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灰色小花突然间微微一颤,毫无征兆地散发出一阵淡淡的烟雾。武忘和越女还未来得及反应,已感到脑袋里一片嗡鸣,暗叫不好,立刻想撤退。但已迟了,两人眼前竟然变成另一幅景象。
武忘竭力摇摇头,觉得头里隐隐作痛,脚步踉踉跄跄的,努力一定神,觉得自己站在一座雕栏玉砌的小桥上,下面是滚滚的小河,河水清澈异常,不时有红色的鲤鱼飞窜而起,“哗啦——”一声,喷出一股股水柱。
武忘暗暗奇怪:我这是在哪里?
虽然隐隐约约记得百汇谷,还有灰色仙草,但当他一细想便脑袋如针刺般疼痛,仿佛这是应该忘掉的,十分奇怪。
他迷茫地穿过桥,本来不算长的桥,他走了足足半个时辰,好像蜗牛一样爬行,而且仿佛每走一步便会加强一分遗忘前事,他额头汗水淋漓,即便叫他爬一座千丈高的大山也没有这么辛苦。
他忍不住伏在路边喘息,过了一会,听到远处有人唱歌,是个甜美的女子声音,他不由得一愣,所唱的意思是希望自己的丈夫快快回家,做妻子的已经等得心急如焚了。
武忘听得怔怔失神,这是多么普通、多么幸福的平常人家,他不禁有些心生向往。
朦胧中,他又站起来,朝歌声寻去。
穿过一条浓阴小径,眼前一亮,前面居然是宽阔的花园,种着各种各样的鲜花,有芍药、牡丹、紫罗兰、天堂鸟、芙蓉、勿忘我……明明不同花季的花居然集合一起盛放,比如秋之菊,冬之梅,武忘看得眼花缭乱,感到不可思议。
他走到水仙、百合这边,感到有春天的温暖,但走到梅花树下却是寒冬飘雪。小小的一片花园竟然四季分明,让人实在无语。幸好,武忘是个修仙之徒,春来秋去并没有太多感触,换着别人,也许早就被四季折腾得浑身不舒服,甚至会大病一场。
武忘看到花园尽头有间十分别致的小屋,忍不住喊了声:“喂,有人吗?”
小门“呀”的打开了,出来一个人比花娇的姑娘,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裙,纤腰挺胸,秀发随风飞舞,手上握着一块正在刺绣的丝帕,看见武忘不禁喜形于色,道:“夫君,你回来了,快进屋吧!”
“什么,夫君?”武忘大吃一惊,怔怔地站住。
那女子伸出纤纤玉手挽扶着他的臂肘间,十分温柔,轻声道:“夫君,怎么了?你脸色好难看,我等你等得很久了!”
“喂,姑娘,你没认错人吧,我真的是你夫君?”武忘叫她认真地看清楚自己,别胡乱拉个男人做丈夫。
女子抿嘴一笑,道:“哪有女子认错夫君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进屋休息一下吧。”
她不由分说便扶着武忘往屋里走。
屋虽小,但布置得富丽堂皇,和外面所见的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用上好的绫罗绸缎做窗帘,又用一串串明珠做垂帘,地上竟铺了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
武忘双眼一扫,眼眉忍不住轻跳了几下,屋里的椅桌居然是黄金做的,试问世上谁有这么阔绰?
“这难道是皇宫?”武忘惊呼一声。
“夫君,这是我们共同生活了好多年的家啊!”女子吃吃的笑起来,胸脯一颠一颤的,浑身更是散发着醉人的幽香。
武忘顿时一呆,干咳一声道:“我想姑娘误会了,武某一生清苦,哪会这般享受?根本不可能,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不认识你吧?”
“我是越女,夫君为何说这么丧气的话?我们又没有得罪任何人,安安乐乐地在这里生活,但求幸福一辈子。”越女看着武忘的眼神越来越温柔,白嫩的脸蛋几乎弹指即破。
“越女?”武忘呆呆地看着她,果然发觉她似曾相识,但要他承认她是妻子,万万不能,他还没有糊涂到这般地步。
越女帮他脱去大衣,用手轻轻地拍拍衣上的灰尘和积雪,又去斟了杯热茶过来,一举一动,似乎一个无可挑剔的家庭少妇。
武忘顿时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想再次开口拒绝,但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两人在屋子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越女眼见天将黑了,于是走到窗台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油灯,打火点着。灯光朦胧下,趁得她更加娇美动人。
她又为武忘准备晚饭。
武忘觉得太诡异了,于是想不辞而别,可是当他一走到门边,只见外面“哗啦”一声,下起倾盆大雨,事先毫无征兆。他像个二愣子般抬头看着黑暗的天空。
“夫君,晚饭好了,过来一起吃吧。”越女果然端来一大盘饭菜。
武忘无动于衷地走过去,越女十分麻利地拉开一张椅子,待他坐下便帮他挟菜打汤。武忘一看菜式,居然是兔肉、鸡肉、甚至有蛇肉,但没有一样是素菜,他不禁眉头一皱。
“夫君,你平日最喜欢吃野兔肉,看,这是你今早打猎得来的,试试吧。”她挟的那块自然是上好的兔肉。
武忘举起筷子,忽然停住,盯着越女道:“我不是你夫君,我早上并没有去打猎,我更不喜欢吃兔子肉,对不起,我走了。”
他站起来便朝门口走去。
“外面下大雨,你去哪里?”越女惊呼一声。
“天大地大,哪里去不得,区区一场雨,难道就难倒武某!”
越女冲上来,扑入他怀里,哭泣道:“是不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你说吧,要我怎样你才满意?”
“你依然误会了。”武忘淡淡的道。
“你不信我是你妻子?”越女咬咬牙,脸上一片红晕道,“要不,我们马上洞房。”
武忘一把推开她,干脆默不作声,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正想驱出铁掌离开。
越女冲出来,嘶哑着道:“你真的这么狠心离开我?”
武忘“哼”了一声,心念电闪,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否则不知自己能不能忍受得了这么漂亮的女子诱惑,他隐隐觉得,一步踏错便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