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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彩色小鸟

“我儿子回来了?”王素兰把早上孟杰父亲买来的鸡肉炖上,擦擦手从厨房迎出来。“饭一会就好,你先到堂屋喝点茶!”

“妈!”孟杰看着母亲从厨房走出来,记忆两鬓的白发已经不在。十三年前的母亲是这样的,可十三年后的母亲却因为担心自己变得苍老。看着母亲脸上带着慈祥和谒还有高兴的笑容。记忆中,自从姐姐出事以后,孟杰再也没见过这样的笑容。多少年了,现在家里人都安好,孟杰又看到母亲那充满幸福的笑容。心里一酸,有愧疚也有苦涩,还有淡淡的高兴。孟杰紧抱着母亲,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这一切都是真。多少年了,自从读初中,孟杰再也没有感受过母亲的怀抱。此刻感觉,还是那么温馨,还是那么安全。在这一刻,上一世在外流浪十三年所受的委屈全部无影无踪。母亲的怀抱永远是子女避风的港湾。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孟杰的反常倒是把王素兰吓得不轻。两只满是老茧的双手轻轻抚摸的头。多少年了,自己的儿子从来就不会在自己面前掉泪,就算上次他父亲拿皮带抽他,都没见他哭。也有许多年没有像这样爬在自己的怀中。这是怎么了,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这得受多大的气才能哭成这样啊?这一刻,王素兰仿佛回到了孟杰刚五六岁的时候。那里的小孟杰非常调皮,调皮就调皮呗,他还欺负人。就算你欺负人也没什么,毕竟是孩子。可这个小家伙欺负人还专捡大的捏。不是惹比他大两岁的邻家男孩,就是惹他的哥哥姐姐。可怜的孩子欺负别人没成反而被别人欺负。每当这个时候,小孟杰就躲在母亲的怀里,像现在一样,谁叫都不出去。王素兰则东家到西家的去训那里“罪魁祸首”。

“妈,我没事,就是一个星期没见了,心里特想您!”孟杰见母亲着急,心里一暖,也知道这会吓着母亲,连忙解释道。

“真没事,要是谁欺负你了,让你爸带着你去找他去!”王素兰狠狠的道。母亲永远都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自己有理没理,她总是偏向自己的孩子。在她们的心里,自己的孩子永远是对的,永远是最好的,如果和别人发生争执,没道理的永远是别人。做为一个普通母亲的王素兰也不例外。

“真没事,妈!就是想您了。”孟杰道。

“才一个星期,只是想我就哭得这么伤心?”听儿子说想自己,王素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养儿育孝,儿子这么懂事,也不往自己这为他这么辛苦。不过还是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以前出经常一个星期不见面,也不见你这么哭。

“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和爸都变老了。醒来后,心里很难受!”孟杰半真半假的道。

“哎!这有什么,人谁不变老?我和你爸变老了,说明你长大了!”王素兰感慨道。谁也阻止不了时间的流逝。岁月催人老,做子女的哪里明白,老一代人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变老,而在意孩子有没有长大。

“对了,我爸呢?”孟杰见这么长时间,父亲还没出来,于是问道。

“你爸和你哥哥姐姐下地干活了,快收麦了,很多活都得做。你去堂屋歇着吧,饭一会就好!”王素兰道。

“姐姐也来了?”孟杰刚刚平静一些的心又要激动了,这个时候心爱的姐姐还没出事的吧。自己一定要阻止这场不幸发生。

“嗯,一家人都来了。还有你两个嫂子。今天大合锅!”王素兰道。

“妈,那我帮你一起做饭!”不等母亲回应,孟杰把背包扔在堂屋椅子上,跑到厨房。闻到鸡肉的香味,孟杰的肚子像是刚睡醒的饿龙似的,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今天是不是没吃早饭?”王素兰听到孟杰肚子叫的声音,心疼的问道。

“吃了,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老是吃不饱。”孟杰尴尬的道。

“好事啊,说明你该长了!这个星期开始,给你加伙食费。”王素兰高兴的道。孟杰的个头和身体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现在听孟杰说自己的食量变大,这让她怎能不高兴呢?农村有句俗话,吃的越多,长得越大。谁不盼望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的。

“……”孟杰没想到自己随便一个借口竟换这样一个效果。看来就算不赚钱,下个星期也不会挨饿了。不过孟杰没有放弃自己的发财梦,因为他不想自己家再像上一世那样,为了钱的事而出现很多变数。

孟杰协助母亲一起做好饭,父亲孟大海扛着锄头带着一家大小从地里回来。再次看到这些亲人,孟杰又是一阵激动,不过这次,他控制得很好,虽然心里波涛汹涌,表现得却很平静。孟杰可不想再吓唬这些亲人。他们可不像母亲那样好糊弄,特别是自己的大哥孟小虎,那可是个绝对的人精。自己现在还不到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家人的时候。万一大哥起点疑心,那可就不妙了。

吃饭的时候和往常一样,一家人先问了一遍孟杰在学校的情况。孟杰是家里唯一的一个学生,也是这个大家族里唯一一个有可能考上大学的人。在这个时代,如果哪家能出一个大学生,那可是光耀门楣,炫宗耀祖的事。家里每个人都对孟杰寄予了厚望。问完孟杰,然后唠一些家常。

“爸,你说南地那二亩还种花生吗?”孟小虎给父亲孟杰大海点了支烟问道。

“哎!我也犯愁,种吧,卖不几个钱;不种吧,那是块地,闲着怪可惜的,不种花生种什么呢?”孟大海吐了口烟长叹道。

“不种花生也没什么种的,只是还得出去打工,收花生又费事,还卖不几个钱,不怎么划算!”孟小虎道。

“爸,不如种辣椒吧!”孟杰见大哥和父亲再为种什么发愁,回想起九九年的时候,好像是辣椒大涨价的一年。虽然不像几年后的“蒜你狠”和“豆你玩”,不过对农村人来说算是不错的了。记得当时收下的新鲜辣椒都很贵,最重还让父亲好后悔一把。

“种辣椒,现在都降到一块一斤了,还没人要!”孟杰的二哥孟文接道。

“一块钱一斤都没人要?不会吧?”孟杰疑惑道。

“怎么不会,昨天小叔家刚卖过,一块钱一斤还被人家挑肥拣瘦的,不怎么情愿要。”孟文道。

“怎么会这样呢?”孟杰心想,记得当时的辣椒可是涨到十几块钱一斤,就那样收不到货的。难道是记错了。不对,自己明明记得是今年呀,当初教学费的时候,爸爸还抱怨来着。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引起了蝴蝶效应。也不会呀,好多事都没变,这点小事怎么会变呢?孟杰仔细回想曾经发生过的事。对了,就因为春季的时候辣椒都卖光了,而大家看种辣椒没钱途,不再种。结果导致辣椒短缺,价格一涨再涨。好像从收过小麦就开始涨了。

“爸,咱们家还有多少辣椒?”孟杰想到这里,赶紧问父亲。既然知道辣椒还有半个月就涨价,他可不想自己家里人吃这个亏。

“还有多少?咱家还有十来袋吧,你大哥二哥家都有五六袋,反正都没卖一点的。”孟大海道,自己去年怎么会头脑发热的想起来种辣椒呢,结果到现在还在那里堆着,看见就让人难受。

“好,爸,先不要卖。还有大哥二哥,你们也不要卖。”孟杰高兴道。没想到自家还有这么多存货。一袋四十斤,十袋就四百斤。按十块钱一斤,也有四千块钱好卖。四千块钱,现在可不比十三年后,四千块钱在农村可抵不小的家产呀。

“不卖,你能吃完?”孟大海的话直接打断孟杰的意淫。看着这个不懂事的小儿子,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呀。就算一块钱一斤,家里也能卖个几百块钱,眼看要收麦子了,哪里不要钱呀。

“爸,真不能卖,半个月后肯定会涨的。”听父亲坚持要把辣椒卖了,孟杰急了。原本还想让父亲收别人一点放着,现在看来能不能保住自己家的都是个问题。得想个办法让父亲打消现在卖的想法,他后面的赚钱计划还得靠这几千块钱呢。

“小杰,你怎么知道辣椒会涨?”孟杰的姐姐孟芳琴接过话茬道。

我怎么知道,难道说告诉你们我是从十三年后回来的吗?如果那样说,你们还不得把我当成神经病送到医院里去。孟杰脑子急速转动着,想什么样的法子去说服他们呢?不枉他在外面走这些年,孟杰整理一下思路道:“是这样的,我一个同学,他家里常年替外地人收辣椒。前几天我们在聊着玩的时候他向我抱怨过,说外地人最近催辣椒催的厉害,他爸最近忙得顾不上家里。”

停了一下,孟杰接着道:“你们想想看,如果不是外地对辣椒的需求量大,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找辣椒?我们这又不是主产区。肯定是我们这里的太过便宜了。”

“小杰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你怎么知道半个月后一定会涨呢?”孟小虎问道。

“大哥,你看,现在快收麦子了,基本上每家都用钱。有些辣椒的谁不赶紧换成钱?反正又吃不完。等收完麦子肯定不那么急了。到时价格自然会涨起来。更何况,我听老师讲课说,今年西南部雨水较大,辣椒主产区受了很大的涝灾。辣椒肯定会减产。我想这也是那个辣椒商一直催的原因之一吧。都需要辣椒的时候,辣椒没了,你说会不会涨起来。”孟杰继续分析道。一个在外面打拼十三年的人,而且还知道事情的发展趋势,如果连这个都分析不出来。孟杰真的要跳楼了。

“你看我干什么?”孟杰被大哥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心里慎得慌,难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怯怯的问道。

“没什么,我看这是我小弟吗?分析得头头是道,还真的道理。”孟小虎确实被孟杰的言论惊呆了,这哪是个十几岁的学生分析的事情。西南部发生涝灾,电视上经常报,可谁会给辣椒扯在一起呀?

“爸,我看小杰分析的挺有道理。要不再等等卖!”孟文问父亲,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经常挂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跟屁虫长大了。

“我觉得小杰说得挺的道理,我家的辣椒不卖了。小杰,你可要弄准了!”孟芳琴永远是那个条件支持孟杰的姐姐,从前世到今天从来都没变过。孟杰觉得鼻子酸酸的,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姐姐啊姐姐,你永远是这样的爱我。当初我不明白,现在,我一定要珍惜,这一生都会珍惜!

“不卖就不卖了。如果半月后能卖个好价钱,多的钱拿出一半由小杰自由支配。怎么样!”今天小儿子的话让孟东海老怀宽慰。有什么能比让孩子长大更让父母开心的。孟杰的分析连他这个活了这么多年的人都自愧不如。

“好,我家的也给他一半做奖励!”姐姐孟芳琴道。别说一半,就是全给又怎么样。姐弟几个人,就这个小弟是她带大的,那种姐弟感情早已远超平常的同胞之情。见姐姐表态,孟小虎和孟文也随即表态。都是同胞兄弟,也没把钱给外面的,更何况是多卖出来的。

“你们说了,到时可别后悔!”孟杰可不会跟他们客气。现在他正是缺钱的时候,有了这些钱的支持就可以不用麻烦父亲就能完成后面的计划。不过他怕这些“大人”到时候会反悔,连忙将话说死。毕竟他们不知道多出来的钱是多少,那可是一两千块呢,到时这些“大人”怕他小,不给他。到时候孟杰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不会,绝对不会,放心吧。咱爸妈做证!”姐姐哥哥们连忙保证。他们还真不知道会有多少钱。心想顶多也就几十块钱,给就给了。索性在爸妈面前大大方方的承认。

一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一起吃饭,一起干活。这一直是孟杰梦中家的样子,一只是他渴望的地方。曾经有过,他不懂事,没有珍惜。后来拼命的寻找,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现在又看到这样的情景,孟杰内心深处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一天半时间一晃而过。孟杰带着大包的馒头和一瓶酱豆乐滋滋的回学校。这次回来最大的收获是劝阻父亲没有卖掉辣椒。自己到时还可以得一笔不小的奖励。再坚持半个月的苦日子,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紧巴巴的。大手大脚的花惯了,现在还真有些适应不了。当然其他的精神收获是这些远远无法比拟的。

嘴里哼着小曲,乐滋滋的走在路上。连那平常最讨厌的泥泞小道都变得可爱起来。孟杰不时的看着两旁的麦田,然后又傻笑上一阵。比拣到钱还高兴,十足从医院偷跑出来的形象。害得边上几个正在玩耍的小孩子看到他赶紧逃到一边。

“咦!这是什么鸟?”孟杰被前面一个小动物吸引住了。捡起地上像小麻雀一样的小鸟。都两世为人了,孟杰还没见过这样的小鸟。像一般麻雀一样大小,浑身五彩缤纷的羽毛,显得格外漂亮。嘴巴很像小型的鹰嘴,微微下勾。两只小脚上各有四个小爪子,小腿上还有祥云一样的花纹。最奇特的是脑袋。可爱的小脑袋上有一撮天蓝色的羽毛,两只小圆圆的小眼睛周围是一片赤红。

孟杰看着小鸟的两只眼睛渐渐睁开。一人一鸟对视起来。孟杰从小鸟的眼中仿佛看到了许多故事,而且能清楚的感觉到小鸟对他有一种温柔眷恋的感情。对,就是这种感情。孟杰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自己对小鸟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这莫不是传说中的灵鸟?随即又自嘲的笑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灵鸟让自己遇到。还以为是曾经看过的玄幻小说呀。孟杰觉得自己最近真是有点神经质了,特别从前天略懂得《修吾真经》以后,对什么都是疑神疑鬼的,看什么事情都充满玄幻色彩。

不过孟杰一直都是想得开的人。他把小鸟捧到手心里,从背包里拿出一点馒头放在小鸟嘴边道:“看你是饿得了,我把自己的馒头分给你一点,吃吧!”小鸟仿佛能听懂孟杰的话,伸出小嘴在馒头上啄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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