立即甩出长鞭直朝武忘卷过去。武忘手上握着王剑,但不敢胡乱拔剑出鞘,因为王剑出鞘光芒太盛,怕被人识破身份,更加不敢用神剑。眼见几个黑衣人联手攻击,于是放开手中的鞭梢,顺势向侧边避开攻击。
那些黑衣人的长鞭如毒蛇般紧追而来,武忘凌空一个翻身,又躲开两鞭,却被另一条长鞭缠着腰间,危急中只得拔出王剑小半截剑锋,在长鞭上轻轻一划,卟的断了。别说这种牛皮筋做的长鞭,就算钢筋打造也非断不可,王剑之锋利少有兵器能抵挡。
那个黑衣人惊呼一声,原来他正用力往回抽的,哪料到长鞭居然瞬间断了,收势不及,一头从马背上撞下地面,总算他身手不错,用手一撑地面立刻又翻跃上马背。
武忘不敢恋战,趁他们愕然间,立刻飞身跳出丈余远,然后发足飞奔。
“追!”几名黑衣人当即拍马追赶。
武忘冲入了一条小胡同,见大捆的竹竿挨在墙上,于是顺手推倒。追来的马匹被阻拦在小胡同外面,那几个黑衣人高声怒骂。武忘一个飞身掠上前面的屋顶,伏在瓦片上。这夜里只有一钩弯月的微光,稍远一点便看不清。
那些黑衣人策马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武忘,只得恨恨地咒骂着离开了。
武忘心想:这些人会不会与大旅馆的凶案有关?瞧他们这副德行,干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一点也不奇怪!
他出来就是想查这件事的,既然有此怀疑,岂能轻易错过,便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幸好,那些黑衣人并不急着赶路,只信马由缰的在街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