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深入查探,武忘只好冒险掠到队伍的上空。在千军万马中,有个身穿银盔甲的将领抬头盯着天空,忽然取出一张铁胎弓,“飕——”一支箭直向武忘喉咙射来。武忘伸手一抄,将箭接住。那将领顿时一愣,又连珠箭射出,但被武忘一一躲过,或者用剑拨开了。
“弓弩手听令,放箭!”
在将领身边的一群弓弩手已经注意到武忘了,听到号令,立即纷纷射箭,密密麻麻,像雨点般向上疾射。武忘大吃一惊,急忙御剑升高,同时在身上生出一个半透明的光罩。虽有十几支箭射到光罩上,但已是强弓之末,被光罩轻易地荡开了。
那将领又大喝道:“上面的是什么妖人,敢跑来我军阵营!快快离开,饶你不死!”
武忘大怒,这将领半边脸被头盔挡住,看不清模样,不过从下巴留着的一抹长须来看,年纪应该有五六十岁了,本不想与他计较,但他二话不问就放箭射人,未免太嚣张了。
武忘拔出王剑,向下一挥,顿时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向那将领砍下。那将领身经百战,反应倒也迅捷,一个翻身跳下马。但他那匹引以为傲的战马在一声长嘶后便被剑光扫翻,口中流出白沫,眼看不能活了。
这时,武忘却感觉红魔呵的气息在兵营驻扎的帐篷里,那些士兵在武忘眼里简直如蚂蚁一般,于是飞身扑下。有几名士兵挺枪刺来,武忘伸手一探,已抓住枪头,顺势一拖,顿时一片“哎唷”之声,士兵全被一股巨力拖翻,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武忘冲入帐篷里,只见一人坐在一张虎皮椅上,正是莫天南的模样,但他穿着金色的战甲,仿佛一位上将军。武忘不由得一愣,莫天南双眼瞬间闪过一股寒光,“嚯——”,一下子拔出腰间佩刀。
“你来得正好,免得我到处找你!”
“你是莫天南?”武忘惊道。
“废话!”莫天南挥刀直朝武忘当头砍下,威势惊人。
武忘不敢大意,手中王剑迅速点出,直刺对方喉咙,逼他不得不回刀挡格,当——,武忘以为他的大刀必然断为两截,不料,刀剑相交迸出一阵耀眼的火花,大刀并没有断掉。
武忘不禁“噫”了一声,王剑是少有的利器,没想到对方这把看似普通的大刀居然能挡住,他立刻向后滑退。现在莫天南借助红魔呵的法力远非自己能敌,哪里敢与之打斗,只想扑出外面找机会逃跑。
莫天南大喝一声,挥刀直追出来。
两人身法极快,仿佛两股电光在兵营里东闪西窜,众士兵顿时陷入了混乱,呐喊声此起彼落。
先前那位银甲将领冲过来,喝道:“谁敢冒犯上将军,来人,布阵!”
众士兵立时团团包围过来,吆喝声不断,片刻间便聚集了数万弓弩手,个个弯弓搭箭,准备听令发射。但武忘与莫天南身法实在太快了,看得众兵眼花缭乱,唯恐伤着上将军,哪敢胡乱放箭。
武忘不禁叫苦不迭,这莫天南虽然没能完全发挥红魔呵的威力,但仿佛鬼魅般追着他不放,想摆脱实在不易。
莫天南骤然停在武忘面前,双手握刀一招“力劈华山”狂砍而下,刀光凌厉,夹杂着尖锐风声。武忘急忙收住脚步,剑尖一点地面,整个人快速转着从刀锋旁滚到莫天南头顶,咻咻咻,连环数剑直刺莫天南全身要害。
莫天南却毫不退让,大刀上下一扫,将巧妙的剑招尽数封住,传出一片清脆的“丁丁”之声,原来武忘的剑尖全都刺在刀身上,他知道对方变化之术尚未领悟,否则根本接不了人家一招半式。他急于摆脱,最后一剑刺在刀身上时,整个人借力翻上空中,意念一动,轻灵剑已托住他,呼——直上高空。
“放箭!”
顿时万箭齐发,远胜先前。
武忘连气向下挥剑急砍,冒着箭雨御剑如电芒飞出兵营范围。终于离开了弓箭射程,他回头一瞥,见莫天南站在地上,双目圆瞪,充满了怨毒。武忘心里一凛,不敢再停留,向南边掠去。
一路飞出数十里,落在一条小溪旁,武忘这才稍稍定神,心想:红魔呵怎么搞的,又被莫天南占了躯壳,看来这种占夺实在太冒险了,亏他敢试。但莫天南为何突然间做了上将军?难道他以前本来就身居此职?
他想不明白,只好摇摇头,忽然听到溪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哀号。他大吃一惊,遁声望去,原来是一棵古树中传出的,只见那古树十分粗大,底下树身恐怕四个人也抱不过来,不过树冠却枯萎了一半。
武忘提着剑慢慢地走近,这时才发现树身的另一面有个洞孔,刚好能钻进一人。那哀号声正是从树洞里传出来,仿佛夜里的鬼魅,让人听了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武忘喝道:“谁在这里鬼鬼祟祟,出来!”
哀号声顿时止住,过了一会,又传出低沉的咳嗽,然后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从树洞里探出半边身,盯着武忘不停地颤抖,断断续续的道:“救我,我被恶鬼,缠身……”
武忘吓了一跳,忍不住退后几步,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在这里。”老头回头望望树洞里,眼神充满了恐惧。
“你先出来!”
“好。”老头慢慢地爬出来。
武忘一看,顿时唬得魂飞魄散。原来老头仅是用两只枯瘦如柴的手爪抓住旁边的草根吃力地爬出来,竟然没有腿,而且他身下拖着一只巨大的圆球,黑不溜秋的,像蚂蚁窝,圆球上爬满了一条条白森森的恶虫,足足有人的小指粗大,不断地扭拧着。
武忘惊道:“阁下到底是何人?”
“我被恶鬼缠身,救我!”老头裂开嘴,露出两排又黑又黄的缺牙。
武忘又唬得后退几步,不料双脚踏空,一下子翻身掉入溪水中,扬起大片水花。本来清澈的溪水,不知为何,突然间变得漆黑如墨,黏糊糊的,仿若黑色的淤泥,而且不知有多深,更令人恐惧的是,在底下有股莫名其妙的吸力,把武忘往下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