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后,两人到十几里外的小市集上买了两匹马,又换上了粗布衣,头上戴了一顶斗笠。云芯更是扮成男子,在上唇贴了一抹胡须,不过,她脸色白嫩,老成的江湖人还是一眼便看出她是个女的。两人又怕宝剑太过显眼,于是用布包裹起来,骑着马,慢悠悠的沿着一条官道而去。
一路上碰到三三两两的江湖中人,谁也没有留意他们。听到有几个人大声议论,提及到潜龙帮的事,商量如何营救虎头佗,看来那几人都是拥护虎头佗的帮众。
只听到其中一个道:“我们副帮主摆明是被张坛主陷害的,一直音信全无,得想法子接近明幽小山。据我所知,副帮主一定是被困那里,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救他。只有他出来带领大家,才有可能揭穿张坛主和龙族的阴谋。”
另一个道:“现在龙族已经一落千丈,听他们号令简直自灭威风!”
“对,现在就去救副帮主。”
武忘听了不禁暗暗惊讶,没想到虎头佗被困了,看来之前上了张坛主的当,那家伙居然如此相欺。于是远远地跟在那几个人后面,打算暗中帮助他们。
云芯小声道:“你怎么和潜龙帮扯上关系?听说这个帮派亦正亦邪,行事古怪,沾上这种祸水,只怕很难脱身。”
武忘叹道:“我和虎头佗也说得来,既然知道他有难,怎能袖手旁观?”
云芯只好默不作声。
前面那几人向北而去,转入了一条小路,路上行人稀少。武忘不敢跟得太近,怕他们起疑心。前面有个小山冈,料想就是他们所说的明幽小山,似乎是十分宁静的地方。武忘和云芯掠上路边的大树上,看着那几人手执兵器直朝小冈冲去,看样子居然想硬闯。
武忘心想:这些家伙如此鲁莽,只怕会打草惊蛇。先看看再说。
过了一会,只听到一阵兵器撞击声,伴随着犬吠。之后又恢复了平静,武忘等了近半个时辰也没见那些人出来,知道他们已中了埋伏,不禁摇摇头,转头对云芯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云芯道:“不,现在你的实力还不如我,说不定要我保护你。”
“我有神剑。”
“都说万不得已时别用神剑,你又想暴露身份?”
“当然不想,那就用王剑吧。”
“王剑也太显眼了。”
武忘笑道:“还是你的明剑好。走吧。”
两人跳下树,沿着小路慢慢地接近小冈。将到一处关口时,有两个人跳出来喝道:“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武忘立刻道:“我奉了张坛主的命令问虎头佗几句话,带路!”
那两人对望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们,其中一个矮子问:“令牌呢?”
武忘暗叫糟糕,他哪里有什么令牌。云芯却从从容容地在身上取出一块令牌,其实是云中门的通行令,因江湖门派的令牌大致差不多,若不细心看那上面的标志和雕刻,还真难以辨认。那两人想上前细看,不料,云芯一缩手,令牌掉落了地上,急忙伸手去捡。
武忘冷冷地喝道:“张坛主的命令你们敢不听么?”
那两人脸色一变,见武忘神情傲慢,看来不像假的,于是矮子拱手道:“两位请,千万别见怪,只因刚才有几个奸细潜入,所以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大家都是为张坛主办事,只要张坛主做了帮主,大家都有晋升的希望。”
他的同伴道:“说这话还为时过早。”
“怕什么,老帮主已经——”矮子立刻住口,干咳几声,看看武忘,见他并没有追问,这才放心。
矮子一人带着武忘和云芯进入内部,穿过几条狭窄的通道,来到一处幽暗的密室里,只见门口摆了一张台,有五个人正围着喝酒猜枚,见他们来了却正眼不也瞧一下,看样子全都有八成醉了。
矮子摇摇头,抱歉的道:“两位千万别见怪,只因大家终日守在这个窝囊的地方,日子久了,自己也变得窝囊了。”
武忘忍不住道:“像你刚才说的,有人潜入怎么办?”
“兄弟放心,通道这么多,只有我们熟悉的人才不会走错,一旦走错其中一条路,必然身陷重重机关,必死无疑。所以,我们有时候看到有人闯进来,非但凡不阻拦,还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在闯机关时死掉。这机关是我们张坛主花了重金请机关师王正道设计的。”
“王正道?”武忘暗暗奇怪,第一次听到这人的名字。
“兄弟没留意机关术方面,自然不知道。据说,当世机关术最厉害的人便是王正道了。若非张坛主和他是同乡,就算重金相请,他也未必会帮人设计,他脾气非常古怪。”
武忘点点头。
矮子打开一扇铁门,终于看到了虎头佗,只见他躺在一张烂席上,浑身衣衫褴褛不堪,神情憔悴,手脚上锁着粗大的铁链。
矮子喝道:“虎头佗,张坛主派人来问话,老老实实的站起来!”
虎头佗“哼”了一声,连头也不抬起。
矮子骂道:“哎呀,这家伙如此顽固!”
武忘淡淡的道:“把他放了。”
“什么?”矮子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我说把他放了!”
矮子立时觉得不妙,想高声呼救,可是武忘已用剑架在他脖子上,正是那把近乎透明的宝剑。矮子觉得脖子上一片冰凉,被剑气隐隐刺痛着,暗想:好锋利的剑!
武忘见他犹豫不决,干脆点了他的穴道,对虎头佗道:“我来救的。”
虎头佗马上站起来,喜道:“是武忘兄弟?”
武忘点点头,又摆摆手,叫他别说话,走上去只挥剑一砍,锁着铁柱牢狱的大铁锁顿时“嚓”的被砍断了,再连挥几剑,砍断了虎头佗手脚上铁链。
虎头佗赞道:“好剑!”
武忘道:“我们快走吧。”
伸手解开矮子的穴道,依旧用剑架住他脖子,叫他在前面带路,地下通道如此复杂,武忘自然不会傻得自己去闯。
那矮子苦瓜般脸,一步步地带着他们出去,那五个守卫指着他嘻嘻哈哈的傻笑,有个道:“你们看,这蠢货带虎头佗去哪里?”
虎头佗怕他们呼喊,冲过去,一掌一个,眨眼间便连杀五人,手段利落又残忍。武忘不禁叹了口气,觉得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打打杀杀,没有一天停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